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慕非欢听到了车子熄火的声音,应该是江南柏到了。
上次江南柏约她见面,似是无意间提起了叶温韵,慕非欢觉得他是有话要问她的,可不知为何没有问出口。
叶温韵仿佛并没有因为江南柏的到来受到影响,仔细地看着慕非欢的画作,“线条流畅,结构巧妙,不错。”
她很少夸人,在自己的专业上,叶温韵的要求相当严格,能得她一句夸赞实属不易。
面对长辈的夸奖,慕非欢虽未应声,但微笑以待。
叶相思从到大对画画都不怎么感兴趣,也就只能欣赏欣赏。顾倾城年少时,倒是和慕非欢一起过几天绘画,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画笔,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慕非欢抱着虚心请教的态度,她虽然从事设计面的工作,但是画画却非主攻向。
最近她在研究中式珠宝的设计,想要从国画中汲取点灵感,听江少深叶温韵的国画堪称一绝,在她的指导下,不定还能再突破下,是以听得很认真。
“你的处理式和庭之的习惯很像,但是风格却不太一样。”叶温韵微笑道,看着慕非欢,“当初我听他要收徒弟还觉得奇怪,我有一位好友的女儿也是美术的,曾向我表示过要拜庭之为师,却被他一口拒绝。”
江少深从就比同龄人老成,长大后更是心思深沉,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猜不到他的想法。
平时他工作忙,叶温韵是知道的,他不愿意收徒也在情理之中。她将他的好转告好友,寻了一个委婉的理由,好友也理解,可女儿不依不饶,只好找了一个这种的法子,便让她的女儿跟着叶温韵。
慕非欢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叶温韵也知道了。不过,她还从未听江少深提起过这件事。
她记得江先生当她老师的时候,可是相当严厉。那时她刚进入大,他上的第一节课,就被他逮住了班唯一一个要逃课的她。
他,她是第一个让他感觉到头疼的生。
叶温韵和她讲了一些江少深时候的事情,还有和顾南城他们一起如何作弄别的伙伴。
慕非欢觉得新奇,原来江先生时候居然是这样的,还有顾老大,那么沉默寡言的人,捉弄起人来也是花样百出。
她听得起劲,顾倾城从来不知顾南城还有这样的一面,也来了兴趣,支着下巴,安静地听着。
她们这边相处得气氛融洽,楼下却是另一番景象。
慕非欢不知道江南柏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陪着叶温韵聊了会儿天,就困得不行。顾倾城第二天要上班,叶相思要做早班的飞机飞去国外,叶温韵平时注重养生,睡得早,今晚已经超时了,就让她们回去休息。
江少深回房的时候,慕非欢已经睡着了。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不想还是吵醒了她。
慕非欢对声音很敏感,稍微有一点点的响动她都会醒。
“你回来啦。”她睁开眼睛,看着走进来的男人。
江少深松了松领带,将臂弯里的外套扔到一边的藤椅上,坐到床边,垂眸看着她,“吵醒你了?”
“嗯。”慕非欢拥着被子坐了起来,扑倒在男人的怀里,哈欠连天。
江少深顺搂住了她的腰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Srr,你接着睡,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慕非欢抬头望着他,男人的轮廓在朦胧的灯光下泛着暗迷的色泽,眉宇间微有倦色,“什么事不能明天再?是因为江董事长?”
“嗯。”江少深轻声应道,他的妻子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她。
“那让我来猜猜,是什么事。”慕非欢换了一个姿势,躺进了男人的怀里,“他是不是想让妈妈回江家?”
江少深拥着她,让她躺的舒服点,脸上的神情无任何异样,“你怎么看?”
“你不会同意,妈妈也不会答应。”慕非欢得很肯定。
仔细一想就能明白,以江南柏的身份地位,就算是离了婚,年纪一大把。照样有年轻漂亮的女人愿意嫁给他,只是看他想不想愿不愿意。
那个酒吧女,不论是逢场作戏后的一夜荒唐,还是他寻求刺激的动心,有江老爷子在,她和她的那个儿子都无法成为江家的一份子。
江南柏也不会为了他们母子俩,放弃一切。
他的为人,慕非欢不做评价。但从外人口中听来,江南柏并不是滥情之人。作为一个出色的商人,怎么会没点手段。在一些必要的交际上,逢场作戏少不了,却也没听有过出格的事。
后来听是这个酒吧女生了孩子,直接带着孩子上了江家,找到了江南柏,被记者拍到了,然后大肆宣扬,闹得江城人尽皆知。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这么多年来,他孤身一人,也没有再娶妻的意思。
也许,是在等待一个人。
慕非欢想起江南柏问起叶温韵是的语气神态,似是怀念似是惆怅,情绪很复杂。
“以后在妈面前尽量不要提及。”江少深道。
慕非欢点点头,这种事放在谁身上,大都难以释怀,“那你要和妈妈吗?”
“嗯。”
叶温韵有知情权和决定权,作为子女不便过多干预父母的事,母亲有她自己的想法。
“明天我们一起去慕家,然后去看大哥。”江少深完,没听到回应,低头一看慕非欢已经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江少深弯了嘴角,眼神宠溺又有点无奈,也不知她有没有听到后面他的话。
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男人才蹑手蹑脚地去洗漱。
洗了个澡,感觉没那么困了。
江少深替慕非欢掖了掖被角,在她的唇边轻轻印下一吻,关了床头灯,然后带上房门,然后走了出去。
走出房门,江少深打了一个电话,对很快接起了电话。
他听完后,眉间的神色微微泛冷。
“我知道了。”完,他挂了电话。
他刚刚没有把话给慕非欢完,江南柏来不仅仅是因为叶温韵,还有蒋舟。
蒋舟这只老狐狸知道他向来一不二,所以采取了迂回战术,找到了江南柏,是他的女儿犯了点错误,结果被江少深给开除了。
江南柏当然知道蒋舟是来为他的女儿求情的,更准确的,是来为他女儿出头的。
堂堂商联副主席的女儿,怎么能让别人随便欺负了去。
蒋舟咽不下这口气,字里行间透露出他的不满。
江南柏让江少深惩大诫就可,没必要开除。他有他的考量,现在是敏感时期,没有必要和蒋舟过不去。
可江少深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最后二人的谈话以不欢而散告终。
顾南城在走廊上抽着烟,正好碰到从另一边走过来的江少深。
“睡不着?”江少深问道。
顾南城点了点烟灰,“你不也是。”
着,递了一根烟给江少深。
江少深接过,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
指尖星火明灭,青烟袅袅。
他看向多年好友,觉察出顾南城似乎有心事,“怎么了?”
顾南城笑笑,双手撑在栏杆上,远眺着夜空,“在想一些事。”
他指的是什么事,江少深自然明白。
“有的事情想不清楚,就暂时不要想了,船头到桥头自然直。”他们两口子的事,他作为旁观者,只能客观地劝解。
顾南城偏过头,悠悠道:“我以为你应该仗义地帮兄弟一把。”
“晚晚的嘴太严了,想套她的话难。”江少深实话实,她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和他一,别的时候,甭想从她嘴里撬出半个字。
“你自己的老婆你都搞不定?”顾南城的语气透着几分嫌弃。
江少深吐出一口烟,“那你搞定你老婆了吗?”
顾南城:“……”
就寡言少语的人,哪里是江少深的对手。
顾南城掐灭了烟头,朝他摆摆手,“回去睡了。”
江少深将指尖的一根抽完后,转身进了书房。
第二天,慕非欢是被叶温韵叫醒的。
昨天晚上聊天聊得比较晚了,她睡得迟,今早就睡过头了。
“不好意思,妈妈,我睡得太晚了。”慕非欢羞腆地道。
叶温韵笑得温柔,“没事,孕妇嗜睡很正常,我们今天要去见你父亲,不能误了时间,现在尚早,你慢慢收拾。”
慕非欢觉得自己每天都在犯困,来嗜睡,她环视了一圈房间,没有看到江少深。
叶温韵知道她在找谁,道:“庭之去公司了,让我们先过去,他随后就到。”
慕非欢的心思被看透,不禁红了脸,叶温韵一定觉得她粘人,一会儿没见到江少深就要找人。
用叶相思的话,她都快成江少深的尾巴了,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我去看看早餐好了没。”叶温韵起身,去了厨房。
慕非欢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起床。
她一边刷牙一边给顾倾城打电话。
“顾老大要走,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吃顿早饭再走啊。”
顾南城早上有一个会议,下午要出差,他们两个一早就走了。想到慕非欢怀孕了需要好好休息,就没打扰她,知会了叶温韵连早饭都没吃就离开了。
叶相思也是天还没亮,就给经纪人打电话让来接她,给慕非欢和叶温韵留了一条短息。算算时间,现在她应该在飞机上了。
“慕大姐,我要赚钱。”顾倾城和慕非欢开玩笑,“你现在是国宝,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家人都要围着你转,我和你比不得。”
慕非欢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然后吐掉,拿起一旁的手机,“我还要挣奶粉钱呢。”
顾倾城打趣她,“你老公挣得钱,你就是生一辈子的孩子,奶粉钱也够了。”
慕非欢:“……”
“倾城,你跟在顾老大变坏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顾倾城和她玩笑几句,话锋一转,“今天早上厉暮沉打电话问我安暖的消息。”
慕非欢擦嘴的动作一顿,“你怎么的?”
“我不知道。”顾倾城的是实话,她的确不清楚左安暖的消息。
左家出事后,左安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她们几个也找过她,可是没有任何发现。
左安暖消失前,最后见得一个人是慕非欢。
厉暮沉一直认为慕非欢一定知道左安暖的下落,可是没多久慕非欢也不见了,等再见到她时,慕非欢对左安暖三缄其口,他只好从顾倾城身上找突破口。
“他还什么了?”慕非欢问道。
顾倾城想了想,“他应该是后悔了。”
慕非欢笑意温凉,“现在后悔,早干嘛去了。有了一个林笙儿还不够,还想左拥右抱?你当时就应该告诉他,安暖已经结婚了,娃都可以打酱油了,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顾倾城默,好吧,这么毒的话只有慕非欢得出来。她要是真的这么,估计厉暮沉当场就得发疯。
“非欢,你知道安暖的下落吗?”顾倾城问道,她们这几个闺蜜,从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左安暖生死不明,她很担心。
“我不知道。”慕非欢叹了一口气,所有人都以为她一定知道左安暖的下落,可她是真不知道。
顾倾城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厉暮沉还没有死心。”
“世上没有后悔药。”慕非欢淡淡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顾倾城叹息,厉暮沉和左安暖就是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左安暖失踪,厉暮沉得了一场心理疾病,无药可医。
……
慕非欢和叶温韵吃完了早饭,叶温韵便让穆伯备好车,拎着大包包的西往慕家而去。
快到慕家庄园的时候,江少深打来了电话,他已经往这边赶了,大概十五分钟到。
车子开进了院子停下,慕非欢和叶温韵下了车。
慕非欢看到院子里停了两辆黑色的车,车牌号她没有见过,朝佣人问道:“今天家里来客人了?”
她觉得奇怪,昨天她告诉了她父亲,今天江少深和他母亲会来,这么重要的事,应该会谢绝旁人才对。
佣人道:“是媛姐和子晟少爷他们来了。”
慕非欢闻言,眸色深深。
他们?意思江南辉和江子晟的父母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