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凌睿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朵,我没有其他女人。”
他看着女人浑身紧绷,连眉头都皱了起来,粉嫩水亮的唇不自觉地紧抿着,泛了白,她用双手环着自己,埋进水时,那是一种他最熟悉不过的,自我保护的姿态。
一个人,住在安舒适的房间里,食物充足,没有任何危险,还需要自我保护什么呢?
他微拢的眉头慢慢松开,伸手摆开了面前浓密的泡沫,飘浮的果子,划到她身边。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环境,在水里,他可以游得比她还快,她想逃的话,他可以立即把她追回来,抱回怀里,让他觉得自己重新拥有了所有保护她的能力。
“……”他抚过她的头,抬起她的脸,她立即就闪开了,他已经看到她的狼狈和不安。
她急于澄清,“没啥,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呵!”
她挤出一个笑来,又垂下头。
可是他已经看到那双虚掩的大眼里,有不安的恐惧和湿意。
他抱紧她,像要揉她入身体里。
下巴轻轻揉在她鬓发间,“朵,其实,我不是一个好情人。”
他轻轻抚过她的背,感觉那肌肉的僵硬。
“我忙起来的时候,就会六亲不认,即使是父母和大哥,也不能打扰我。”
“对于工作,我向来非常固执。”
“甚至过于专注。”
“我怕,某一天会因为这些无法改变的固执,伤害到你。”
“他们都叫我暴君,不是没道理的。”
“到发布会前夕,他们每天会在私底下给我打暴躁指数,我都知道。”
“我一直尽力控制好这一切,但是……”
“我很怕伤害到你。”
他感觉到掌下的人儿,身子微微颤抖着,一点点放松下来。但她还是自己撑着身子,不愿交付给他。
“我们向家的男人,都有工作狂的外号。父亲,大哥,还有我。只是现在父亲年纪大了,留了更多时间给母亲。而我大哥……算了,不他。”
陶朵唇动了动,没有出声。她松开了自己,将一只手搭上了他粗实的手臂,上面也带着一点点绒毛,还是浅浅的金色,很特别。
她觉得鼻头有点儿酸,心里有点儿自厌。
她好像又娇情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啊?大不了……
可是不想想那个后果啊,她才刚刚感觉到一个人心意的爱和关注,她不想又失去,不想让这种该死的情绪占据自己的心,还让他觉得不安了。
这个该死的失恋后遗症PTSD啊!
他继续哄着,“除了工作,我们只有家人。对家人忠诚,诚实,是最基的。”
“朵,你可以考验我,但不要逃离我。”
他再次勾起她的脸,四目相对。
她看清了那双蓝眸中深沉内敛的情感,没有调笑,只她一人。
一颗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想要掩饰,被他大手捧住,用拇指拭过,俯身吻过她的眼角,一点一点温柔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爱怜沉进心底。
“向凌,睿……”
她觉得又羞,又恼,又酸,又不好意思,控制不住泪水流得更多,最后用力环住他,将狼狈都埋进他怀里。
还听到他,用着有点点生涩的语气,“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朵,也许等你了解我更多,就不会这么不安了。对不起!”
“今晚,我去参加了一个饭局。”
他想继续出真相,但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妥。
有时候,男人就爱这点儿面子。打击情敌,落井下石这种事,自己明白就行,出来,倒显得幼稚了。而且这些事有违他一惯的教养,要不是她突然这样生气怯弱,让他担心,他是从来不屑和人解释这么多的。
一个爷们儿嘴太花是没用的,应该拿出真事,干实事儿。这话,是外公林姥爷常挂在嘴边的。
“席间的确有女宾,不过都是别……”
她,“向凌睿,我知道了。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相信。”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底写满虔诚,“朵,不要怕。”
一场淋漓尽致的浴池运动之后。
陶朵又得到了一个新的素材,那是男人在时间加长到了一刻钟后,懒洋洋地给她讲了一个男人应酬时发生的插曲儿。
完之后,陶朵内心有点震动。
“真这么狠啊?”
“是。”他回得干脆,但又立即问了一句,“你怕吗?”
她不解,“我怕什么,我又不是男人。”
他微微一愕,一进不懂她的意思。
她像是感觉到他的疑惑,笑嘻嘻地,“如果那样的男人对付女人的话,肯定不会用这种法。对不对?”
他不知该怎么答,“……”但心里认真想了一下,似乎,的确不会。
做为向家的男人,从受的教育,也让他从未想过要欺负一个女人。对于安吉拉的不忠,他婚前从未发现,婚后渐渐有所察觉。但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多么生气,只是觉得有些烦躁,还有……一丝莫名的轻松。
“而对女人来,要是曾经特别亲密过,事后权当陌生人,相见不相识,才是最大的打击。没能给对留下任何情绪上的纠结,感觉自己毫无存在感,那种打击可大了。”
“对人类来,被承认,或者被否认,都是一种重要的反馈。若是被无视,不存在,那真是糟糕透了。”
他微讶,“朵,你研究过人类社会?”
她挑眉,有点得意的样子,“那当然。我可是知能的络作家。”
他失笑。
她就生气了。
两人在床上腻腻歪歪,玩得不亦乐乎。
……
出租屋
陶朵仔细清理着自己的生活用品,把一些早该更换扔掉的牙刷、洗脸帕等等都扔掉了,还拿出了新的备用。计划再买些新的内裤,内衣等等。
同擦着脸,,“你都和向少同居了,还准备这些日用品干嘛?难不成向少还跟那个渣强一样,舍不得哦?”
陶朵,“不啊!我还要回来住的,这里是我们女生的天堂。”
同一愣,就笑了,“对,就是天堂。我在泸城那边打工的表姐,女人必须给自己买套婚前房,更有保障。”
陶朵点头,“是呀!这是我们可以权掌握的西,我们自己的空间。不然,吵架的时候他冲我吼一声,这房子都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瞎逼逼?那我不得委屈死,哭死的。”
同,“没错,那的确是他们男人赚的,不然哪来的底气冲女人吼。”
“古往今来,女人在男权社会下的地位就跟财产差不多。”
陶朵,“现在条件好,我们也可以把男人变成财产之一了。所以……”
“努力赚钱,买自己的房。”
“耶!”
两女击常为盟,傻乐一片儿。
陶朵将要扔的西都打包好了,看着列出的待买清单,微微失了一会儿神。
之前,向凌睿听她要回出租屋收拾西,带一些日用品来,就财大气粗地表示过了。
但她拒绝了。
她,“我不想有一种被男人包养的感觉。我们交往,应该是你来我往的。我不干涉你喜欢用你的高级男士护肤品,你也不用担心我用我买的国货美妆会擦坏脸蛋儿。”
男人看着她几秒,最后妥协,表示,“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一定要直接告诉我。我不是个好情人,不会猜女孩子的想法。”
她知道,他是男人,他的敏感和天赋更多都用在事业上了。
她也知道,他并不像他的那么粗枝大叶,也许他已经把能够付予的细心和体贴都用在她身上了,只是不能跟那些特别会哄女孩子的男人相比。
“朵,只要你,我能做到的会尽量去做。”
她感觉到他的真诚,她觉得心安了一些。
离开出租屋时,陶朵把之后半年的租金都付了。
同还是有些疑惑,“你真要继续住这里?”
陶朵一笑,点头,“那当然。这里,可是我们的大营,永远都不能丢的。”
同彻悟似地笑了,举起拳头,“嗯,加油!”
陶朵握拳一撞,“加油,买房。”
“哈哈哈,买房。”
陶朵觉得,男人和女人,其实很多时候是一样的。
……
在去欧洲之前,陶朵还是知道了那晚应酬的真相。
八卦的当然是陈子墨这个狗仔,她偶时还真有点儿好奇,这厮看着整天都在玩乐,与各种美女、趴友厮混。
“你不知道,我听人家,都觉得那场面真是惨啊!”
“哦哦,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段视频,,你要不要看?”
陶朵怪嗔他一眼,“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当然要看。”
陈子墨左右打望,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哦,那个人不做多想,一定是向二少爷。
“我先申明啊,这画面里有个男人可能会有点儿可怕,你……你别被吓到后闹什么幺蛾子,到时候……”
“没关系,要真被吓到我一定让你顶包儿。”
“死丫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你要真被他灭了,我帮你收尸。”
“臭丫头,我真是误匪啊,还有没有点儿良心了。”
“哎呀,你带着一领口的红唇印儿,还跟我谈良心?”
“这……这个,就是大家开的玩笑。”
“还看不看了?不看拉倒,我要码字了啊!”
“切,看就看,谁怕谁。”
视频片断正是餐厅大门外,马路边,许强俯地狼狈爆吐后,又见男人,恐惧之下竟然像狗一样,将脸埋在外卖盒子里吃了个满嘴肉沫油的惨状。
是的,惨状。
真的感觉很惨。
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却更清晰地让人感觉到,那种深刻的屈辱,和极度的卑微,恐惧。
陶朵看完,不得不承认心里不是爽,还是有一些不舒服的。没办法,她对许强的感觉早就在姜思雪的事件里挥发光了,她情感受伤,但比起姜思雪身心双重重创已经不算什么。
见此视频,还有点儿同类的恻隐之心。
“这子就是活该,还喜欢吃圆子汤,挑衅我们阿睿,简直就是找死。这回让他吃个透爽,这辈子大概都不想再吃了。嘿嘿!依我,阿睿还是太温柔了。”
“要按咱的玩儿法,不吃到他胃出血,送医院,那真对不起他跳出来恶心咱们一把的演技。”
陶朵疑惑,“他怎么又恶心到你们了?”
陈子墨眉毛都快抬上天了,“你不知道,这厮那天对阿睿,他很喜欢吃你做的圆子汤。你知道男人听到这话,会想到哪里去?”
“哪天?”
“就是阿睿去欧洲的那天!”
“……”
陶朵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摸清了什么事的原尾。
陈子墨回头问,“怎么,你不是还同情起这子了吧?奇怪,之前你看到姜思雪也没落井下石,这么圣母?你这样儿,不会就是白莲花的写照吧?”
这话当然挨了一脚。
陶朵道,“那不一样。姜思雪是女人,我也是女人,而且在这件事上,我们都属于受害者。”
“不管是许强,还是我们,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不是人可以自己选择的。他没资格利用我们攀高枝儿之后,还来歧视我们。”
陈子墨故意道,“他最近真的很惨哦!听工作没了,手上唯一有点儿钱大概也被我安排的人掏光了,房贷也没钱付,要再托上两个月,一准被收回。另外,我还听,他父亲生病了,来这边就医,估计也没几个月好活了……”
陶朵心头也哽了一下,她一直都知道许强父母的情况。当初分手时,当时他们的介绍人还私下里给她打电话,跟她许家的情况,让她多体谅。
那年冬天,许强的父亲就发过病,送到县医院抢救回来了。
介绍人还让陶朵借钱,陶朵当完没看到。
她承认,自己的同情心很珍贵的,失恋被人甩,还要以德报怨,她怕自己事后想起来会后悔一万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