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粉色纱裙采用的前后不对称的裙摆样式,但又在最外层罩了一层镂空蕾丝,增加朦胧感。
虽然都如林风雅的要求,不露肩膀不露胸背不露胳膊,但后背前胸胳膊却都是用雕花镂空蕾丝覆盖,既有效遮住了她这些部位的伤疤,又给了人足够遐想的视觉享受。
林风雅薄唇紧抿,这与他想象中的差很多,但又该死的让他舍不得换掉。
只不过……
“好像需要改一改?”女孩揪着纱裙蓬松的上围有些无奈地别别嘴。
她在凤家的这十二年里,长的都是肌肉,真的一点多余的脂肪都没有,真不知该悲还是喜。
“换下来吧,我叫人连夜改一改。”林风雅有意识地偏移了视线,但红透了的耳根暴露了他的所思所想。
刚刚在给女孩换衣服的时候,他不仅看到了……
觉得思绪有往危险的向奔去,林风雅赶紧甩掉脑子里的那些想法,再一次看向女孩的时候,发现她正歪着头,似乎在等他。
林风雅脸色不善,“又要我来?”
女孩点点头,“这不也是换衣服吗?”
理直气壮,毫无心理负担。
“行。”
林风雅舔了舔后槽牙。
不就是换衣服吗,凭什么她一个女孩坦坦荡荡,却要他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
白了,还是心理在作怪。
她根没有想太多,反倒是他……
一脑子的黄色废料。
这次换衣服,就比先前要顺畅的多了,摒弃了杂念,林风雅只当自己是在给假人模特换衣服。
穿好睡衣,女孩还拍了拍男人肩膀,以示鼓励。
“林哥,有进步啊!”
她坐在床沿,晃动着两只细腿,宽大的睡裤渐渐遮住了她嫩白的脚丫子,也阻隔了林风雅的视线。
他将礼服收好,再次回到女孩跟前时,迎着女孩没心没肺的笑,趁她不备捉住了她的胳膊。
虽然她有很好的反应能力以及应变技巧,对男人的禁锢也见招拆招,可还是很快就被锁住了四肢,动弹不得。
脖子上有尖锐锋利的西划过,女孩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
“永远不要对自己太过自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男人的嗓音不似以往那般清润,带着一丝喑哑。
然后放开了她,退开身子站了起来。
女孩摸着自己的脖子坐起身,面无表情地揉搓着被男人盖上印章的位置。
林风雅表面维持着镇静,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刚刚的举动是不是太轻率了?
虽然他是想让女孩好好认知到,有些事情真的该谨慎提防,但会不会做的太过火,把她吓住了?
毕竟,她还太。
林风雅轻咳了一声,想好好解释一下,结果女孩狎昵的笑声却抢了先。
“林哥对我有意思?”她指着自己的脖子上被她搓得扩散的印子,像是逮到了什么罪证一般耀武扬威。
被当做男孩养大的她,常年跟一群大大的毛头子打交道,自然早熟。
又因为她生于凤家,父亲对她的严苛。
她很早就知道男女之别,但又因为自己的女扮男装不得不模糊这些界限。
父亲要她扮演男人的同时,又不能丢失女人的贞洁。
这些事,她都明白。
以父亲的话,是防止凤家的血脉遭受污染,但在她看来,这是父亲想要控制她而设下的桎梏。
她不能再当父亲的人偶,所以鼓动母亲一起逃离了凤家……
“刚才,我还以为林哥真的要咬我呢。”
她明显感觉到有牙齿刮过颈部脆弱的皮肤,当时的气氛着实让她以为自己要被咬破喉咙,窒息而亡。
现在回想起来,她竟生出了一丝恐惧,在面对暗杀与枪击时都面不改色的她,竟下意识地微微颤抖。
不知是因为脱离了凤家让她放松了警惕,还是因为这只是个梦境,让她不想去提防呢?
林风雅望着女孩指出的“犯罪证据”,金色的桃花眼不由得一暗。
他刚才确实是想警告性地咬一咬她的,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何……
“我只是想提醒你,在这面要多保护自己,你终究只是个女孩子。”
“虚伪,你分明想做坏事。”
女孩毫不客气地揭穿男人的假面具,倒是耿直的林哥不知该怎么反驳了。
他是对女孩不自爱的行为表示气愤,想通过略施惩的式让她提起应有的戒备心。
但要他刚刚没动一点歪心思,他是心虚的。
毕竟他承认,他对她很有好感。
而这份好感还在随着与她相处的时间变长,而一点点发酵升级。
为了掩饰尴尬,他拿起礼服迅速逃离了现场,没看到女孩戏谑的笑脸上划过的一丝落寞。
林哥是她在无尽黑暗中遇到的唯一的光,温暖的光,柔和的光,不会将她灼伤。
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光明,她原以为能支撑她活下去就是对夜兽族的恨了。
谁知道,梦里出现的一位林哥,让她甘愿忘记所有烦恼,只做一位无忧无虑的女孩。
她甚至想过……
这个梦,不醒来就好了。
……
婚礼预演的时间按照婚礼正常的流程举行,所以天还没亮林风雅就起床了。
他给女孩留了录音,在她睡得迷迷糊糊间交代完一系列事之后,风风火火地赶去了婚礼场地。
预演时自然发生了许多突发问题,但这也是预演的目的所在,以免到时候发生意外还无法临场补救。
林风雅摆足了一位长辈的架势,指挥着每一个工作人员,没有丝毫的懈怠。
直到正午当头,这位苛求完美的大媒人总算点了点头,让忙了一个上午的所有相关人员可以得到一时的休息。
新郎新娘还想找林风雅商讨一些问题,结果没想到这大媒人一下子溜没了人影。
鹤炜燃失笑,跑得这么快,一定是去找他的那朵娇花了。
林风雅回到楼时,女孩已经吃完了他放在了床头的早餐,兀自在卧室里发呆。
她今天起的晚,在床上挣扎了半天才想起林风雅曾叮嘱过的录音。
录音笔里交代她醒了之后,哪里有早餐,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云云,她听了个大概。
早饭吃得晚,她还没饿,林风雅就拿着改好的礼服以及一双高跟鞋给她换上。
或许是已经熟门熟路,林风雅在给女孩换衣服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昨天的胆战心惊,一切都那么心平气和,无风无浪,仿佛老僧入定……
给女孩套上高跟鞋,他却摁着她的肩膀没让她站起来。
“你的脚伤还没好,又把脚扭到了怎么办?”
林风雅敢确定,这熊丫头绝对是第一次穿高跟鞋。
“那你给我穿这个做啥?”女孩不服气的撅着嘴,她还想试试穿高跟鞋是怎样一种体验呢。
其实林风雅准备的这双高跟鞋也就五厘米,但他就怕这丫头太皮,不知轻重,把自己弄得伤上加伤。
他可是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甚至不惜自己胳膊脱臼都要攻击到他。
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林风雅上前,将女孩打横抱起,往楼下大门走去。
察觉到男人将她抱出了楼,正午的阳光透过树枝斑驳地洒在皮肤上,女孩有些兴奋又有些惊慌。
“你带我去哪儿?”
“不是想出来看看?满足你的要求。”
林风雅暂住的这栋楼在鹤家庄园最僻静的角落,走了好一会儿也只听到鸟鸣虫语,清幽十足。
女孩这几天已经习惯了男人的各种拥抱,免费的代步工具,不用她自己摸黑瞎撞,多省事。
渐渐地,远处能听到人的嘈杂声,随着音乐飘来的,还一阵阵浓郁的香味。
“这是什么香?”失明之后,她的其他感官比以前更加敏锐了。
“应该是会场的玫瑰。”
整个婚礼现场都布置得有玫瑰,为了这玫瑰,鹤炜燃还拜托林风雅牵线搭桥联系上了Y国著名的玫瑰庄园,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破例将新品种的玫瑰出售给他。
女孩似乎对这些花花鸟鸟并不感兴趣,知道是什么后就转移了注意力,叽叽喳喳的询问四周的一切。
林风雅将她抱到会场外围的一处花园休息,将她放置在长椅上后,帮她理了理蓬起来的短发。
“饿吗?”
女孩只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很久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了,她一张脸上是兴奋与欣喜。
哪怕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要能感受一下周边的气氛,心情也是格外的好。
林风雅不禁莞尔失笑,当真是没心没肺活得欢喜?
“哟,这下可见到真人了。”
前传来了未知的陌生声音,女孩下意识地揪住了林风雅的袖管。
林风雅拍了拍女孩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紧张,柔情的视线在从女孩身上移开看向来人时,瞬间秒切换为淡漠。
鹤炜燃不由得哽了下脖子,乖乖,要不要表现得这么刻意?
而跟鹤炜燃一起走过来的,还有一位身姿曼妙的女人,正是明天婚礼上的女主角,宫维艺。
“八哥,这位是?”
新人们一齐看着坐在林风雅身侧女孩,鹤炜燃是惊愕,宫维艺是好奇。
鹤炜燃是通过女孩身上的礼服猜出她是谁的,只是没想到,这脸蛋这么稚嫩。
八哥,竟然好这口?
“八哥?是指你吗,林哥?”女孩被这个称呼给逗笑,一时竟忘记了紧张,“怎么不叫鹦鹉?”
林风雅没有接她的话茬,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瓜,“他们是明天将要举办婚礼的新人,我的朋友。”
“哦哦,你们好。”女孩点点头,闭着眼朝向没人的向笑着问了声好。
鹤炜燃和宫维艺自然发现了这一奇怪的举动,纷纷指着自己的眼睛朝林风雅求证,得到的是一记点头的回应。
“至于这位,我的朋友,唯一。”林风雅并不想过多介绍女孩,毕竟她的情况太复杂,连他自己也没弄清头绪。
女孩似乎对林风雅这不咸不淡的介绍有些不满,左脚就这么直接踹向了男人的腿肚。
这些动作自然都落入了鹤宫二人眼中。
林风雅对女孩的踢踹竟没有一丝恼怒,深知他脾气的二人瞬间秒懂。
只怕不单单只是朋友吧。
“这可真巧了,我老婆也叫‘唯一,是吧,维?”
林风雅不想多,可鹤炜燃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盘问机会?
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啊!
宫维艺也一脸探究地看着女孩,直到身后传来呼喊声,几人才转移了注意力。
原来是乐队演奏曲目出了问题,需要新人们重新确认。
林风雅一个眼风扫过来,那驱赶的意味别提多明显。
鹤炜燃只好带着宫维艺先撤退,时不时还能听到两人的嘀咕声。
“那个女孩莫不就是你之前的……?”
“她身上穿的礼裙是我昨天特意叫人准备的,错不了!”
“没想到八哥竟然……”
“嘘,他耳朵灵着呢,别吭声。”
女孩自然不知道他们了什么,也没看到他们三步一回头两步一接耳的样子。
“咦,鹦鹉哥哥,新娘子也叫唯一吗?”女孩故意把嗓音拖得黏腻,惹得林风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诡异。
而且,鹦鹉哥哥是什么鬼?
“我有名字。”林风雅提了一嘴,但想起自己好像只介绍了姓氏,“我叫……”
“诶,别。”女孩急忙打断他,手把他的衣袖拧出了的褶皱。
“了就不有趣了。”
她只想随心所欲地称呼他。
林风雅遂了她的愿,她爱叫啥就叫啥吧。
“新娘的名字叫维艺,确实跟你的名字很接近。”
女孩努努嘴,岂止接近,连发音都一模一样。
“刚刚为何踹我?”
“我并不想你这样将我介绍给别人。”
“那要怎样?”林风雅寻思着,难道自己介绍的不郑重,熊丫头觉得他在敷衍?
“我不想别人叫我‘唯一。”那是她妈妈才会叫的名字,她愿意分享给他,却不想分享给其他人。
女孩垂着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那相当于她的闺名,放在以前那可是只有最亲密的人才可以称呼的。
这傻鹦鹉哥哥,是真的不懂吗?
林风雅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猜不出她的想法,只是活了一把岁数,总放不下年长者的面具,只好生生忍着。
“那我要怎么向别人介绍你?”
“我不需要你把我介绍给别人。”
她不想认识别人,她只想认识他一个人。
这是她的梦,只有她和他的梦。
林风雅只当女孩是孩子心性,再加上她现在身体的残疾以及过往的痛苦经历,所以对他产生了依赖。
“好,都依你。”声音是无边的温柔与宠溺,他抚了抚女孩的头以示安慰,她的头发非常的柔软,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这时,又来了一拨人,是来找林风雅的,乐队曲目的事似乎发生了严重冲突,需要他赶紧过去调解。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终究不便带着她去那么人多混杂的地。
“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处理完立刻回来,别乱跑,嗯?”
得到女孩点头回应后,林风雅急忙奔赴会场,又一次错过了女孩笑容下的落寞。
她总是在等,之前是在屋子里等,没想到出了屋子,她还是得等。
如果这双眼能看得见,是不是就不用站在原地等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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