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过后,夜幕四合,繁星初上。
九洛坐在床上,脚边是那黑不溜秋的圆珠子。
九洛鼓着腮帮子,玉白的指节戳戳它,“你呀,怎么来难养了,要血就罢了,现在连灵气也要跟我抢。”
她吸收的沐礼的灵气风暴,有四分之三都被黑珠子给半路劫走,当时人多眼杂的,她也不好什么,只得较着劲的跟它抢,谁成想,还是没抢过它。
也难怪当时宗门大赛,它能给予她这么多的灵气,也难怪近日她再怎么勤加修炼,都没有升级,原来都是它在暗地搞鬼。
黑珠子任由她戳着,不为所动。
九洛有些泄气,把它放在掌心,有些失落的摸摸它,“你,这都五六年了,你怎么还呆在这破壳里不动?这就是哪吒,他也该蹦出来好几次了,你可真沉得住气。”
黑珠子这下有了反应,在九洛的掌心里轻滚两下,像是安抚一样。
九洛觉得此刻她就像怀胎的母亲,被自己的孩子踹了一脚一样,欣慰又欢喜,她心底的郁结顿时消散。
“罢了罢了,谁让麻麻疼你呢。你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吧。”
黑珠子又轻轻晃晃,惹得九洛笑弯了眼,在它那黑不溜秋的壳上亲了一口,而后就送回了空间,盘膝而坐。
她现在可是两个“人”,要更加的抓紧修炼才成!
一夜未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轻柔柔的洒进来时,九洛结束了最后一个周天的灵气运转,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了一夜的修炼。
她穿好衣服下床,苏隐玉已经做好了早饭。
“师兄早呀。”
苏隐玉朝姑娘笑笑,温润道:“九也早,你把帝珩叫起来,咱们吃饭。”
相温书已经放弃了跟他们一起吃早饭,按九洛的话就是,这人一上年纪,起床就困难了。
九洛应声,哼着曲儿,脚步轻快的去敲帝珩的门。
“阿珩?”
里边低低应了一声,门自动开了。
九洛抬步走进去,就见帝珩难得的“娇弱”。
他坐在床上,长腿盘膝,被子裹着他的后腰,黑长的发凌乱的散在身侧,还有几缕呆毛不听话的竖在头顶,那张俊美的脸颊有些发白,皓月碎星般的双眼也有些失去了色,眼角微红,薄唇紧抿,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被这么一个绝世美人依赖的瞧着,九洛的保护欲登时上来了。
她快步过去,声音放低,轻又柔的哄:“阿珩宝宝怎么啦?”
这个称呼让帝珩有些无措,漆黑的眸难得的显出茫然之色,耳朵也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让九洛忍不住笑。
她过去,半跪在床上,然后把发呆的帝珩往怀里搂,亲亲他的额角轻声问:“怎么了呀?做噩梦了吗?不怕,姐姐陪你。”
以前弟弟也爱做噩梦,她就这么哄他。
如今帝珩显然对此也很受用,反手搂着她的腰,还不忘了占便宜的在她的胸口蹭蹭,“梦见你不要我了。”
他的嗓音低又哑,还带着几分脆弱,像是狂风中带着裂纹的玻璃,脆弱又带着异样的美。
九洛勾着唇角,轻拍他的背,“怎么会呀,阿珩这么好,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帝珩闻言声音更闷,“我一定都不好。”
要么怎么男人永远不可能长大,帝珩就是很好的例子。
初见的时候是个不可一世的桀骜大佬,如今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媳妇躲在她怀里嘤嘤的控诉。
九洛只当他是在撒娇,可帝珩心里却是认真的这样感觉。
九洛像是块藏在砂砾里的绝世美玉,如今那些砂砾一点点的被时间打磨,露出了她该有的美妙风华。
连上天都格外偏宠她,给了她傲人的美貌,还给了她无上的天赋,放眼望去,不论是奉神州,还是仙界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般的人。
而他呢,天煞孤星,克死母亲,还与父亲决裂。
纵然他坐拥无尽的家产,身后可用人千万,到头来,还是个乖戾的孤家寡人。
他这般的性子,连自己都觉得厌恶,又哪里来的自信能留住‘美玉的眷恋。
感受到怀里人气息的不对,九洛这才察觉这不仅仅是撒娇。
她松开坏,坐下去,帝珩垂着眼不肯看她。
九洛只得捧着他的脸,迫使他抬头,他那双黑眸已经发红,眸底深沉又阴暗,然不像往日般清澈有光。
她眨眨眼,俯身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手指揉着他的耳垂,放甜了声音:“怎么了呀,宝宝。是不是我做错什么啦?”
只是做个梦,不至于如此吧。
帝珩下意识舔了舔唇角,盯着她,声音暗哑:“你太好了。”
好到我害怕,怕我配不上你,怕你看上了别人。
往日的一切不过是他虚张声势,看着九洛一步步蜕变,他的心底其实是慌得。
这就像你们原同样是河底的一块石头,后来却发现,原来人家是旁人喜欢的鹅卵石,而你只是个坑洞遍身的破石头,但总归还是一条河里,心还是安得。
可再后来,原来那鹅卵石里边藏着一块玉,美玉又怎能躺在河底,它们该置身光芒之下,享受万人羡艳和追捧。
而他,还是那块一无长进的破石头。
他红着眼,攥紧九洛那细白的手,“洛洛,我没有家,没有亲人,只有你了。”
他长睫颤了颤,一滴泪陡然掉在被褥上消失不见。
帝珩闭着眼,声音几分颤抖,“别离开我,宝贝儿,求你。”
九洛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爱得少年,是个没有安感的宝宝。
九洛坐过去,靠在他怀里,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自己则搂住他的脖颈,细密的亲吻他那光洁的下巴,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毛,和那双让她心疼的漂亮眼瞳。
“笨蛋。”
她喟叹一声,抵着帝珩的鼻尖命令,“看着我。”
帝珩依然照做。
九洛看进他那发红的眼底,又亲亲他的脸颊,离远了几分,笑着问:“我好看吗?”
帝珩点头,“好看。”
“第几好看?”
帝珩毫不犹豫,“第一。”
她是璀璨生光的日月,是清秀洒脱的山河,是雪色与月色中的第三种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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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珩哥,也是个内心脆弱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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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绝色》余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