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来乱,北上的人来多,已接近三万人,城外的棚户已经搭了十里外去了,城里的偷摸也多了起来,警察局的人天天上街抓人,到处乱轰轰的,易母怕出事,拘着易欢不让出门了。
周末,颜子回过来了,易母在听广播,易欢在看报纸,看到他,一个:“玄龄来了!”
一个问:“你怎么有空过来?”
颜子回先和易母打招呼,“伯母好。”然后对易欢:“我有事找你。”
易欢信以为真,把人领去了她的院子,一进书房门,就被人给抱住,颜子回在她耳边,呢喃道:“欢儿,我好想你。”他们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
“有些事,你可以交给信任的人去做,不必要什么事,都亲历亲为,你瘦了。”易欢心疼看着颜子回,他整个人都瘦了两圈,脸颊都要凹进去了。
颜子回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把浓烈的思念,透过这缠绵的吻传递了过去,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又是订过亲的未婚夫妻,颜子回的反应很激烈,易欢感触到了,不敢动,手环在他的腰上。
吻罢,颜子回稍微松开了一些,气息仍然不稳,盯着易欢,目光炙热,“欢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
“明年二月五号才立春。”易欢浅笑道。
“那我们二月六日结婚。”颜子回急切地道。
“二月六日是农历大年初三。”易欢狡黠地笑道。
颜子回叹气,“还真是不凑巧。”
易欢噗哧一笑,拉他去椅子上坐下,“政府就任由城里城外这么乱下去?”
“在想办法了。”颜子回捏了捏眉心,近半个月就在忙这个事,可是收效甚微。
“为什么不把那些流民迁去蒙省那边呢?”易欢问道。
颜子回叹了口气,“蒙省地广人稀,别安置三万人,就是安置六万人都够,可惜环境太恶劣,那些流民不愿意过去。”
“可以利诱,比如,去蒙省,发路费,给安家费、开荒出来的土地免三年地税,又或者开荒出来的土地前十年归开荒者所有。”易欢出主意道。
颜子回眼中微微一亮,笑问:“要是利诱不行,又当如何?”
“要是利诱不行,就强行押送他们过去,要是敢反抗,就遣返原籍,华夏北政府凭什么要为粤南政府收拾残局?你现在还没统一华夏呢,更何况那些流民也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易欢不是不同情那些逃难来的人,但是责任要分清,而且她还怀疑这些流民里,有南政府派来的特务,意图搅乱蓟州城次序。
颜子回抬手,揉了揉易欢的脑袋,“别担心,很快蓟州城就会恢复平静的。”
“嗯。”易欢点点头。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颜子回就走了,他还有事要忙,易欢送他出门,“好好保重身体,我可不想要一个病秧秧的男人。”
“知道了,外面晒,你快进去。”颜子回笑道。
“这里有阴,不晒。”易欢挥挥手。
颜子回在她的目光中,渐渐走远。
过了几天,华夏北政府就开始清理那些流民,易欢参与不了,也没过多的关注,她跟着易欧去参加商务部举办的舞会,唐双韵不舒服,老想吐,没办法陪同前往。李英还打趣她,“大嫂,你该不会是又怀上了吧?”
“别开这个玩笑,我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唐双韵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不是,不要脸,生到四十九嘛。”李英坏笑道。
唐双韵横她一眼,“我还要脸啊。”胃一阵翻腾,又想吐了。
“老大家的,你明天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肠胃问题,就拿药吃,老是这么吐,也不是个事。”易母忧心地道。
话间,易欢进来了,她穿着湖绿色的短袖长裙,腰间松松的系了一条水钻的腰链,长裙一侧开衩,随着的步伐,大长腿若隐若现,十分的时髦和漂亮。易母却看着不喜,“这裙子不好,赶紧去换了。”
“娘,这可是清婉的最新款,而且今日商务部的舞会,来的都是洋派人士,我不能穿得那么土。”易欢解释道。三个嫂嫂也帮忙劝,易母这才没有坚持让易欢去换裙子。
商务部这次办舞会,是因为花旗国来了一支访华的贸易团;“嗨,薇薇安。”亚克历站在了易欢的面前。
“嗨,亚克历。”易欢笑,“没想到你会来华夏?”
“我是被华夏的美食给吸引来的。”亚克历笑道。
这话,易欢可不信,亚克历可是个明的商人,她把他介绍给了易欧;她大哥有意发展国外的生意,亚克历是个不错的合伙人。
打完了一圈招呼,灯光暗了下来,西洋乐队就开始演奏起舒缓的乐曲了,男男女女搂在在一起滑进舞池里跳舞。易欧和亚克历谈兴正浓,易欢没有打扰他们,端了杯果汁,坐在角落,她的身份,注定了华夏这边的男子,不敢随意请她跳舞,那些洋人,商务部都安排了女伴,她落得清静。
就在易欢参加舞会的时候,一群亡命之徒正聚集在一起,准备在她回家的路上,绑架她,“要绑架的是易四姐?”一个壮汉沉声问道。
“易家有钱,易四姐自己也有钱,我们找她借点钱花,也不多要,五千大洋就够了。”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道。
壮汉道:“我不同意,蓟州城又不是只有易家有钱,再了,易欢可是颜子回的未婚妻,她要出事,会惊动军,到时候我们会死得很惨。”
那瘦男子劝了许久,壮汉仍然不松口,“江湖道义,来是绑男不绑女,绑老不绑少。更何况,易四姐身份不一般,我不想惹上军的人。”蓟州城因为那些流民,出现了好几起绑架勒索事件,有的绑匪在得到钱财之后放了人,有些得了钱之后还把人给杀了,甚至将女眷卖到那种脏地去,永远不见天日。
“张大哥,军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跟你实话好了,请我们绑人的有军背景。”瘦男子笑道。
壮汉目光微凛,“是什么?南边的,还是西部的?”
“都不是,就是北边的。”瘦男子答道。
“谁?”壮汉问。
瘦男子挠头,“张大哥,不问雇主情况是规矩。”
壮汉皱了下眉,“再有军背景,也比不过颜家。华夏新军现在是颜子回了算,我们敢绑他的未婚妻,那是找死。我们这些人好不容易从山上下来,安稳的捞几笔,就南下吧,北政府在大力整治那些流民,北边是呆不住了。”
在壮汉的坚持下,这次绑架事件没有发生,舞会结束后,易欢安安地随易欧回家。次日,唐双韵去医院做检查,易欢主动请缨陪着她一起去的。检查后得知是肠胃的问题,唐双韵长吁了口气,“还好,还好。”她真不想老蚌生珠,让人笑话。
易欢掩嘴偷笑,挽着唐双韵的胳膊,往外走,路过一间诊室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啊,你听娘的劝,这孩子不能留下。”
好奇心驱使易欢停下了脚步,唐双韵无声地问了句,“怎么了?”
易欢拉着唐双韵走近了些,只听里面有人:“直德一直想要一个孩子,现在我怀上了,他会离开那个女人,娶我的。”
“你这个傻孩子,你难道还没看透他吗?他是在骗你的,他要是肯娶你,就不会抛弃你,去娶别的女人了。”阮母看清了吴立铭的质。
“我现在有孩子了,直德他会娶我的。”阮不管她娘怎么劝,就一心认准了吴立铭。
易欢听不下去,和唐双韵走出了医院。唐双韵问:“妹,你是不是认识里面的母女?”
易欢就把阮和吴立铭的事,简单地了一下,唐双韵拍拍她的手,“这事,你不要参合。”
“我不会管的。”易欢表明态度,不知道颜玉枝知道这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唐双韵有事要回唐家一趟,易欢则去了清婉,她刚在楼上坐下,售货员就上来道:“四姐,有位先生要见你。”
“请他上来。”易欢提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一会儿,售货员就领了一个头戴大礼帽,身穿长披风的男子进来。八月,穿这么多,不嫌热吗?
男子取下了礼帽,放在桌上,拱手道:“易四姐,好久不见。”
“你是?”易欢疑惑地打量着来人。
“在下张辽天,易姐可还记得六年多以前,在医院,有个病重的快要死掉的逃犯?”张辽天笑问道。
易欢想起来,“张先生请坐,不知道张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张辽天在易欢对面坐下,“昨晚,易姐是不是去参加了商务部举办的舞会?”
“是的,怎么了?”易欢不解。
“有人雇我的人,要在易姐回家的路上,绑架易姐。”张辽天如实告知。
易欢愕然,“你为什么没有动手?”还来把事情告诉她。
“我张辽天虽是个粗人,大道理不懂,但知恩图报,当年若不是姐提醒,若不是姐让周兄弟送我们出城,我兄弟三人肯定会死在这蓟州城。”张辽天落草为寇,还以为没有机会报恩了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易欢提壶倒了杯茶,“张先生,请喝茶。”
张辽天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易姐,你想想,你得罪了什么人?我的人没动手,幕后之人一定会另外找人来绑架你的。”
易欢想了想,“难道是我做的生意,挡了谁的财路不成?”
“我的人雇主有军背景,与南边和西部无关,就是这北的。”张辽天道。
“谢谢告知,我会让人去查的。”易欢不想胡乱猜测,这事交给颜子回去查,军的人要绑架她,想要对付的人一定是颜子回。
“没事了,我就告辞了。”张辽天起身道。
“张先生,以你的能力,你从军的话,会有很好的发展。”易欢劝了他一句。
“我做过胡子。”张辽天苦笑道。
“华夏新军有政策,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胡子,都可以整编。”易欢笑道。
张辽天眼睛亮了,“有劳易姐帮我引见。”能当兵,谁愿做贼。
“没问题,后天,你过来找我。”易欢微微笑道。
“多谢,告辞了。”张辽天戴上礼帽,退了三步,才转身离开,自称是粗人,可这礼数一点都不缺。
易欢在清婉呆了一个时后,就回家了,回到家中,给颜子回打了个电话,可惜颜子回不在办公室,留了话。不过到傍晚,颜子回才打电话过来,“欢儿,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吗?”易欢噘嘴反问道。
颜子回笑,“可以找我,只要想我时,都可以找我。”
“我才不想你呢。”易欢娇声道。
颜子回长腿一抬,又搭在了桌上,“我想你了。”
易欢抿唇一笑,“我跟你过事……”易欢把张辽天的事,了出来,听得颜子回神情渐渐凝重,“后天,你抽个空,去清婉见见他,若是个好的,就收下他,我觉得他能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颜子回听得出易欢话中的防备,“在我找到幕后之人之前,你不要出门,实在要出门,就多带一些人。”
“天气这么热,我不出门。”易欢是惜命的人,她是不会拿自己去冒险的。
“好,真乖。”颜子回轻笑道。
“我要去吃晚饭,先挂电话了。”易欢挂断了电话。
事情交给颜子回了,易欢就没再多管,隔了一天,易欢去了清婉,过了一会,颜子回就来了,“你不是天热不出门,怎么来了?”
“我答应张辽天,替他引见,不能失信于人。江湖人士,看重信和义。”易欢笑着给颜子回倒了杯茶,“查出来是谁想要绑架我了吗?”
“有眉目了。”颜子回已派人去查。
话间,张辽天被人带上来了,易欢为两人做了介绍后,就功成身退了。半个时后,张辽天跟着颜子回走了,颜子回收服一员猛将。
过了几日,报纸出现了一则讣告,是华夏新军第九步兵师的师长牛大安突发急病逝世的消息。易欢和不认识牛家人,因而没有往那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