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酒店时,跑来开门的不是门童,而两个黑衣保镖。
一行人半携半迫地护着陶朵,进了酒店房间。
陶朵看着女保镖,,“我要听解释。”
女保镖垂着头,道,“先生的意思是,您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会跟您解释的。”
“哪位向先生?”
女保镖看了一眼陶朵,又垂下头,“这个任务是向二先生下的,但我们是向大少的人。”
“我明白了。”
陶朵没有再溜,进屋后就看到了被自己扔在旅游团的所有行李。
她关上门,顿时就失力地跌坐在了地上,狠狠地捶打大理石地板。
保镖的事,是她出国前,大船偷偷告诉她的。
她想了很多办法,最终只想到了利用旅行团甩掉保镖的办法。
但是她低估了国外旅行的复杂性,还是功亏一篑。
啪的一声,包被狠狠砸在地板上,上面的致装饰落了一地。
她把自己甩在冰冷的大理石板上,一动也不想动。
摊了一会儿,她突然爬起来,爬上前又把包包拣了回来,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霸王花:“向凌睿,我被你的保镖抓住了。”
霸王花:“哦不,准确来,我是被女保镖救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视频,按下了录制却什么话都不出口,她只是看着镜头,直到时间走完。来想删除掉,却一个眼花点错发了出去。
那时,对面的人立即点开了视频,以他从未想到的速度。
镜头里的女子,发丝散乱,眼眶发红,脸清减了很多,大大的杏眼儿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她什么都没,可是他已经听到了所有她想的话,想要表达的心情。
她……恨他。
霸王花:老公,晚安!
霸王花:老公,明天见。
最后两条,他没有看到,已经心气翻涌到昏了过去。
隔日
天一亮,陶朵又一身齐整,神奕奕地出了门。
保镖们拦住她,她只道,“向先生让你们保护我,不是来软禁我的。我要去找戴纳!”
保镖们都看向女保镖,她应该是这次任务的头头。
女保镖看着陶朵,叹了口气,道,“陶姐,其实,向二少他并不在慕尼黑。”
“行,我知道了。既然要离开,也让我跟戴纳道个别吧!”
“……是。”
于是,一行人去了慕尼黑医院。
戴纳早接到了电话,在门口等着,远远地就朝车里的人打招呼。
陶朵下了车时,左右前都被保镖护着,当真是密不透风的状态,直到走到戴纳面前,她扬手打招呼,突然朝两个男保镖洒出一把西,害两人迷了眼双双低头去抚眼睛时,再一把将女保镖推进了戴纳怀里。
与此同时,一辆汽车从后开了过来,车门瞬间打开,陶朵坐进车里,汽车立即飞速开走。
整个过程没超过秒,就完成了。
“戴纳,谢谢你。”
“哎,哎,朵,你心啊!”
“该死的,放开!”
“哎哟——”
女保镖一把踢开戴纳,戴纳当即捂着下围原地跳脚惨叫。
随即她招呼着两保镖上车直追而去。
真是万万没想到,之前看起来没头没脑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的妞儿,突然就这么给他们来了一个超大“惊喜”!!!
汽车里,陶朵看着后,很着急。
“他们追上来了,甩得掉吗?”
开车的人目光如炬地看着前,只道,“系好安带!”
“哦哦!”
陶朵忙拉过安带系上,一颗心跳得砰砰直响。
事实上,她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用上这一招,直到现在,她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跟电影女主角似的,逃掉了三个专业保镖的软禁,跟着一位前特种兵哥哥一路亡命到天涯似的感觉。
哦,这位兵哥哥就是当初接她到青山医院看向二少的那位。同时,也是她头晚向林姥爷求救时,姥爷不愧是一代元勋般的人物,竟然就给她找来了这个高手。
之前的所有手法,都是他提前帮她想好的。
唔!
真是挺刺激得,刺激得她现在浑身手脚都在打哆嗦,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唉,女主角还真不是好当的,想当年她写那么多女主,家碧玉一个居然要面对恐怖份子。简直太天真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对付自家的保镖,都哆嗦得不得了。
“嘀嘀嘀……”
她的电话就响了,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女保镖打来的。
看着手机,她又不敢接。
兵哥哥道,“别怕,接。先安抚安抚,安抚不了就一哭二闹三大骂。”
“啊?”为啥呀?
兵哥哥不用看也知道姑娘的诧异,“扰乱她的注意力。”
咦?
陶朵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好像真有门儿——开车的是那位女保镖咩!
当即接通了电话,就听到女保镖气急败坏的吼声。
“陶姐,你这样我们很难对两位向先生交待。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陶朵想着一哭、二闹、三大骂的节奏和发挥法,没有立即回答。
听得女保镖第一句,她心头就来气儿,可是又不能立即撒出来。
只得继续听她责备,“陶姐,两位先生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能如此任性。现在二少都那样了,他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过日子,你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支持,你就不能开心一些,让他放心吗?!”
提到向凌睿,陶朵心头来就塞得厉害,哪里还忍得住。
出声的一瞬间,就爆哽了。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只知道依命行事。”
“可是你们知道吗?人类要是为了安,乖乖待在山洞里就不会被野兽咬死了,还会有现在这么多伟大的人类明吗?”
“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按照对错进行的人生,真的是人生吗?”
“如果你恋爱过,你爱过一个男人,你真就会做大家觉得对的,正确的事选择吗?”
“你知不知道,向凌睿的这个决定,对我有多不公平?!”
“你们该死的,有没有一个人,听过我的选择啊!”
泪奔!
她用力一抹眼睛,所有的气劲儿都压在了胸口一般,疼得厉害。
声音瞬间沙哑一片。
“我告诉你们,我现在要做的决定,我自己会负责。”
“我要做的事情,是我自己想做的,不是由别人安排来的。”
“他是我老公,他会明白,他也会尊重我的选择。”
“我也尊重他。”
“可是如果他做的不对,我不会同意的,我坚决坚决不同意。”
“你要是不乐意,可以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回给向大伯,还有向二少!”
“呜呜呜呜……”
突然想起来,她这第一节的核心表演应该是——哭。
“我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你们竟然还要这样子欺负我,你们太过份了……”
“人多欺负人少,你们太过份了,呜呜呜……”
女保镖的汽车上,两红眼男保镖面面相窥,一脸傻X。
女保镖自己也愣了一下,一个不心,前的汽车已经拐过一个弯儿,瞬间就不见了影儿。
“陶姐,你不能乱来!”
女保镖当即只能和男保镖调换了位置,继续打电话。
“我怎么不能做我自己的决定了,你们是保镖,还是抢……”
咔嚓一声,电话被掐断了。
汽车上
陶朵诧异地看着夺走自己电话的兵哥哥,一脸“这又是咋回事儿啊”的表情,人家她情绪已经完到位,这一码“闹”戏还没发挥完呢!
兵哥哥给了她一个莫名的眼神,“已经甩掉他们了。电话可能有追踪程序,关掉安。”
其实,来最好的法是扔到另一个移动工具上,把人引到其他地去。
但兵哥哥考虑到,这手机也许是女子特别重要的工具,暂时扔还给了陶朵。
大约又开了半个多钟头,离开了大城市,周围渐渐出现雾蒙蒙的雪原。
直到到了一个歇脚的地,兵哥哥停下了车。
“下车。活动一下,吃点西。”
陶朵双手抱胸发着呆的样子,一下被男人这句话吓得回过了神儿。
事实上,逃出来之后,两人就什么话都没了。
期间,兵哥哥似乎是给国内打了一个报安的电话。
由于此时国内还是夜中,那边接电话的应该不是林姥爷子人,陶朵没有接电话。
下车后,一股剧烈的寒意袭来,一下将陶朵的神冻回来了。
她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勉强御寒的羽绒服。
冬天的欧洲,有什么好玩的呢?
放眼看去,一片平川丘岭起伏,皑皑白雪铺满天和地,路上半个人儿都看不到。
他们进了一家汽车旅馆,只有一两个人坐在吧台上喝着大砸大砸的啤酒,看到他们进来时,大概由于是面孔,很惹人注目地被多看了几眼。
兵哥先到了柜台前,用几乎听不出外地口音的地德语,点了些什么西,随即,才回到陶朵的桌前坐下。
陶朵立即开了口,“我想去海滨大道,可以送我过去吗?”
她抬起脸,面无表情,眼神有微微的空洞。
兵哥哥来紧皱的眉,又深了几分,“可以。”
陶朵低下头,左手攥着右手死紧死疼,冰冷一片。
对没问她要去做什么,这很好,很好。她也不用再瞎编什么西来忽悠人了。
很快,一杯高热量的热可可奶茶送上来,并一个塞满了热肠的大汉堡包。食物的香气里,裹着肉类特有脂肪香味儿,几乎没有什么青菜,顶多几颗黄色玉米,热汤还冒着滋滋的油泡儿,看起来很美味儿。
可是陶朵一闻到那股味道,直觉的就没有任何食欲了,只觉得作呕,难受,直接将之推到了兵哥面前,只抱着那杯热热的可可喝光了。
兵哥哥却立即将汉堡包推了回去,口气冷酷地道,“你最好吃点肉,今晚还会降温。欧洲这边的冬天很冷,不吃肉是抗不住的。当然,如果你一心求死,我也不拦你。我这次的任务只是送你去想去的地,让你干你想干的事。”
陶朵闻言,一下抬起头。
四目相对。
男人冰冷的目光仿佛是从地狱逛过很多次的熟客,毫不避讳这话里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酷和无情。
被看出来了?
没关系,只要他不阻止她的行动就行。
陶朵还是把那个汉堡包带上了车,汽车如愿朝着法国而去,中途转剩火车时,她把汉堡包吃掉了。虽然气味不太好,但味道尚算不错。
买车票时,兵哥又问了她一遍。
“你真的想去那个地?”
陶朵被问得愣了一下,表情木然,“是,我想去。”
那个地,算是他和她相识的起点。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他不会住在国内,不会到C城,不会出现在大厦里,不会站在她每天必走的安通道边,与她相遇。
不会那么期待、又温柔地唤她一声,“朵,早!”
也是在那里,她彻底放下了心中那个自卑、胆、懦弱的自己,想要去心意不顾一切不惜代价地保护一个男人。
他值得。
除了他,再无别人。
当她千里迢迢追过半个地球时,一次又一次扑空,她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她再也找不到他了。
她不敢看手机了,怕忍不住刷两人的图片,两人的通讯信息,两人的所有社交软件,看到曾经他们是那么亲密不可分割。
短短一个月,恍若隔世。
她又失恋了。
她想,这一次她不会像以前那么懦弱,对不理她了,就分手了,连电话也不敢打一个,连当面好好一都没胆量,甚至去到他所在的地面对面地质问、打他一巴掌骂他一句,都舍不得。
她不是她的女主角,她没有那么大的胆量。
可是这次不一样。
不一样~~~~
她的阿睿是不一样的,她答应过不会逃走的。
隔日黄昏,法国的海滨浸润在一片血红的夕阳中,整个海岸都被染成一片艳丽的红,波光鳞鳞,美不盛收。
这靠南的海岸温暖许多,走在路上,只是风有点大。
“就在前面那个位置停,对,岩石上还有撞击的痕迹。呵,那是之前我和他的车在这里抛锚过的。”
女子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破了眼前那个美丽的梦境似的。
她想,是不是那天他带着美丽的妻子驶过这里时,也看到了这样如仙境般的美景,那时的他,一定意气风光,自信又强大,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理所当然。
可是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很公平的,噩运就那样不期而至。
风过
她低了低头,揩去眼底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