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间。
陶家近百坪的客厅里,支起了两张桌,一大一。
大桌上是男人们的天地,桌子上,女人陪着家伙们吃喝。
陶爸做为一家之主,端起一盅汤,先来了段儿开场白。只是陶家人又不太擅长言辞,陶爸爸很容易断片儿,完了欢迎两位帅哥后,就断了。
旁边的向凌睿立即声提醒,帮忙接话儿。
陶爸面不改色地数受用,赢得了所有人的热烈掌声。
陶朵听得直看天花板:不用看了,就她爸和向凌睿的互动往来,没点儿时间的磨和,根不可能有这种默破。
在一片敲击声,巴掌声,欢呼声中,陶爸顺利地将棒子交给了向家代表,向大哥。
向凌云端起手中的那个只比他大拇指,大不了多少的酒杯,里面盛着的……呃,据是陶妈自酿的葡萄酒,心情有点复杂地站起身来。
聪聪和妈妈一下子目光几乎顶到了天花板,像在看一尊大神似的。
向家人的身高,已经成为陶家人眼中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面对那一双双惊讶奇的目光,在各国奸商们的目光中都从来镇定自若的向凌云,也有了点儿微妙的心情。
“咳,今天我这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还能得到陶爸陶妈,陶大哥陶嫂子,聪聪,还有陶……”
这里被弟弟盯了一眼,他立即生硬地改了口,“我未来的弟妹朵,我得感谢大家对我和阿睿的包容和理解。在此,我先干为敬!”
喝完一杯,向凌云觉得口中酸中带苦,实在是不好形容。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长到这把年纪,喝到的最难喝的红酒了。
但是,喝完后,他看到身边的弟弟,一屋子人的表情和眼神,心头那股微妙的情绪,如酒香一般,渐渐发酵发热,化入百骇。
也没想像的那么糟糕。
看到女儿捧着杯子,笑咪咪地乖乖喝着汤的样子,比起他们父女两待在若大空阔的豪华大房子里,似乎更觉得温暖,甜美,踏实,安定。
“在这里,我还必须对朵一声抱歉。之前阿睿出事时,我的某些处理式过于独断专行。”
着,他喝完了弟弟倒的第二杯酒。
“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会尽我所能与大家好好沟通,希望减少这样的误会。”
“只是,我也许还必须提前声抱歉,可能我还是会犯一些错。若发生后,希望大家指正,我也会及时改进。”
陶朵在心里腹诽:最后这两句,完就是在给他自己找退路嘛!白了,江山易改,性难移。切!
第三杯。
“最后,我私心里是想感谢朵。这几天帮我照顾肉肉,辛苦了。肉肉,来。”
阿拉蕾眨着有些懵懂的大眼神,立即跑到了父亲身边。
父子两手牵着手,走到了陶朵面前。
陶朵被母亲戳了一火,才站了起来。
“陶朵,谢谢你对我弟弟一直以来的照顾,和不离不弃。也谢谢你对我女儿的包容和照顾。我家阿拉蕾,呵,有时候的确很调皮。”
阿拉蕾感受到了爸爸的意图,忙仰起脑袋,跟着,“婶婶,你嫁给我叔叔的话,也可以做我妈妈吗?”
接着就回头,“爸爸,我想让婶婶做我妈妈,我就可以天天跟妈妈在一起了。你把一半财产分给婶婶吧,算是你的报答费。”
噗嗤……
噗嗤——
噗嗤~~~~
陶朵先忍不住笑喷了。
众人急忙递纸巾的递纸巾,掩面的掩面。
向凌云,“……”
好吧,他都习惯了。
接着,这棒子顺利交到了向凌睿手上。
“我先敬陶叔,还有陶大哥。当初我病刚好,来拜访的时候,叔叔和大哥完没有为难我,还给我做了拿手好菜。”
“哎哎,别提那一茬儿了,还害你发烧一天一夜,可吓死我们了。你这子啊,以后有什么毛病提前清楚。都是些问题,一家人还客气啥。”
着,陶爸就拿鸡汤碰了向凌睿的果汁杯一下。
众人跟着举杯齐喝,“节日快乐!”
祝福声里,向凌睿的目光痴痴地看着陶朵的向。
陶朵是侧对着那的,觉得实在是芒刺在背似的,忙侧转过身去,给阿拉蕾挑菜,佯装不见。
一顿饭,在推杯换盏,喜气洋洋中结束。
饭后,向凌睿很轻车熟路地去厨房戴上了围裙,负责洗碗。
看陶妈的样子,就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两人交接得非常熟练,简直比过陶朵这个偶时回家的女儿了。
陶朵看得目瞪口呆,就被妈妈拍了一巴掌,提醒她切水果,给客人们吃。
客厅里,向大伯坐在陶爸和陶哥身边,谈起一些男人间的话题。
陶哥之前从向凌睿那里获得了不少资源,似乎副业有所起色,这会儿跟向大伯聊得很起劲儿。向凌云虽是大老板,这会儿倒也还算有耐心。
聪聪则拉着阿拉蕾,上楼去看菜园和大公鸡了。对于城巴佬式的朋友,对于这种土生土长的日常,特别感兴趣,陶嫂子顺了几个水果,陪着孩子们去玩了。
这一日,就像陶朵以往回家过节的日子,过得轻松又普通,感觉时间似乎流得很慢很慢,每一帧的画面,都融着阳光,洒着香糖,在记忆里沉淀出老照片一样的回忆感。
吃了晚饭后,陶朵觉得,这两家伙该闪人了吧?
陶爸却道,“哎,阿睿,要不今晚还是睡你哥那边?”
向凌云看向弟弟,有些不解。
他们兄弟感情虽好,但还没习惯一起睡。
陶哥道,“是呀,我都准备好了。三个家伙要睡客厅那张大沙发床,可够他们蹦哒的了。”
阿拉蕾,“爸爸,我还没睡过沙发床,我要和聪聪哥一起睡啦!”
向凌云的脸色瞬间变了好几变,却是显然忍住了没有发出来。
陶朵腹诽:大伯爸爸肯定被戳到心肝子把把了,自家女儿才五岁大,居然就急着要和别的异性睡觉了?!真是,真是……哪个爸爸受得了啊!心塞死了。
哦呵呵呵呵,为啥她觉得这么开心呢?
陶妈妈打断了父子两的邀请。
“大过节的,人家兄弟两好不容易聚一聚,你们瞎参和啥。一边儿去,朵,快,把这拿着,送送阿睿和云大哥。”
“妈,这个……你干拉还打包剩菜剩饭啊?”
一只大手过来,先把西接了过去。
陶朵回过头,向凌睿对她一笑,解释,“这是我明天的早餐。陶姨做的正合我味口,不是剩菜剩饭,有八成熟,明天我让酒店帮忙热一下,就能吃。”
陶朵,“……”
这又是啥骚操作?!
今天一日,讨好完了父兄,这会儿还不忘讨好她妈?!
“阿姨,叔叔,大哥,嫂子,今天打扰了。”
“哪里哪里,明天要是那些饭菜不够,就早点过来,姨给你做你喜欢的鱼粥哈!今儿下午,我们才买的新鲜的,正养在屋里吐泥沙,明天一早熬上,鲜得咧!”
看着父母哥嫂乐呵呵地欢送两个男人,陶朵完没了语言。
下楼后,玩了一日的阿拉蕾朋友,爬在爸爸肩头,已经呼呼地睡过去了。
向凌云先抱着孩子离开,是汽车停在附近一个停车场,先过去开车,让他两在路口等着。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足足快半个钟头。
两人站在灯影婆娑的树下。
两道影子被拉得很长。
陶朵扭头斜了男人一眼,道,“你这预谋多久了?”
向凌睿看着分开的影子,目光淡淡,“半年多吧!”
陶朵扭过头看着男人,“你倒是坦白得够快的,都不挣扎一下?”
向凌睿轻笑,“朵,面对你时,我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所以,还不如躺下受死?”
“是躺下享受。”
“呸,不要脸。”
“我爸,要脸的男人讨不着媳妇儿。”
“谁是你媳妇儿了。”
“谁接这话,谁就是。”
“……”
突然,地上的影子接上了一瞬。
这一瞬,显然不太美好。
可是高大的影子故意朝矮的影子边挪进了几许。
“向凌睿,你这是打算利用亲情攻势,逼我就范吗?我告诉你,你这一套路我写了不知多少,太老套了,对我没用。”
“对咱们爸妈有用就成。今天,大家都很高兴。”
“我不高兴!”
“对不起。”
他垂下头,状似真的像在认真自省。
“喂,你别装可怜。要是你还可怜了,那世界上就没有红十字协会了。”
“朵。”他看着她,目中似乎闪着盈盈的光。
“干嘛?别叫得那么……那么……哎,总之你知道的。别乱放电!”
她索性背过身儿去。
他的声音,轻柔又低沉地从身后绕过来,她垂着头看着直的影子一点点被一个更大的影子覆住,心跳又没出息地漏了几拍。
“其实,我都是跟着你书上的。我觉得,这法挺好。”
“你?!”
她气得一下转过身,却撞到了他身上。
柔软的毛料大衣,熟悉的男性香味儿,一切都好像初相识般,分分钟让人心悸得找不着北。
他伸手将她抱住,让她动弹不得。
她挣了挣,感觉他的下颌顶在了脑顶心,故意揉了一下,有点疼,又立即松了开。
“向凌睿,你再这样子,我真生气了。”
“抱歉。”
他慢慢松开她,垂下的眸色宛如深不见底的大海,此时那里海浪席席,仿佛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朵,只有你才能让我情不自禁。”
“……”
她就没写过这么随时随地,都能用身上下每一寸来撩人的男人。
她别开眼,不看她,努力忽略心头乱乱的心跳。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一直一直都没放开。
直到一道车灯光扫了过来,车上的向凌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手拉着手排排站的样子,只是开了门锁,什么话也没。车后座上,阿拉蕾歪着脑袋睡在娃娃安椅里。
“朵,明天见。”
向凌睿俯身亲吻了女子额心,淡淡的呼吸里还带着一点点独特的酒香味儿。
他又抚了下她的脸,握着她的那只大手故意紧了一下,像是随时在提醒他的存在似的。
“哼!见不见,还看姑娘的心情。拜拜,不送了!”
陶朵先转身,走进了回家的树荫里。
向凌睿站在原地,看着姑娘似乎是进了区的大门,才拉开车门,坐进了副架位。
向凌云发动汽车时,轻哧一声,“我还以为,你可以把她拐回酒店,一夜好梦。”
“哥,你经常这样拐女孩子?”
“……”
“难怪肉肉这么大了,还没个固定的妈妈。”
“臭子,你敢再一句试试。”
“对了,家里来电话了吗?爸妈什么时候到?”
……
陶朵回到家里时,众人已经在洗漱,家伙都睡着了。
洗脚时,陶朵和陶妈一起泡脚,忍不住跟母亲声抱怨起来。
“妈,你们这都是被策反之后,一起来包抄我,是吧?”
“切,谁稀罕包抄你。我们交往我们的,你交往你的。咱们各交各的,包什么包,你以为包饺子啊!”
“妈,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臭丫头,还敢问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今晚你睡客厅,我睡卧室,你就当你是可怜的灰姑娘好了。”
“妈~~~~”
陶朵使起了万用不爽的撒娇一招儿。
“得了得了,你送个人都送半个钟头,你好意思你不在意?”
“那是他哥和他一样狡诈的好不好,故意取个车取那么久,真是一窝的狐狸!你就不怕我嫁过去,被他们吃得死死的。”
“吃得死死的,那也是一种归宿。总比你未来一个人回来,每次都要我们下楼去帮你搬礼物好吧?”
“妈,难道为了个搬运工你们就要把你女儿我卖了嘛?好歹你也养了我18年。”
“是,你还知道我们养了你18年。这么大一坨了,还老让人操心个没完。我看你,就是娇情!”
“我哪里有娇情,难道我以前……”
得,跳崖这事儿是坚决不能提的。
“他是真的跟我提分手了,跑得不见人影了啊!”
对陶朵来,这是个重大的原则性问题,她是一直过不了这个心头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