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咳咳……”
百里觎嘴里的酒尚未来得及咽下,就迎着他的脸径直喷了过去,江溯近距离下被喷酒,躲闪不及只能抬手以袖将酒水挥开。
“不怪我,这可是你先些莫名其妙的话引我发笑的,怪也怪你这玩笑开的实在不是时候。”
她抬手擦了擦嘴,似笑非笑间然忘了当初还想过待江溯温柔些,不过即使想起来她也未必做的到,毕竟这相处习性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更改的。
“或许姑娘觉得在下孟浪,不过在下确实觉得,和你似曾相识,你我二人是否在何处见过?”
百里觎看着江溯刚要回答,又听他补充道
“我的是在囚龙潭之前。”
“或许是吧,不是今生便是前世?不过这与你满口胡言乱语可没什么干系。”
她实在不忍打击江溯,不然百里觎几乎忍不住要告诉他,你别白费劲儿勾搭姑娘了,毕竟你往后最起码千年之内都没什么姻缘。
“繁衍后嗣之事,我是认真的,姑娘不妨仔细斟酌一二。”
百里觎看着江溯明摆着调戏她,咬牙切齿在脑海中问了江绾一句。
“我现在能否问问他,他究竟想怎么死。”
江绾悠悠的叹了口气,嗫嚅道
“你不该生气的,少主确实难得见到适龄的同族雌性……他现在既认定了你是龙族,一时情急也再所难免。”
“再情急也不至于这般饥不择食,你们龙族不与外族通婚还是怎么着,非得在数量不多质量也不见得好的族内找?”
正统龙族现如今数量已是不多,江溯之前也从未谈及婚嫁,故此百里觎并无机会了解这面机会。
“……倒也并无明令禁止婚嫁,只不过龙族繁衍不易,纯血孕期极长,而血统不纯则只会让龙族血脉更加逐代衰弱。”
“不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么,那九子之母还不是什么种族都有。”
“你见那九子有哪个是龙了?”
她仔细想了想,那九个确实也没一个龙样儿的。
“的倒也是,不过你们龙族繁不繁衍和我有什么干系,我如今只是借了你的身体而已,等到我做完我要做的事……”
“你还要不要盘缠了。”
百里觎闻言陷入沉思,思罢看着江溯恳切道
“与你一同繁衍后代倒也不是不成……关键得看你能给我出多少盘缠。”
江溯停下饮酒的动作,眨眼茫然的望着她,似乎有些迷离。
“别这么看着我,明码标价好办事而已,这是你以前自己的。”
“哦?我是于何时何地,与姑娘过这种话的呢?”
百里觎着他眨眨眼,怅然若失道
“你没过么?那便是我记错了,活的长久遇见的人自然也就多,谁都难免有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两人推杯换盏着无声饮酒,在百里觎微醺之际,江溯忽然莫名问道
“姑娘对多少男人过那番话。”
“哪番?”
江溯喝的远比百里觎多的多,此时看上去似乎也有些醉意,正单手撑着头眼底蕴着笑意看向百里觎道
“不计后果、不教得失,诸如此类。”
不计后果,不较得失,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救你出去的……百里觎回想起来当初过的那些话,暗自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面上却仍含笑哄着江溯道
“只对你一人过,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是为你而来的。”
无论这话是真是假,若是有人对她,她总还是受用的……她想既然如此,那江溯也应该不例外。
“姑娘酒没我喝的多,倒像是比我醉的还要厉害些,为我而来?因何为我而来?”
百里觎自不能实话,眼睛一转突然想起在灵城之时对荼君扯过的谎,便开始信口胡邹起来。
“我对你一见钟情、心生倾慕,换个法便是见色起意、垂涎你的美色,可足够坦诚?”
江溯仍撑头看着她但笑不语,百里觎被他盯的有些厌烦,若在从前她怕是早就面露不悦,甚至直接出言嘲笑他了,可如今迫于形式还得顺着眼前之人来。
“我现下是当真不能如实以告,你莫要难为我,不然后悔的必然是你。”
百里觎将胳膊搭在桌上侧枕着,半阖眼打起了瞌睡。
“你猜我也猜不透,我唬你也唬不住,那不妨再把话的透彻些……我知晓你心中在揣度我是敌是友,但我如今却不能向你彻底言明,只能我永不会与你为敌,如若不信,我可当即立誓。”
江溯与她面对面枕在桌上,轻笑两声问道
“立誓?立什么誓……鸳鸯壁合,白首成约么?”
百里觎蹙眉哼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身子坐了起来。
“看来你确实在囚龙潭里憋的不轻。”
江溯双臂于桌面回弯合搂于胸前,将下巴抵住手背上仍懒散的趴着,目光如水脉脉。
“如此良辰如此夜,幸逢姑娘,何必谈一些无关风月之事?依我看还是喝酒更好。”
“喝酒?那还不如看你,你比酒可醉人多了。”
百里觎总是不能输给他的,即便是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上,她也依旧很争强好胜,但无论她是一正经还是油腔滑调,江溯可不是云煜,总能接住她的话茬,于是两人隔着一张石桌你一言我一语的斗起嘴来,可气氛却意外的融洽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拒绝了江溯的盛情相邀,什么也不可能再多喝一口。
“我酒量不佳,不能喝太多,今夜就到此为止吧。”
“怎么,你怕喝多了,我会趁人之危?”
百里觎只醉过一次酒,毕竟她从前也只喝过一次酒,那次亦是与江溯一起,宿醉醒来只听闻自己酒品着实不佳,可问及细节时江溯却又无论如何都不肯了,想必定是万分窘迫到了让他着实难以启齿的地步。
“不是,我是怕我喝多了,危险的是你,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得懂得何时适可而止才行。”
更何况她是接近妖界,就是得时刻保持清醒,以免行差踏错,江溯如今她不止指望不上,还唯恐他给自己添乱,着实头疼。
“那便不为难姑娘了,来日长,冒昧问一句,姑娘需要那么多盘缠,究竟是要去往多远之处?”
她不能实话,只好拿云煜的目的地当幌子。
“我要前往巫咸国,为的是求一味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