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易欢带着宋瀚去医院,易妙然虽然是皮外伤,可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还是得住几天院,养一养。姑侄俩正着闲话,传来了敲门,“咚咚。”
易毅然上前去把门拉开,站在门口的人不认识,“你是谁?来找谁?”
男子表情有几分尴尬,硬着头皮道:“我是刘林,我是来代替我家少帅赔礼道歉来的。”
他表明了身份,易毅然怒道:“滚,不用你们道歉,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西,滚出去。”知道妹妹险些遭了毒手,做兄长岂有不气愤的?
易毅然使劲地想将刘林给推出去,可是刘林纹丝不动,还跪了下去,“易大姐,我家少帅是烟瘾犯了,神智不清,并非真的要伤害您,还您原谅他鲁莽行为。”
易欢讥笑道:“不是真伤害,就将我侄女打得下不床,浑身是伤,这要是真伤害,我侄女这命怕是都没了吧?”声音很轻,却暗藏冰碴子。
“颜少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卑职的错,是卑职没有看好少帅,少帅因为身体原因,必须抽大烟缓解,来蓟州城带来的烟土不够,才导致少帅烟瘾发作失去理智,一切都是卑职的错,恳请少夫人原谅我家少帅,恳请少夫人救救我家少帅,少帅的腿……”
“闭嘴,让你来道歉,不是让你来胡八道的。”杨一华打断了他的话。
易欢这才看到站在刘林后面的杨一华,知道这是颜子回的意思,并且也传递了一个消息,刘兴邦的腿被打断了,还没有被医治。易欢回头,挑眉问:“妙然,你要原谅他吗?”
易妙然会意,道:“我不会原谅他的,他死了才好。”
“易大姐,你又没怎么样,可我家少帅的腿已经断了,要是再拖延下去,以后走路会有碍,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刘林指责道。
听这话,易欢怒极反笑,能出这样无耻的话,可见刘家这一派的人品如何了,“你家少帅的腿,又不是我侄女弄断的,我侄女身上的伤,却是你家少帅打的。你跑到受害者面前来受害者残忍,你是属猪的吗?”
猪八戒倒打一耙的法,这个时空也有。刘林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还嘴硬地:“我已经代替我家少帅来道歉了,你们怎么还不依不饶的?太没度量了。”
易欢忍无可忍了,从包里颜子回送给她防身的那把勃朗宁,对准了刘林。众人都是一愣,易欢淡笑道:“刘副官企图挟制我,逼迫七少为刘少帅安排医生进行手术,被我一不心给打死了。”不能弄死刘兴邦,那就弄死他身边为虎作伥的帮凶。
“你……你不能这么做!”刘林惊恐地道。
易欢冷笑,直接扣动的板机,子弹射进了刘林的眉间,他倒下了,抽搐着,满脸都是不敢置信。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她会如此干脆地开枪。易欢还是第一次开枪杀人,心里也很慌乱,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杨副官,处理一下。”
杨一华盯着血泊中的刘林,还没回过神。
易欢蹙眉,扬声喊道:“杨副官。”
“到。”杨一华下意识地站笔直,向易欢行礼,“少夫人。”
易欢淡然一笑,“把尸体处理一下,知道怎么跟七少回禀吗?
“知道。”杨一华答道。
“姓刘的手术是怎么安排的?”易欢问道。
“一个时之后。”杨一华笑道。
“行了,你去忙吧。”易欢转身进房,将门关上,屋里的人都还在震惊当中,目瞪口呆的。
“都回神了。”易欢把枪放回包里。
“妹,你随身还带枪啊!”陆兰婷结结巴巴地道。
“是玄龄送给我防身的。”易欢笑道。
“妹夫,还真……”陆兰婷不知道该什么好。
易妙然一脸感激地:“姑姑,这会不会有麻烦啊?”
“刘兴邦死了,或许会有麻烦,可他身边的喽啰死了,一点麻烦都不会有,别担心。”易欢敢开枪,就知道这事不会有麻烦。
“姑姑,你那枪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易毅然渴望地问道。
“看什么看?那枪不是你孩子能拿的。”陆兰婷阻止他。
“现在又我是孩子了,前两天还我长大了。”易毅然嘟喃道。
易欢噗哧一笑,“毅然啊,你娘想当你是孩子时,你就是孩子,想当你是大人,你就是大人,知道吗?”
“知道了,我娘就是反复无常。”易毅然叹道。
陆兰婷轻捶了两人一下,“你姑侄俩能不挤兑我吗?”
笑着,刚才易欢开枪杀人引起的惊恐就淡了下去,过了一会,李英来了,拿着几张报纸的号外,“你们看看这上面写着,新贵军阀少帅刘兴邦烟瘾发作当街伤人。”
易欢接过去一看,笑了,这应该是她爹和她大哥的主意。刘兴邦敢动易家人,就要承受易家的报复。或许有人以为颜子回让人打断刘兴邦的腿,这事就了结了,可事实那只是报复的开始。再者易家如果不想法子控制舆论,万一记者乱写,会影响到易妙然的名声。
易欢枪杀刘林的事,颜督军等人很快就知道,颜督军对儿媳有这样的血性,大加赞赏,“不愧是我颜家的儿媳,杀得好,姓刘的跑到蓟州城来耍威风,真当咱们手上这枪是吃素的。”
“七弟妹的枪法挺不错,一枪毙命。”颜子康看过尸体。
有人觉得好,也有人觉得不好,颜夫人认为易欢戾气太重,一个女人随身带枪,还杀人,于是去求了道灵符烧了,加上香炉灰,泡了水给易欢喝。
“这是什么呀?”易欢看浑浊的水上浮着一层灰烬,心里隐约猜到是什么了,问话不过是想确认。
“这是灵符水,你快喝了。”颜夫人催促道。
“我不喝。”易欢把杯子搁在桌上。
吴亚梅见颜夫人脸色阴沉了下去,插嘴道:“七弟妹,这道灵符是娘特意求来给你的,你不喝,就太辜负了娘的一番心意了。”
“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喝这个什么灵符水?我怕喝了拉肚子,我不喝。”易欢态度坚决地道。
“这是灵符水,是驱邪的,喝了不会拉肚子的。”颜夫人着急地道。
“驱邪?”易欢脸色难看,眸中带着几分怒意,“母亲想要驱什么邪?”
颜夫人知道自己失言了,可她是婆婆,不肯,也不愿在儿媳面前服软,:“你开枪打死了人,会有冤孽缠着你,我为你求来灵符,是为了你好。”
“母亲,您有求灵符给父亲、几位兄长和玄龄吗?”易欢问道,家里论杀人,谁有颜家父子杀得多,要是真有冤孽,也该去缠他们。
“男人那是上战场杀敌。”颜夫人辩解道。
“我杀的也是敌人。”易欢淡然道。
这个颜夫人不能反驳,婆媳无言对峙。
“母亲,没什么事,我回房了。”易欢不等颜夫人同意,就起身上楼了,还有六天,就住满一个月了,不知道能不能搬出去住。
到了傍晚,颜家男人们回来吃晚饭,易欢脸上带着得体优雅的笑,看着就跟平常一样,可颜子回却觉得自家的娇妻不高兴,那眼中平静无波,不像平常,笑起来,眼波潋滟。
吃过晚饭,颜子回对易欢:“我们去园子里散步。”
“不了,我有些累,想回房歇着。”易欢淡淡地道。
颜子回跟着她上了楼,进房,把门一关,将人搂入怀中,易欢挣扎着,“放开我。”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生气也得告诉我原因,错了我一定改。”颜子回不放,把人搂得更紧。
易欢仰面看着,嘟嘟嘴,下午的事,其实也不怪,可是谁让那是他亲娘,闷闷地:“你娘求了灵符水,要我喝,是驱邪。”
“你喝了没有?”颜子回紧张地问道。
“没有,我怕拉肚子。”易欢摇头。
“那就好。”颜子回轻吁了口气,“我娘是旧式妇人,就信这个,你不用理会她,不要跟她多计较。”
“我没跟她计较,我跟你计较。”易欢横了他一眼,婆媳关系来就难相处,她和颜夫人较劲,天然就输了一截。
“和我计较好,我任打任骂。”颜子回笑道。
易欢撇撇嘴,“我可打不过你,我也不会骂人,所以我决定不让你上床。”
“那可不成。”颜子回抱起易欢,往床边走去。
易欢搂着他的脖子,懒懒地道:“你也悠着点自己的身体。”
“你男人龙虎猛。”颜子回似笑非笑看着她,“夜夜做新郎都没问题。”
易欢脸红地轻啐了他一口,“流氓。”
“你是我妻子,对你不是耍流氓,是合礼合法的行周公大礼。”颜子回笑道。
夫妻俩很畅快地和谐了一把,然后去浴室洗澡,易欢又被某人按着吃了一回,吃得易欢软得跟滩水似的,被颜子回抱回了床。
早上易欢起来晚了,醒来时,颜子回已经出门了,洗漱过后,出门就瞧见了黄岚,她正站在颜子回的书房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易欢目光微闪,喊道:“岚岚。”
黄岚脸上闪过一抹惊慌,看向易欢,笑笑,“欢欢。”
“你是过来找我吗?”易欢缓缓地走了过去。
“是呀。”黄岚心虚地笑,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来主楼,可惜没能成功进到颜子回的书房。
“我还没吃早餐,陪我下去了。”易欢淡淡地笑道。
“好。”黄岚不得不跟着易欢下了楼。
易欢吃着早饭,黄岚扯西拉了几句,就离开主楼了。易欢也看得出黄岚是打着找她的幌子,来主楼图谋他事的。易欢不想黄岚出事,也不愿颜子回丢失情报,“玄龄,我们什么时候搬去洋楼?”
“娘又找事烦你了?”颜子回问。
“没有。”易欢不会为了搬家,冤枉婆婆。
“哪怎么突然问起搬家来?这还没到一个月。”颜子回看着她,目光如炷。
“我觉得在洋楼安隐秘一些,督军府人太多了,进进出出的,我不喜欢那些下人进我的房间,翻我的西。”易欢只能这样暗示。
颜子回笑道:“那些不知道规矩的,就将她们打发走。”
“我又不知道是谁翻的,怎么打发?我准备去银行弄个保险柜,重要的西放那里去,你也一样,知道吗?”易欢噘着嘴道。
颜子回看着她粉嫩的嘴唇,笑了笑,低头亲了一下,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易欢笑了起来,是她多虑了,颜督军和颜子回早就防备着特务,重要情报是不会带回督军府来的。
又过了三天,报纸上的舆论在发酵,刘定海看了报纸,气得大发雷霆,“没用的西,让他办事,他就是这么给我办的,气死老子了!”
若是再多一个儿子,刘定海肯定不会管刘兴邦这个烟鬼废物,可惜他生了九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能打电话给颜督军,不过颜督军没接,并让人告诉他,“如今华夏新军作主的人是七少,刘督军有什么事,请找七少。”
刘定海暗暗磨牙,瞧瞧别人的儿子都能独挡一面了,他还得为刘兴邦陪笑脸,陪心,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颜子回接到刘定海的电话,嘲讽的笑道:“刘大帅亲自来电话,侄真是受宠若惊。报纸想来刘大帅是看过了,刘少帅未免太不将我颜家放在眼里了,当众掳人伤人,懂事的知晓这与你无关,那心思重的,还以为刘大帅这是对北有什么想法,是不是想要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刘定海当然想啊,可是新贵军如今分成三派,各自占据地盘,明争暗斗的,他那还有余力北上?苦笑道:“贤侄,是我平日管教不力,这次盛国大错特错,我万分愧疚,还请贤侄高抬贵手,饶了他这一回。”
这个电话足足打了半个时,两人话中带着机锋,商讨了一番,刘定海派人去蓟州,以一百万大洋的价格将刘兴邦赎回去。
“那我就等着刘大帅派人送钱来。”颜子回挂断了电话,事情会这样解决,在他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