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独自一人时,脑子清醒就容易胡思乱想。
夏凡星已经对着台灯坐着,连旁侧的手机震动也没在意。
她在思考着,这些钱她该怎么挣来还?
当下做要紧的,就是从以贷养贷的深渊中爬出来。
决计不能再让自己继续去撸那些短期的贷款,否则贷滚贷,债务的数额只会来大,来大,像滚雪球一样。
然后终有一天,夏凡星自己会撑不下去的。
可要想阻止事态继续恶化,她就必须要找一份收入极高的工作才行。
必须保证每个月的收入,足以和债务相抵,否则这个坑她根就爬不出来。
最关键的因素,夏凡星算是找到了。
可是想要实现起来,却是比登天还难。
她现在欠了大概十五万的账,细算下来,每个月得还五、六万不止。
因着这些贷款平台都是短期的,这近十五万的总账,两三个月里就到期了。
这对夏凡星来,可不就是比登天还难吗?
看着满页满页的债务记录,夏凡星的心一寸一寸的生凉。
她该怎么办呢?
如何才能在短时间里,挣这么多钱?
以她的计划,短时间里要想靠种地发家,决计不可能。
除此之外,她会的就是写西。
想到这里,夏凡星上Q去那些发任务的QQ群里拼了命的找任务。
可无论什么枪手任务,即便是酬劳最高的开头任务,她每天写一个,三个月内也挣不够十五万。
更何况她根不可能不眠不休的去写,写西灵感很重要。
有灵感时撸三千不在话下,和要是没有灵感,卡了,那边真是在电脑跟前干坐一整日,那也是只字难进。
最重要的是,她的电脑坏了,现如今接任务都是用手机码字。
时速着实比不上用电脑时那么快。
这一个两个生财之道都被夏凡星相继否定了。
眼下她正捧着脸,静静坐在桌前,想着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叮咚——
微信消息提示音在夜里格外的响亮,拉回了夏凡星的思绪。
她终于将视线挪向了旁侧的手机。
继而,夏凡星端起手机查看了消息。
看见“付大哥”三个字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段时间,付余棠隔三差五都会给她打电话。
夏凡星一直没有接,或是直接挂断。
对偶尔会给她发短信,内容大同异,基都是问她怎么了?
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之类的。
夏凡星部都删除了,一来是怕夏知眠那丫头看见,二来也是怕自己禁不住付余棠的短信轰炸,心软搭理他。
她答应过冯婶子的,而且当下也不是肖想付余棠的时候。
所以到后面,夏凡星干脆连短信也不看了,只要看见是付余棠的消息,一律删除。
微信的聊天界面也不知道清空了多少次了。
眼下夏凡星正被琐事闹得头疼脑涨的,心里烦闷不已。
也不知道脑子怎么就抽了,她拿起手机,直接从微信上删除了付余棠的好友。
不仅如此,通讯录也把那男人的号关进了黑名单里。
……
贡盐市,研究所宿舍。
坐在书桌前的付余棠正一手端着手机,一手拿着毛巾擦拭那乌黑润湿的短碎发。
这大半个月来,他给夏凡星打了很多电话,也发了很多短信和微信消息。
可是那丫头却是只字片语也未回复。
自从他回到贡盐市上班,夏凡星就断绝了和他联系。
如此变故,实在让付余棠措手不及。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所以夏凡星才忽然发作,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和消息的?
狐疑之余,付余棠忍着心窝子的疼痛感,点进微信界面打算给夏凡星发个视频电话。
谁知点入聊天界面,他却发现之前发的那些消息前面,居然多了一个鲜红色的感叹号!
这是……怎么回事?
付余棠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一向平静如水的心这会儿翻腾倒海,慌乱不已。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找到了夏凡星的号码,拨过去。
可电话里传出机械冰冷的女音,却是如一盆凉水浇在了付余棠心上。
什么情况?
他这是被夏凡星拉进黑名单了吗?
删了微信好友,还把他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夏凡星是怎么了?她的手机被人偷了?还是,她手抖,删错人,拉错号了?
无数的疑惑和不敢相信席卷付余棠的大脑,一向沉静稳重睿智的他,此刻脑子里空白一片,眼神呆滞,像个傻子似的坐在桌前,目无焦距。
付余棠就这么在桌前坐到了天亮。
艰难的熬到了上班点,他没有换工作服,而是拿着连夜写的假条,去了主任的办公室。
年近半百的主任拎着豆浆油条往办公室走,远远就看见了候在他门口的付余棠。
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扬声笑道:“付?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付余棠笔直的站在门前,目光垂落在手里的请假条上。
他脑子里却是想着夏凡星,思来想去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夏凡星忽然就跟他断了联系?
莫非,是他对她的感情,被她发现了?
若真是如此,那夏凡星这反应……是拒绝他的意思吗?
想到这里,付余棠的心就不禁狠狠抽搐一下,疼意寸寸蔓延。
长眉狠狠蹙紧,他攥着假条的手也紧了紧,以至于假条交到主任手里时,已经被他捏皱了。
“你要请假?”主任在自己的工位坐下后,先看了付余棠递的假条:“什么缘由?”
付余棠的假条上没有写明请假的原因,身为研究所的后勤主任,他得问问。
“王主任,您帮我批一下吧。”付余棠没有回答主任的问题,只是语气娘子凝重的道了这么一句。
王主任愣了愣,看向付余棠的眼神满带讶异。
他在研究所也干了好些年了,付余棠分配过来时,他都已经是老员工了。
从付余棠这个年轻进入研究所开始,他的勤奋刻苦,王主任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几年,别请假了,就是休假,付余棠基也都没有归家,而是留在研究所里,专注的做实验、搞研究。
那努力的劲儿,真是让他们这些前辈、老人都忍不住敬佩。
是以,研究所里的前辈们,都很喜欢付余棠这个年轻伙子。
觉得他身上没有年轻人常见的轻浮,给人的感觉很靠谱、安心。
好些同事都想着要把自己女儿给付余棠当女朋友,就因为他靠谱、稳重,是时下大部分男人比不上的。
可如此刻苦、勤奋的付余棠,这一大早的居然拿着假条,来找他请假!
这可真是旷世奇闻了!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写明缘由,看上去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付啊,是不是你家里出什么事情了?”王主任拉开自己的抽屉,找钢笔。
既然付余棠没有写明请假的缘由,他也不强求。
只是身为同事,他想着还是得关心下付余棠。
这子到底年纪轻,还没成家呢,什么事都憋着,自己一力扛着,别整出什么毛病来了。
付余棠的眉头又皱紧了一些,沉默片刻,才回道:“没有,多谢主任关心。”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假条上。
王主任找出了钢笔,又将假条看了一遍,这才郑重的签了字盖了章。
递给付余棠时,他神情凝重的又补了一句:“看你脸色不对,眼睛里还有血丝,昨晚没睡好吧?”
“要真有什么事情,一定跟我,能帮的,一定帮。”
“谢谢主任。”
付余棠接了假条就要走。
才走到门口,王主任又叫住他:“欸对了!付你那假条上没写具体请假多久啊!”
付余棠站住脚,拿着纸条回过身,神情有点懵。
还是王主任起身过来,拉着他的衣袖,两人又回到了办公桌前。
王主任坐下,“你要请多久?我给你添上。”
他想着,应该是付余棠没写过假条,所以才漏了日期限
可实际上,付余棠自己都不知道要请多久。
沉思了好一阵,他才闷声道:“先批一周行吗?”
王主任又是一愣:“一周啊?”
这假请的有点长了。
最重要的是,付余棠“先批一周”,这意思是不确定会不会更久?
“付啊,你能不能跟主任,你请假做什么?”
似是怕付余棠多虑,王主任又补充了一句:“按照规程,你得告诉我一声才行,否则要是回头上面要是过问起来,找你找不着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光请假怎么行?
研究所也得有研究所的规矩,又不是请假就能准的。
王主任这也是看付余棠这几年工作勤恳,从来没有请过假,所以先前才想着,即便他不缘由也没关系。
谁知道他要请一周呢!
付余棠也不想王主任为难,沉吟片刻,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身体不太舒服,想回老家修养一下。”
其实他可以找很多借口,比如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拿父母的身体健康当做借口应付一下。
可思来想去,付余棠最终还是没有拿家里人去搪塞。
要撒谎,用健康做借口,他宁可诅咒自己,也不想牵涉了家人。
王主任听了,却是当真了,一脸关切:“哪儿不舒服啊?要紧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