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欢哄好了飘然,让她和其他的孩子们去玩,另外三位太太带的两个孩子也来了,客人已到齐,曾少薇提议打麻将,“欢欢不准上桌。”
“为什么?”易欢不解。
“你手气太好,和你打牌,我总赢不了。”曾少薇哼哼唧唧地道。
“得好像不跟欢欢打,你就能赢似的。”郑玉虹撇嘴道。
曾少薇嘿嘿笑,“至少输得没那么惨。”
“行,我不打。”易欢笑道。
上牌桌打牌的人是曾少薇、庄姽晴、周太太和伍太太,易欢几个坐在一旁喝茶聊天。这时卫美瑜看到易欢手上没戴戒指,目光一闪,故意撩头发,露出了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钻石戒指,坐她旁边的王太太看到了,笑问:“卫姐,你这戒指上的钻石有三克拉吧?”
“差不多。”卫美瑜伸手端详,“女人的衣橱里永远少一件衣裳,首饰盒里永远少一件首饰,咦,易姐,你没戴戒指啊?”
“我不喜欢戴戒指。”易欢笑道。
“易姐,这个不是喜不喜欢的事,戒指是被赋予了感情的首饰,戒指戴在手指上是感情状态的象征,你都订婚了,颜团长都没有送你戒指吗?这可太不应该了。”卫美瑜似笑非笑地道,心里已认定颜子回和易欢的感情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要不然为什么不戴上订婚戒指呢?
“订婚戒指放在家里的首饰盒里呢。”易欢没有察觉到卫美瑜的用意,如实答道。
“那就戴出来让我们瞧瞧啊,你这手上光零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易姐没订婚,不想承认这门亲事呢。”卫美瑜笑道。
这话诛心了,易欢有些不快,“照卫姐这么,卫姐是结婚了,不知道嫁得是哪户人家?既然结婚了,可不能再继续叫你卫姐了,不知道我们该怎么称呼你?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太太?”
“易姐,你得什么话,我还待字闺中呢。”卫美瑜佯装羞涩地道。
“刚刚卫姐了,戒指是被赋予了感情的首饰,戒指戴在手指上是感情状态的象征,我还以为卫姐知道这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是表示已婚了呢。”易欢反击了回去。
卫美瑜一噎,差一点就想去取下手指上的戒指,嚅嚅唇,道:“我就随便戴着好看的。”
易欢笑,抿了口茶水,“所以啊,这戴不戴戒指就是个人喜好,没那么些象征啊意义的。”
“是的是的。”卫美瑜尴尬地笑了笑。
戒指这事算是翻篇了,可卫美瑜打定主意要证实易欢和颜子回之间是虚情假意,不停地拿话刺探,易欢又不是个蠢子,一次两次没发觉,三次四次就感受出来了,敢情这卫美瑜是看上了颜子回,想从她手上抢人呢!
郑玉虹也看出来了,拉着易欢到一旁道:“欢欢,这卫美瑜居心不良,你别理她。”
易欢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下午喝过下午茶,来接她们的汽车来了,各自告辞回家。在车上,易飘然对易欢道:“姑姑,我不喜欢那个阿仁,我不要做他的媳妇。”
“飘然想做谁的媳妇?”易欢促狭地笑问道。
易飘然拍着巴掌,道:“我要做姑父的媳妇。”
“啊!”易欢一怔,“不行,你姑父的媳妇是你姑姑我,你换个人。”
易飘然噘嘴,“那些人都没姑父好看。”
易欢哑然失笑,“飘然,你不亏是姑姑的宝贝侄女啊!”像她一样是个颜控。
易欢的日子过得舒心,颜玉枝那边就闹腾起来了,她在颜夫人面前给易欢上眼药,颜子回不好亲自教训侄女,就去找了颜子康,颜子康把管束女儿的事,交给了陆诗音。陆诗音了颜玉枝一顿,把她赶回婆家去反思;恰巧吴母犯老病,卧床不起,颜玉枝这个做人儿媳,得侍疾,如是安生了好几个月。
过年时,吴母的病好了,颜玉枝回娘家拜年,又重新得瑟上了,正准备寻易欢的晦气呢,发现了阮怀上吴立铭的孩子的事,颜玉枝可就炸了。
“吴立铭,你怎么对得起我?”颜玉枝质问道。
吴立铭也没想到他这刚好阮碰上面,了没几句话,就被颜玉枝给抓住了,甩开阮的手,“玉枝,你听我,我和她没关系。”
“她和你没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和你没关系吗?”颜玉枝听得清清楚楚。
吴立铭正要没关系,阮摸着肚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娇声道:“直德,儿子动了,他踢了我一脚。”
颜玉枝很生气,不过生气归生气,她并没有离婚的打算,而吴母对这个成亲两三年还没开怀的儿媳,也是看不惯的,若不是颜家势大,她早就让吴立铭休妻了。颜家这边,因颜玉枝一直没怀上孩子,也有些理亏,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那是正常的,颜督军和颜子康可都是有妾的人,虽然气愤,但不能拦着孙女婿(女婿)纳妾,再那女的都怀孩子了,不让进门不过去。
纳妾不是娶妻,也用不着讲究那么多,三月七日,农历二月初三,阮就进了吴家大门,给颜玉枝敬茶,做了吴立铭的二房姨太。易欢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件事后,没有给予任何评价。如春风过耳,听过就算了。
次日是三八国际妇女节,北边还好,由颜夫人出面,领着高官的夫人们去探望了一下保育院的孤儿们,送了些粮食和布料;南边由政府组织举行了欢庆大会。声势浩大的游行队伍穿街过市,引来阵阵侧目。
“咦,爹娘,你们快看,那些姨娘都不穿衣服。”看热闹的男孩子指着流行队伍。
妇人一看,边去捂儿子的眼睛,边喊丈夫,“把眼睛给我闭上。”
游行队伍里那十几个一丝不挂,浑身光溜的女人,引来了围观群众的斥骂:“伤风败俗。”
“有伤风化。”
“不堪入目。”
走在最前头的那个是南边有名的妓女,她挥舞着旗,高喊口号,“华夏妇女解放万岁!”
“华夏妇女解放万岁!”后面的裸身女人跟着大呼。
这游行是为了束胸的事,虽然西风渐,但华夏的女子所受的约束并不比前朝少,也就是些洋派女子才没有用束胸。不过放胸就放胸吧,也没必要在公共场合裸奔吧。
易欢觉得南那些革命党,把这个天乳运动搞得太过分了,“有伤风化。”
卫美瑜义正辞言地道:“易姐,你是去国外留过的人,怎么还这么古板封建?呼吁妇女解放,这对女人来是件大好事。”
“在国外也没人赤身祼体的在大街上走。”易欢没想到来苏嘉仪家,又遇到了卫美瑜,若知道她来,易欢是不会来的,“束胸、缠足都是对女人的迫害,是应该坚决抵制,但不应该用这种法。”
“那易姐觉得应该用什么法?”卫美瑜追问道。
“循序渐进。”易欢并不愿与卫美瑜讨论这个问题,丢出一张麻将牌,“九万。”
“天乳运动”在南闹腾得不可开交,在北却没多大的动静。不安分的卫美瑜觉得这是体现她的一个机会,撺掇着苏嘉仪合伙开内衣厂,“如今提出妇女解放,可放胸之后,若是不穿西这种内衣,女性出门不挺尴尬的。嘉仪,这是一门好生意,你相信我。”
苏嘉仪行事谨慎,而且和众人相处后,觉得易欢能把三个生意都做得那么好,一定是一个有眼光的人,如是就来问易欢意见,易欢投了反对票,“生意是好生意,可是在北不行,会被斥为伤风败俗,指不定哪天厂子就被查封了。你若真想要开内衣厂,那就去南,在那儿生产,在那边销售,等北边这里接受后,才能把内衣往北边销。”
蓟州城这么安宁,苏嘉仪好不容易才把儿子接到身边来,不想折腾着去南,如是拒绝了卫美瑜的提议,卫美瑜知道易欢从中作梗,也不拉苏嘉仪一起了,自己选地建厂,非要弄个内衣厂出来让易欢刮目相看。
宁省的暴乱在三月中旬,总算是镇压了下来,是的,是镇压,血腥镇压,于是颜子回这个刚刚被报纸上吹捧为华夏希望的人,被批判了,报纸上刊登着:“残暴军阀头子枪杀进步人士”、“人类明的倒退,军阀残暴不仁”、“暴虐至此,与禽兽何异?”颜子回的名声臭了。
李英看了报纸,了句,“玄龄怎么能下令开枪呢?还逮捕了那么多人。”
“乱世当用重典。”易欢淡然道,政府的政策明明很好,可那些革命党还要撺掇着闹事,在她看来那些人不过是打着民主的幌子,行着争权夺利的事,并不是真正为民谋福利。
“颜督军会不会把这几家报社查封啊?”唐双韵问道。
“是该查封,这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易母护短,纵然她女婿做错了,那也容不得别人这人诋毁,她女婿是恶鬼投胎,长得青面獠牙。啊呸,就她女婿那相貌,这满蓟州城就没有比他俊的。
颜督军的确想要这几家乱写的报社给查封了,但是想起颜子回曾过,“堵不如疏,不让他们报道,他们就想报道,想让一个新闻变成旧闻,那就要制造出另一个大的新闻来。”
颜督军最信服颜子回的话,虽然儿子现在不在身边,立刻召集幕僚想法子。报社那边,还等着颜督军抓人封社呢,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报社诸人有点懵,不过报道宁省暴乱的事,措词就好了许多,没有再一味地批判颜子回了。
“不能让他们再报道宁省暴乱的事。”颜督军仍然不满意。
“督军,过十来天就是前朝末帝的三十岁生辰,您看是不是让他大办啊?”有幕僚提议道。
颜督军眼中一亮,“好主意,去支一万块大洋送去清园,让他们好好操持。”末帝退位后,来还住在皇宫,可先前的章督军硬将人给赶了出来,后来颜军占领了蓟州城,末帝也没能迁回去住。
三月十六日,农历二月十二,天气晴好,春光明媚,清园里张灯结,一早,末帝就穿上龙袍,领着他的一后一妃来到了院子里,院子里已摆上了祭坛和三牲。毕竟是退了位的皇帝,天坛地坛是去不了的了,只能在院子里祭祀一番了。
“皇上今天真个神呢。”清园的大管家笑赞道。
末帝心情好,笑着:“有劳了。”
“奴婢身为大清朝的遗臣,自当为皇上尽心竭力。”大管家道。
上午十点钟左右,诸多遗老遗少来到清园,跪拜磕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祝皇上千秋万代,祝我大清江山永固!”
坐在末帝身边的末后嘴角抽了抽,大清早就没了,还江山永固,上哪固去?不过这扫兴的话,她是不会出口的。
“诸位平身!”末帝满脸笑意地双手虚扶。
过了一刻钟,颜子思带着妻儿来了,接着各国领事官员及家属也来到贺,末帝喜笑颜开,大地:“看赏。”
所有来贺寿的人都得到了大笔的赏赐,中午有寿宴,下午还有生日堂会,报纸上大肆报道了这件事,弄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颜督军这是要复辟了呢。除了末帝办万寿节的事,还有其他一些事,总算让宁省暴乱的事淡了下去了,街头巷尾也不再议论纷纷。
转眼十天过去了,到了农历二月二十日,易欢的生日,颜子回没能赶回来,不过清晨,她就收到了颜子回早先为她订的生日礼物。一条镶着火油钻的手链,钻石颗颗璀璨,一看就不是凡品。
“易姐,这只手链上的火油钻都是十分好的,是我们大掌柜亲自挑选出来的,要不是颜七少亲自来订制,我们掌柜的还不打算放出来呢。”馨元银楼的伙计笑呵呵地道。
易欢笑了,给了伙计一块大洋的跑腿钱,乐得伙计直鞠躬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