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摘牛油果活动,陆焉识没有参加,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带着景念坐山地车回客栈去了。
吴知枝见他走了,也有点兴趣缺缺,这大概是人的人性吧,见到喜欢的人,浑身就跟被打了兴奋剂一样,而这个人如果走了,又会觉得人间挺不值得的。
她心不在焉地跟在薄亦深身边,连回话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点什么头啊?”薄亦深蹙眉,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他的心思沉了一分,见到就没魂了,还不喜欢。
“啊?你刚才了什么?”吴知枝一脸懵逼。
薄亦深黑着脸,不再话了。
宁天言笑着:“薄总,他年纪不了,家里人最近在催他相亲。”
吴知枝看了薄亦深一眼,从外形看,男人确实英俊又年轻,但她知道他今年该有三十一二岁了,确实到了迫在眉睫的年纪了,她点了点头:“我点头没错啊,你家里催你去相亲,我又能做什么?我总不能飞去首都给你搞破坏吧?”
薄亦深的眉头皱得更深,“你家人都在那边,你不回去?”
“安安在那边读了,初中高中大就自然一起在那边完成比较好,反正寒暑假她想过来还是能过来的。”吴桐现在也成了一名生物药剂家,留校首都大,每日在实验室里鞠躬尽瘁,算是为医献身。
“对啊,你不回去?”他纠在这个话题上,不肯让她转移。
“大概不了吧。”
薄亦深听了,眼神微微一变,哼一声也走掉了。
吴知枝一脸莫名其妙,这人怎么也生气了?为什么?
他走后,宁天言好心提醒她,“吴姐,其实你不应该惹薄总生气的。”
“不应该?”吴知枝一脸啥的表情,“我没惹他啊,我只是不回首都而已吧。”
宁天言微微叹气,“哎!算了,一个两个的,都在装瞎子聋子,我也当没有看见吧。”
完就慢悠悠走远了。
吴知枝想起宁天言刚才的话,慢半拍地:“他家人逼他相亲,那就去啊,不定能碰到适合的呢。”
旁边的米米:“……”
老板这反射弧度,也太慢了吧?简直绕地球一圈了,搞了半响,才开始回答薄总一开始的问题。
其实也不怪吴知枝反应慢,主要她部心思用来想陆焉识了,只留了一根神经在这里,归心似箭想回客栈。
*
陆焉识回去时,是带着匆匆之色的,确实是有急事。
林骁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安董那边已经跟霍氏签约了。”
陆焉识听到“签约”两个字,多日不见笑意的脸终于浮出了一丝冷笑。
安氏是百年基业,家大业大,这几年来,哪怕天陆恶意吸纳安氏名下的股份,也只是搞得他差点破产而已。但是,只是差点破产,安氏也有自成一套的完善自救系统及人脉,那些人都效忠于安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肯定不会让安氏倒下的,所以在那些人脉的补救下,安氏又起死回生了。
陆焉识这几年之所以忍辱负重远走他国,完是因为他明白,那个时候的他无法拿安氏怎么样。
他父亲陆正闵有癌症史,对商战有心无力,他只能是靠自己迅速成长,然后回来报仇,在国外,他就曾对安氏下手,但也只是伤了他几分元气,没法拿他怎么样。
安夫人为了自己女儿的一己私欲,害得他们异地远隔,这一份伤害,他永远不会忘记。
既然是安氏利用媒体来迫害他们,那他就让安氏死无葬身之地,看看到时候,还有谁能护得住安娅?
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妹妹的印象了,他对她,只剩下滔天的仇恨。
听到霍氏与安氏合并后,陆焉识让林骁打开视频连线,与霍氏的掌舵人开一个连线会议。
视频接通,那边出现了霍起渊阴柔的脸,他在翻看件,长腿交叠,子有股懒散矜贵味道。
看到视频这端的脸,他淡淡喊了一声,“二哥。”
时隔几年,霍祈渊也扒下了‘乖宝宝的面具,做回了那个原眉目带着阴鸷的冷漠男子。
陆焉识瞥他一眼,漆黑的眼底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刚跟安氏签约了?”
“嗯。”霍祈渊抬眸,“让他们做领头人,明日召开记者招待会。”
陆焉识点点头,唇角牵起似有似无的弧度,“做得不错。”
“到时候安氏垮了,一人一半。”这几年,他们这些发都相继继承了家里的产业,只有安氏还是安董与安夫人当家,可能是老一辈都退下来的关系,这些年,安董发倚老卖老,做生意总是欺负的,吃相太难看,所以使得上一辈关系交好的世家们都开始有了关系裂缝,安氏总以龙头老大自居,就算差点破产,他也没点想收敛一些。
陆焉识修长的指扣了扣茶几,薄唇略显薄情,“记得签约后,把新型技术漏洞的消息放出去。”
“知道,我做事,二哥放心,到时候绝对让他骑虎难下。”
*
聊完视频,隔壁那个心怀不愧的许蔷老师又跑过来找他,“陆先生,景念又不见了。”
陆焉识脸色一秒变色,想用眼神碾死她,“你是怎么看着景念的?”
许蔷满心的害怕,心翼翼:“当时我正在给景念倒水,回过头,他就不见了。”
陆焉识的眉宇凝起一层寒霜,要不是现在在外面,非要用他,陆焉识早就把她炒了。
其实这已经是景念换了第十四个老师了,陆焉识很明白,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林骁。”陆焉识冷着脸吩咐下去,“去找酒店的负责人,查一下监控。”
酒店的负责人,林骁一深想就知道是吴知枝,他刚想下去找人。
陆焉识的手机响了。
陆焉识低眸看了一眼,是陌生手机,但这是他的私人号码,没几个人知道,因此不太可能是骚扰电话。
“喂。”他面沉似水地接起电话。
“陆焉识吗?”熟悉的声音自彼端传来,陆焉识愣了愣,感觉心脏被人插了一支丘比特箭,竟然有些诡异的犯规的甜。
吴知枝道:“那个,景念又跑来找我了,跟你一声。”
“把他送过来。”陆焉识是这么的,他知道景念的性子,比他还执拗,吴知枝根不可能办到。
“我刚也跟他了,但是他不肯回去,还给我写了你的号码,可能是让我联系你的意思吧,我也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想问问你。”这个读弟机,大概能懂景念的意思吧。
陆焉识沉吟片刻,只给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啊?”吴知枝懵了,然后陆焉识听到她在电话那边问了景念一句,“景念,你先回去好不好?不然你哥哥该关心你了。”
她叽叽歪歪了一顿,景念似乎不搭理她,吴知枝叹了口气,对电话:“他不搭理我啊,要不这样吧,你过来我的楼接他。”
“可以。”这话正中陆焉识下怀,他把电话挂了,对林骁等人:“不必去了,我知道景念在哪里,我现在去接他,你们都散了,不必跟着我。”
“是。”
陆焉识凭着过目不忘的记忆,竟然连问一下路都不需要,就找到了吴知枝那间隐在山间夜雾里的楼。
很多年以前,他就知道知了是个很有情怀的人,所以如今知了生活在这里,把这里建得像诗一样,他一点都不意外,只在走在没有前程目的路途里,他想要有一个能回去的地,那个他曾经唯一承认过家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