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伐。她承认,她的确是自卑了。
在父亲提醒她之后,在面对周家的闭门不见之后,她是真的自卑退缩了。
以父亲的意思,屠家的门眉比周家还要高上一个档,都不是拿鼻孔看她了,那是连脚后跟儿都不屑。
对于来自亲友团的鄙视,那种难堪她也经历过。
上辈子,也遇到过憨厚老实的,只是一进入对的朋友圈儿,情况就完变了。不仅她自己受不了那些人在背后讥诮地嘲讽她“老婆还是要找肥的,好生养”,这种听起来像是夸奖,其实让人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她更不愿意看到,对在面对朋友的嘲笑时,那种无奈、尴尬,甚至逃避的表情。
外貌形体,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这辈子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看起来更体面。不为别人的眼光,只为自己来是可以做到这些的。
可是家世出身,那是天注定的。不是她努力就能轻易改变的,况且,她还刚刚步入大这条轨道,很多事情还是未知数。
她的未知数,对上他已知的只是冰山一角的出身家世,她会望而却步,并不稀奇。
可是,她的骄傲又让他并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在话冲口而出时,她压了压心头沸腾的气息,怼回去,“我了没有,你偏有。那你,我到底为什么要害怕,要担心?”
屠勋认真看着女孩执拗的眉眼,深吸了口气,道,“薇,我不是乐,我还活生生地在你面前。你该知道,我只有在你身边,才是最安,恢复得最快。你懂吗?”
“嗯,这个我看到了。但这和我的害怕有什么关系?”她扭了一下,又觉得屁股下的西不太对,只能伸手将欺近的俊容推远一点点。
他也没附上,目光依然鸷亮地盯着她,“我永远不会抛弃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已经是非常明确的承诺和告白了。
“我等你。”
这三个字,大概是继“听你的”之后,第二大动听的话吧!
李悦薇的心神还是没出息地荡漾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她还是蔫儿了。
有句话的好,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誓言和承诺,其实都是用来打破的。因为他们的背后,都立着“时间”这把杀猪刀。谁也无法预料,苍海桑田之后,这句话是否还能立在原地,而不是已经被杀猪刀挥断。
可是现在,她知道不能太过刺激这个男人了。好像从他入院之后,他的好脾气,性冷感,体贴温柔,都给病没了,动不动就化身霸总开炮,简直让她无法招架啊!老虎的毛毛还得顺着捋——缓兵之计是上上策啊!
“勋哥。”
她抿抿唇,“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强大啊?”
屠勋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想了一下,“我有恐惧。”
“你恐惧什么?”她想到他的特殊体质,“因为你过敏?”
他摇头,“不够强。”
她奇怪了,“你不怨吗?”
他,“怨。”
她惊讶了,直起身,看着他俊峭的面容,并看不出来什么怨怼之意。要是换了以前的自己,是很难理解他这样的人的。自从两人认识以来,慢慢了解,她感觉得出,他这话不是娇情。
他继续道,“若无法改变,又不愿接受,可能会自暴自弃。不过,薇,你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就是变成你害怕的那个西,你愿意吗?”
她怔了怔,脑子里迅速活络起曾经听的社会新闻,更多的还是影视剧里描述的那种奇怪的人性心理,但是想想似乎也不是完没有道理和可行性。
她这么脑补吧,双眼就瞪得大,浑身一怔,瞪着他,“你,你想变性?”
变身成女人,身上装着雌性激素,也许就能避免过敏了。
他竟然还点头了,“想过。”
她突然不知该什么,就觉得男人冷到掉冰渣儿的酷容,莫名有些违和是个什么事儿?!
好半晌,气氛有些沉默。
感觉气氛酝酿得足够了,她才慢慢开口,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勋哥,要不还是按之前咱们好的,你……你再给我点儿时间吧。”
“可以。”
哇呜,这么干脆?!
“但是……”
果然还有后招儿。
“你不能躲着我。”
“呃,这个……”她想了想之前种种,“我也没有特别躲着你啊!”
只是她不会联系他,做个冷处理,也许时间久了,他忙起来,或者某一天他突然遇到个门当户对不过敏的,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屠勋瞧着姑娘明显有几分虚伪的眼神儿,道,“至少,我们是朋友关系。”
她想了一下,好像问题不大,才点点头,“嗯,朋友。”
“那么,朋友住院,你是否应该适当关心一下?”
“……是,适当一下。”好像,也没啥。
一周的话,就打一次电话得了。
“朋友请吃饭,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回敬一下?”
她继续点头,“嗯嗯,礼尚往来。”
“我给你打电话,发消息,至少应该回复一下。”
“应该,应该。”顺手的事儿,也不大。
他看她一副儒子可教的样子,心下无奈,面目还是柔和了几分,“还有,”他突然又掐住她的下巴,四目相对,“有其他男性接近你时,是否应该想想你还有一个契约未婚夫?”
她微微一僵,心忖,这个其他男性是指的什么意思?
哎,先不管了,先安抚霸总,脱了身再。
又点头,“对对,保持距离。”
反正,她这辈子就没打算要找男人,这么也不算骗人了。
看她这么乖,他心下一软,再次倾身,轻轻帖上她还红肿的唇。
她眼一瞪,想要起哨伐,他却很快移开了,只是浅啄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火热得像要把她吞掉,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个,勋哥,你能不能让我下……下个椅,这让朋友看到,影响不好啊。”
她只能弱弱地戳了戳刚好为了拣球,跑到了花坛后来的家伙。那家伙抱着球球,歪着脑袋,大眼中写满了好奇地看着他们两。
屠勋看过去,眸色微微一变,就吓得人家朋友跑掉了。
李悦薇暗暗乍舌,霸总这操作也太牛了。
好在,她手机响了,打来的正是久不见女儿回家的李纲爸爸,还有等姐姐等到肚子饿的李乐。
屠勋只得将人送回。
不过两人离开花园后,四下眺望,也没看到之前一直紧跟着他们的汽车。
屠勋打给阿望,阿望了几句,他就挂了。
“车在前面,这边不能停。”
“哦,那我推你过去。”
李悦薇想绕到轮椅后,就被屠勋的手攥住,“不用。你陪我走走。”
她表情僵了一下,就被他眼底的警告之色也吓缩了回去。
“哦,那,也好。”
她只能乖乖走在他身边,他则把她的那个运动包包放在了自己膝盖上,慢慢沿着轮椅走。
很难得的,这样子两人并行似乎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他看起来比她矮了一点点。
不过看在别人眼里,他这样子更像是稳坐龙椅、指点江山的大BOSS,让人肃然起敬。
是在路的拐角,结果两人足足又走了一刻多钟,才找到阿望的车。
看那车停放的位置,和车头的朝向,感觉就像阿望故意又将车开到这么远等着他们的样子,根不像之前跟在他们身后。
当然,这个怀疑,李悦薇只能揣在肚子里,乖乖跟着从轮椅上站起来的男人,一起坐到了豪华商务型保姆车的后座,座位十分宽敞舒适,内置保温箱,有吃有喝。
他立即拿出一杯热奶,“喝点牛奶,好睡觉。”
“哦,谢谢。”她乖乖配合,像朋友一样。
一路无言。
直到到了军属区时,屠勋突然又开口。
“你认识袁家的人?”
“唔,什么?”李悦薇还在琢磨一会儿怎么跟父亲解释,会跟着屠勋回来的原因呢。一时没反应过来。
屠勋又提醒,“袁辉。”
“哦,袁大哥?以前我在他家寄宿过一年半,当时袁大哥已经开始上初中,并住校。只是每周回来一下,辅导过我的功课。平时,我都跟着袁奶奶和胡阿姨,她们……”
起这桩往事儿,李悦薇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虽然她已经想明白了,可是当初的情绪依然存在。不过现在跟男人起,似乎心情又变得不同了,更平静了一些,释然了一些。
“辉哥这次来,送了花果蔬菜,也都是以前我在袁家寄宿时,奶奶和阿姨记着的。”
“他们对你很好。”
“嗯,是挺好的。”就是因为太好了,当初突然又要分离时,才会让她因爱生恨,狠心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唉,搬家之后,她也到袁家致谢,探望过两位长辈了。
两位长辈老了不少,以前印象中高大健美的胡阿姨,已经有白头发了。但她们还是像曾经一样,温柔又亲切地给她做她曾经爱吃的西,对她嘘寒问暖,还总是打电话让她多去袁家走动,当她像是自家闺女一样对待,也直叹当年要不是听李纲给她找了个后妈照顾,她也其实也挺想收养她的。
如果真是那样,也许她会是另外一种人生吧!
不过,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一下又握住她的手,目光灼人,“我对你不够好?”
她一僵,又纠结了,“怎么会,很好啊!只不过,辉哥可没你这么……”
“什么?”他的大手又是一紧,那霸道气息迎面扑来啊。
“没你这么有侵略性啊。”
“哦?”他淡淡地一声,目光只能看着她垂下的发顶心,突然伸手勾起她的脸,倾身就是一啄,“是像这样吗?”
“……”
对于她僵硬的反应,他眸色流露出愉悦来,“记住,只有我才可以碰你这里。若有人敢宵想你,我会把他们都处理掉。”
下车,回家,借口已经被男人编好了,是在健身房复健时遇到的,顺道一起回来了,回到屋里,李悦薇托着腮,呆愣了好半晌。
他的什么,会把靠近她的男性都处理掉,是什么意思啊?
不是毁尸灭迹吧?
不不不,他可是边外特警,守法的好公民,不会干这么血腥的事儿的。
怎么处理掉呢?
还真不愧是霸总体质啊,来霸气了,听个人名儿,就开始吃飞醋地各种警告,真是……真是让人受不了哇!
……
隔日,一早,李家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李纲正在厨房里给儿女折腾早餐,这活计他都有几十年没做过了,现在难得有了时间,更是趁机大撒父爱。
虽然这几日效果一般,不过两个孩子很捧场,都会给他吃光光,这让他的爸爸血槽不断刷满点,做得更起劲儿了。
门铃响时,李纲围着一身围裙就去开门了。
“咦,你们这是?”
“李营是吧?我们是园艺公司的,今天特地来帮你们布置室内室外园艺造景,还有鲜花绿树的摆放设置。您放心,我们都是享有声誉的行业品牌公司。这是我的名牌……”
于是,李悦薇便是在一阵装修似的刺耳响声里,被吵醒。
她的房间有大片窗户,都是对着前门的那个花园的,花园里现在只放着之前袁辉送的两盆绿植,她还没琢磨好怎么利用这个花园。
揉着脑袋,扒开窗帘一看,她就傻眼儿了。
之前还是半开放式、内里一片凌乱的花园,现在已经被人用围栏围了起来,并且还在围栏上缠上了绿色藤蔓,看起来还是假的,也挺好看的。更夸张惹眼的是,有人还在架秋千。
嗡嗡嗡的除草声极响,原来满是野草藤蔓的花园,几乎焕然一新。
她迅速穿好衣服,跑出去询问。
那位负责人笑呵呵地道,“这位就是薇姐吧,你好你好。雇主,造景都做好了,再不迟。对了,薇姐,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或者添加的,尽管吩咐。我们拿人钱财,必须服务到位啊……”
面对负责人笑咪咪的讨好,李悦薇就算直觉知道这到底是谁折腾的事儿了,也不好意思伸手打笑脸人。
只得跑回屋去,打电话,“屠勋,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昨晚受的惊吓还没好呢,这一大早的就拢人清梦,又扔来一个大炸弹,还要不要人好好睡觉了啊?!
好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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