花豹的爪子锋利,祁渺肩部的伤口很深,背部因为花豹气力用尽,伤口反而要轻一些,也是一片血肉模糊。耶律衍想着祁渺不过是个娇弱的女孩子,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心里更是怜惜万分。
他用白布沾酒,小心翼翼地清洗了一遍伤口,涂抹上了疗伤药,再用软布仔细包扎起来。还顺手从箱子里拿出自己的一套新衣给祁渺换上。
澹台荣跟随耶律衍已久,与楚子其也是熟识的,这会见楚子其独自立在马车边发呆,便开口说道:“楚公子,我拾些柴火来把火烧上。天冷,别把你冻坏了。”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吧。”楚子其摇了摇头,正说着,一阵猛烈的寒风刮了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抬头见天色也暗了下来,眼看着一场暴风雪又要来了,他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有些后怕,若不是祁渺勇敢,舍身救他,他只怕早就葬身在那花豹的口中。想起花豹,他还真有些切齿的痛恨,大有剥皮抽筋为祁渺报仇的念头。
正想着,杨时可、王楫、杨云起三人已骑马赶了过来,楚子其眼尖,一眼就看到那只花豹横搭在杨时可的马鞍子后面。
“子其,还是你厉害,居然猎到了这么大一只豹子。要不是王楫兄说你们有危险,我们也能打上一头鹿回来。”
杨时可说着,把马上的豹子、兔子、还有狐狸等猎物都扔在了地上。
楚子其没有说话,杨时可的话,更让他觉得自己窝囊,若不是自己被吓坏了不知道躲避,祁渺也不至于受那么重的伤。
一个大男人,平日里指点江山,何等豪情,关键时候却要一个女人来救自己,想想他都觉得窝心,忍不住叹息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
三人听他这话,再看他满脸的晦气,这才意识到真有事情发生了,王楫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是祁渺出事了?”
“祁渺为救我受了伤。”
“她人在哪里?”王楫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马车里。
“在马车里,耶律兄正在替她包扎伤口。”
王楫正要上马车,被杨云起拦住了。祁渺一个女孩子,一个耶律衍已经够让她难堪的了,这要再进去几个人,不是让她更难堪么?
王楫愣了一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没有再坚持,只守在马车边。他有些烦闷,自己刚才怎么没有想着和祁渺一组,护住祁渺,现在懊悔也迟了。他盯着马车眼睛都不眨一下,只盼望着祁渺真的没事。
原来王楫三人刚才在林子里绕了一圈,猎到了不少兔子、狐狸,觉得有些不尽兴,一心想猎个大的活物。
杨时可对这片猎场熟悉,也很有些手段,在林子里还真发现了豹子的粪便,这一路就追了过来,到了西面的林子里,离祁渺他们的位置不远。
王楫耳力绝佳,听到祁渺他们那个方向传来豹子嘶吼的声音,回转马头就往那个方向跑去,杨云起和杨时可也十分兴奋,打马就跟了上去。
谁知到了那里一看,花豹倒有一只,只是早已经被人杀死。细看那花豹,身上还插着两柄剑,直没剑柄,豹身还在突突地往外冒血,看来也是刚死。只是周围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杀死了猎物却没有拿走,连剑也扔下了,这情形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王楫上前拔出剑,一眼便认出其中一柄正是祁渺随身佩戴的长剑,立刻就猜到出事了。他二话不说,上马就往谷口跑去。
杨云起也看出了端倪,骑马追了上去,只有杨时可落在后面,索性就把豹子扔到马上带了回来。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见祁池等人陆续回来,耶律衍已经帮祁渺包扎好了伤口,沉着脸出了马车。
祁池在得知祁渺与豹子搏斗受伤,比谁都着急,亲自上马车查看了祁渺的伤势后,见没有性命之忧,才略略安下心来。
天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耶律衍想着祁渺的伤,便说道:“这雪越下越大,路也不好走,一时半会,我们也赶不回城去。祁渺又受了伤,勉强往回赶路的话,若是被困在半路上,天寒地冻的,只怕不妙。我记得前面有个木屋,原是林中的猎户建的,今晚我们就去那里歇息一晚,明天雪停了,再回城不迟。”
众人见雪越下越大,这回去的路肯定不好走,而且雪地里,一不小心被困住了,祁渺又受了伤,还真是有风险,这么想着,也都十分赞同耶律衍的话。
绕过林地一个小土坡后,他们找到了那个小屋。这是个被废弃很久的木屋,门和窗都有些歪斜,木门被一堆一米高的雪堆封住了。
薛明几人上前,一点一点把雪刨开,露出了门框,这才把门推开。
屋子不大,只有一个土垒的火塘在屋子中央,空落落的没有一件家具,地板上到处撒落着干草,正中靠墙的地方是个大一点的干草堆。
众人把干草铺开,耶律衍又从马车上扯下一块皮褥子铺在上面,祁池这才把祁渺抱下来,靠墙半躺在皮褥子上。
澹台荣已经把屋子里的火塘点燃,整个屋子顿时暖和了起来。
郭大智和薛明拿刀把花豹剥了皮,抹上盐和香料,架在火塘上烧烤,说是要弄了个烤全豹。
郭大智还摆出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对着花豹狠狠斥责一番:“畜生!居然敢伤了我们公主,今天把你剥了皮、抽了筋、烤了吃肉,才解我们的心头之恨。”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都被逗笑了,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就融洽起来。
耶律衍见杨时可、严师真二人对郭大智的话一脸的不解,又给二人介绍了祁渺等人的真实身份。
祁渺这会儿也有了精神,见楚子其沉默地坐在一边,只望着火堆发愣,知他是在为刚才的事烦恼,便说道:“这肉有了,酒也上来了,我看马车上有琴,哪位兄台弹两曲来助助兴?”
杨时可闻言嘿嘿一笑:“这弹琴么,有耶律兄在,东阳国只怕还真没有人敢卖弄琴技。怎么样,耶律兄,来上两曲,我们也沾点雅气。”
他这一说笑,把气氛给活跃了起来,众人纷纷称是,耶律衍把琴从马车上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