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拐了个弯,她们眼前豁然开朗,一幢灯火通明的宅子伫立眼前,门前停了三四辆车马。
“马车怎么都进内院了?!”兰清菲清楚地在角门处看见倚着墙,摇摇欲坠的梅虎。
“可能太急?!”兰香突然想起来,“我西苑的垂花门怎么比别处都两分,怕是就为了应付这个吧!”她指指下面,“一刻也不能耽搁。”
“不会吧,西苑听早些年就置下了、、、、、、”兰清若突然顿住,祖辈置下的产业,梅效白却私下拆改,明这个人对于梅家,对于梅效白是个非常重要的存在。
她又望向不远处忙而不乱的场面。
几名家丁冲过来,“谁?是谁?”
有人喊,“先别问是谁,抓起来再,老爷可了,西院再失守,我们可没好果子吃。”
“怎么这里会有人?”有人问。
兰香冲出去,“别别别,我们是梅老爷的客人。”
梅虎慌忙从远处走过来,看见她们,先吃了一惊。“兰姐怎么从这个向来了?”
兰清若有些尴尬,“睡不着,想看看院的夜景,也不知怎么的就绕到这里来了?老爷呢?这是怎么了?”
梅虎挥挥手,把其它人赶走。“老爷怕今天不得闲,不如我送姐先回去!”
“回去干什么,让我们睡死人屋子么?”兰香在梅虎面前很有气势。
“什么?!”梅虎没明白。
兰清右忙拉住兰香,“出什么事了么,看我能不能帮忙?”
梅虎一愣,没有回绝。兰清若诧异地抬眼往门廊前望过去,这原是一句客气话,她能帮什么忙碌。
“我去问问?”梅虎大步往那边跑过去。
“还是那个女人的事?”兰香问。
“怕真的是。”
“姐能帮她什么事?”
“啊、、、、、、”一声撕裂般的尖叫从屋里传出来,不过左右的人见怪不怪,望都没往那边望一下。
“那个人、、、、、这么严重?!”兰香咽了口唾沫。
这样大张旗鼓地请大夫,院子里的下人也无法避讳,估计梅家西苑里的事雅安都知道,这个女人姓什名谁也打听得到。
兰清若回身看看拐过来的那个黑黢黢的崖口,梅效白并没有把这个西院完隔离起来?!
那个男人一定是从这里逃出来汇入下面的人群中,现在肯定还有其中。梅家的下人?!
“老爷让姐过去。”梅虎跑过来。
兰清若倒后悔了,她这样戳破别人的秘密等于直接打梅效白的脸。她踌躇起来。
“老爷让你别拘谨,快些过去吧!”梅虎。
“好。”兰清若硬着头皮,“梅虎,那边怎么不拦一下,两个院子岂不是相通的?!”她没话找话。
“姐不知,那里拦不住,它是一处山丘,拦住了也是拦君子拦不住人,所以老爷干脆就不让拦了。”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呀,不知者不为过。”
“没想到梅虎也知道之乎者也。”兰香笑起来,“我们姐才没这么心眼呢!”
梅虎把兰清若引进偏厅里,梅效白正手支着头,闭目养神。他还是穿着从蔡家庄出来时的那套长衫马褂,只是马褂纽扣只勉强扣了两粒。
她一进门,梅效白就睁开眼,看见她,没做什么表示。
“老爷,对不住,”兰清若先道歉,像她这样的客人怕是没几个,“我、、、、、只是好奇,四处逛逛,没成想逛到这里了!”
梅效白挥挥手,并不介意。
“老爷吃饭了么?”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直忙到现在。
“吃了点。”梅效白随口道,又垂下眼睑。
兰清若心一横,“听、、、、、家里的病人病重了,都是我不好,耽搁了老爷的行程,这行、、、、、、”
“和你无关!”梅效白挥挥手,“她这病犯的时候可不分场合时间!”
“老爷辛苦了!”兰清若。能够让梅效白如此费尽心血的女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女人。妹妹?!表妹?!情人、、、、、、她忍不住揣摩起来。
“刚才大哥给找来几位西医,他们不能这样把她禁锢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要有阳光有笑声,还得有个女子和她聊天。”他哼了一声,“真是有意思!”
“这个我倒听过,”兰清若忙,“西医神病多是心理问题,心理问题只能寄希望她的心胸放开,多和她话总是好的。”
“今晚她格外亢奋、、、、、药都不管用、、、、、”
“那、、、、、、老爷看我能做什么?!”兰清若从没见过如此颓废的梅效白,在她的印象里,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像个商人。
、、、、、、梅效白眉头挑了两下,却没话。
兰清若心里一动,“老爷别与我客气,就凭老爷多次的救命之恩、、、、、、”
“我过别再提什么救命之恩。”梅效白抬起头,神色淡了几分,“只是怕污了你的眼睛。”
“这是老爷不与我见外。”兰清若突然意识到这种可能性,所以才让她住他前妻的屋子,也不忌讳这个病人。“我、、、、、我很荣幸、、、、、”她忙表示。
“那我带你去看看她。”梅效白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突然起身,“只是委曲你了,我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丫头们怕她,其它人则多是好奇,没人愿意真正地接近她,以前我大嫂常来,现在、、、、、她也自顾不暇、、、、、”
接近实质,兰清若却慌乱起来,“我过嘛,老爷可以当我是朋友。”
梅效白侧眸瞥过来,兰清若强压着心绪,佯装一正经的样子,心里突然间就松开了。
兰清若却努力回避着梅效白的视线,那个一闪而过的男人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再我恐怕只会添乱、、、、、、”
“别再自我轻贱的话了!”梅效白摇头。
“行,不了。”兰清若笑着答应了。
三位大夫已走了两位,门口的马车只剩下一辆墨绿油布的豪华马车,车夫规矩地站在一边,身上穿着带着家族族徽的衣服,应该是梅效白的大哥梅效尤找的大夫。两兄弟同时对这个女人如此体贴用心,下人们虽然支支吾吾,却没敢有丝毫懈怠和闲言碎语。兰清若突然对这个女人有了十足的兴趣。
大夫还坐在堂屋里喝茶,看见他们进来,拱拱手,“安神药已经不管用了,她刚歇过劲来,现在很亢奋。”
有几声嗷嗷嗷的叫声隐约从内室传出来。
“现在只能希望她自己把力都折腾净了,恐怕今晚才能罢休。”大夫,“再看看,不到万不得已,那针不能打,有去无回,再无恢复的可能性。”
“大夫,她为什么今天犯病?”兰清若姨家有个远房亲戚也有轻微的神病,他家人的口头禅就是‘心些,快别刺激到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姐的很对,”大夫露出赞许的神情,“这种病的发病的确需要诱因!可是这诱因却很难,有时候一句没有意义的话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行为就能成为诱因。”
“我是觉得应该找找诱因!”兰清若扭头看着梅效白。
嗷嗷的叫声像沙纸一样磨砺着兰清若的神经。
“诱因?!”梅效白攥了两下空拳,从没有大夫这样问过他,他犹疑片刻,回身对身后的梅虎,“去把今儿跟在她身边的人都叫来,一个也不许少。”
没一会儿,三名丫头两个婆子被带了进来。五个人都是神色憔悴,脸上已经木呆呆得。
“她今天的事,你们和她了什么,做了什么?”梅效白手撑着头,似乎并没有抱多大希望,他指指碎花坎肩里套着橘红色绸衣的丫头,“你。”
“是,”丫头蹲下行了个礼,“早上起来,在屋里吃的早饭,饭后,我们劝着到院子里走了两步,中午也是在屋子时吃的饭,饭后吃完药睡了两个时辰,起来后就犯了病。”
“你们对她什么了?”大夫问。
“没什么,就是日常常的那样式,哄着她多吃多动,天气太阳,其它的也没什么!”丫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今天有什么特别么?”兰清若问,这几个丫头显然已经被折腾得心气无,她指着另一名丫头问。
“不同?”她眼珠转了两下,声,“今儿院子里在打扫。”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碎花坎肩抢着,“每次老爷来都要额外打扫一番,她也不是没看到。”
有一个婆子快速地抬头乜了一眼梅效白,又垂下头。
“你。”梅效白一道犀利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瞥过去。
“老爷,今儿常妈妈也来了院子,和她了几句。”
“噢?!了什么?”梅效白明显一愣,直起身。
“妈妈摘了一蓝子花,问她今天插哪枝好?!我还开玩笑,今天不年不节的、、、、、、”
“她是怎么的?”兰清若不由地站起来。
“她,府里有喜事,自然要多插鲜花。”
“我知道她受什么刺激了!”兰清若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