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欢心知叶温韵挂念江少帆,便让江少深先送她去医院,自己有一些西要拿,等弄好了,就过去找他们。
上次她离开慕家的时候,有几样西忘了带走,趁着这次回来,顺便拿走。
慕非欢让佣人帮她打包好,放到车上,待会儿先直接送去江枫苑。
门外响起敲门声,慕熠正站在门外,手里拿着几个天鹅绒礼盒。
“爸,有什么事吗?”慕非欢转过头,问道。
慕熠走进来,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桌面上,抬眸看向慕非欢,“打开看看吧。”
慕非欢一时只觉得这几个盒子有些眼熟,拿起来打开一看,神色微恙。
“这是你母亲为你准备的嫁妆。”慕熠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一晃眼二十多年都过了,他记忆中的粉嫩女娃,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且嫁为人妻,从今往后她不仅是他的女儿,还是江少深的妻子。就像是鸟离开了窝,要飞向属于她自己的蓝天了,他心里生出了几分不舍。
慕非欢忆起,当初她的母亲的确过要为她准备一套首饰作为嫁妆。她的手轻轻拂过项链上的宝石,这套首饰从设计到制作,部是由云锦绣一个人独自完成。设计稿出来,在珠宝界引起了不的轰动,这也成了云锦绣的金盆洗手之作。
她当时还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后来她知道了,人生总有太多的无奈,她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儿女,不得不舍弃毕生的热爱。
成年之后,虽然她和云锦绣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的母亲从未停止过对她的爱。
“谢谢爸。”她把盒子抱在怀里道。
慕熠平常话就不多,面对女儿,想要叮嘱一番,却发现不知道些什么好。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事情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道:“有时间就回家来看看。”
寥寥几字,却道尽千言万语。
慕非欢看出了慕熠的欲言又止,乖巧地应道:“好。”
慕熠下午约了几个老友谈事情,临走之前,吩咐司机要把她安送达。
慕非欢抱着盒子下楼。
林瑛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水果刀在削水果。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看向慕非欢,语气是惯常伪装的和善,“非欢,你要走了吗?”
“嗯,”慕非欢淡淡应了一声,没有要多谈的意思。
“要不,吃个水果再走?怀孕的人要多吃水果,生的孩子才白净。”话间,林瑛的目光落到了慕非欢手中的盒子上,她的目光一沉。
这个盒子,她当然认得。
云锦绣在设计给慕非欢的嫁妆时,她也在场。
她的异样,并不是因为这嫁妆有贵重,而是珠宝上所用的宝石,是当年云锦绣在嫁给慕熠的时候,慕长河亲自交给云锦绣,据是慕熠的母亲曾佩戴过的。
宝石的贵重自然不必多,更重要的是所代表的意义,那是一种传承,是对云锦绣这个慕家儿媳身份的认可。
她一直以为云锦绣和慕熠离婚以后,这些珠宝被慕长河收了回去,谷丽蓝嫁进江家之后,慕长河给了她一部分,留了一部分给慕非绝以后的妻子,却不曾想,慕非欢的那份依旧被保留了下来。
林瑛心里对慕长河是有恨的,她为慕家,为明珠集团付出了那么多,慕长河还是把她当外人对待,时时刻刻提防着她,连徐姿和徐媛这两个干孙女都不肯承认。
慕熠人了徐姿和徐媛做义女,可是慕长河不认,在外人眼里,她们母女就成了一个笑话。
她刚进入明珠集团的时候,没有什么人脉,那些人在职场摸爬滚打久了,个个都快成人了,因着徐牧的关系,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私底下却在议论她的出身背景上不得台面。
云锦绣是云家的千金,身份尊贵,又是江家名正言顺的儿媳,有慕熠这个疼爱她的好丈夫,旁人见了她无不恭敬。她生的孩子就是慕家的公子千金,而她的孩子却要被人指指点点。
林瑛凭着自己的事,好不容爬到了集团副总的位置,可慕家人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他们的眼里只认云锦绣,她怎能不恨。
慕非欢的目光落在林瑛递过来的苹果上,没有去接。就像是老巫婆喂给白雪公主的毒苹果,她的西,她可不敢吃。
她的意思表露得很明显。
林瑛倒是一片坦然,“怎么,怕我下毒?这是在慕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会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任凭她如何,慕非欢权当没听见。
现实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她已经听过了,云锦绣把林瑛带入了明珠集团,可后来林瑛是怎么对她的呢?蛇是冷血动物,你就是对它再好也没用。
“多谢,不过我现在不想吃。”
林瑛收回手,把苹果放在一旁的果盘里,“非欢,等媛嫁进了江家,算起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和睦相处,家和才能万事兴。”
和睦相处?
慕非欢轻笑了下,眉眼间的神色不温不火。
林瑛从来都不是会和她和睦相处的人,这种话,也就骗骗那种三岁的无知孩。
“林女士,我相信你一定听过一个成语叫做‘鸠占鹊巢,名不正则不顺,这是我家,不是你家,所以谈不上和不和的。再者,你女儿嫁进了江家,是江家人,你姓林,可没嫁进江家,我们也不是一家人。”
林瑛知晓她那张嘴素来不饶人,也不生气,“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误解还是这么深。我不过是想一家子好好过日子,你何必把话得这么难听。”
“从你陷害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林瑛心里算计着什么,慕非欢一清二楚,这个时候来求和,无非是她母亲云锦绣要回来了。
林瑛是个有心计有手段的女人,从一个的职员爬到了集团副总的位置上,怎么可能没点能力。
外人都,林瑛是职业女性中的楷模。商界,大多是男人们的世界,她能在江城商界立足,自有她的过人之处。
这样一个能力强有事的女人,却有一个弱点。
那就是云锦绣。
林瑛素来忌惮云锦绣,因为她知道,云锦绣一旦回来,慕家便再无她的容身之处。
“非欢,听你这么我真的很难过。当年我失去了一个孩子,而你不过是被送到了国外,现在还嫁了一个好夫家,这么起来,我突然觉得很不公平。”林瑛的语气里暗含警告。她今日向慕非欢示好,并不是示弱,她只是想在江子晟羽翼未丰时,稳住江少深。
暂时握手言和,给彼此双一个喘息的机会,未尝不是个明智之举。
诚然,她很聪明,慕非欢也不是傻子。
“不要以为你手里握着当年陷害我推你的监控视频,就想要威胁我。媛嫁到了江家,你和江南辉就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是江子晟出事,你会怎么样?”慕非欢自问不是大善人,别人若是把心思动到了她的头上,她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林瑛如此得意,不过是跟江南辉合作,暂时有了一个比林家要牢固得多的靠山。
这两个人捆在一起,着实不太好对付。
林瑛的神色微冷,“江南辉是撤出了创世,但是在江家,他仍旧握着一半的大权。”
“话是这么,可你就那么确定江南辉一定会赢?”慕非欢对江家族事略有耳闻,江南辉一心想要当江家的家族,但是有江南柏压着,只要他没有犯大错,江南辉就拿他没办法。
江少深跟她过,江家有一个不成的传统。创世集团的第一把交椅必须是由江家的家主来坐。如果家主换了人,那么创世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也会换人。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江南柏若是从那个位置上退了下来,那么江少深也不能再担任创世集团的总裁。
江南辉也绝不会允许有关于江南柏的亲信势力残留在内部,他一旦上位,必定像是古代天子登基那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铲除异己,清其党羽。
如果当初在创世遭遇危机的时候,江少深没有回国坐镇,没有他的力挽狂澜,今天创世当家做主的人,恐怕就是江南辉了。
不过,话回来,江南辉和江南柏在江家平分秋色,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江少深从来不屑于去参加什么家族内斗,争权夺利。创世能站到此时此刻的高度,是因为江少深。
江少深是整个创世集团的灵魂所在,没了他的创世,走不长远,而江子晟还没有可以支撑起偌大集团的能力。
林瑛想要好好培养江子晟,等到他羽翼丰满那天,便可与江少深一较高下。
慕非欢其实想的是,江子晟就算再修炼个十年,也不对江先生的对手。
她二哥曾过,论手腕,他也要甘拜下风。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瑛似乎已经孤注一掷,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江子晟身上,输赢成败,在此一举。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慕非欢并不想与林瑛过多纠缠,拿上西,走去门口。
“非欢,当年的事,你一定很恨我吧?”林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慕非欢脚步微停,却没有回头,这笔旧账都快要被翻烂了,还有什么可的吗?
林瑛缓缓地走近慕非欢,“你对,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一直揪着不放,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慕非欢转过身,看到林瑛手里拿着水果刀向她走来。
林瑛脚步逼近,对上慕非欢的眼睛,“你的这双眼睛和你母亲,长得可真像。”
母女两个都是她讨厌的模样,她每次见到慕非欢总能想起云锦绣。如果当初没有云锦绣,慕熠先遇到的人是她,这一切都将会变得不一样。
“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瑛笑意不明,“有的时候需要的牺牲,才能换取最大的利益。”
音落,林瑛举起手中的水果刀,狠狠地朝着自己的手腕划了下去,顿时鲜血淋漓。
慕非欢看着故技重施的林瑛,她对自己都这么狠。
水果刀掉在了地上,林瑛捂着受伤的手腕,潺潺的血液从她的指尖溢了出来,滴溅在白色的大理石上,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一片惨白。
她朝着慕非欢露出森冷的笑意。
林瑛在用这种自残的式告诉她,把她逼急了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比如,这把刀刚才不是割得她的手腕,而是她的。
又或者,是插在了她的肚子上……
外面的佣人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跑了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林瑛跌倒在地,身体蜷缩着,整个人都疼得脸色发白,额头冷汗狂冒,手腕间被刀割出来的伤口血流不止,她的身上和地上晕开一摊血迹,伤口深可见骨。
而那把染了血的水果刀,正好在慕非欢的脚边。
佣人们乱做一团,给林瑛止血的止血,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
“快点,把急救箱拿来”
“伤口太深了,血止不住。”
“要赶紧送医院,快叫救护车。”
……
慕非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佣人们也不知如何是好。
眼前的这种情况,不言而喻。
有一点林瑛对了,她没有她残忍。
当年林瑛为了陷害她母亲云锦绣,可以搭上自己肚子里亲生骨肉一条性命。
今天,为了陷害她,可以不惜自残,下手那样狠,流了那么多血,如果不及时救治,也许真的会性命不保。
与其林瑛心狠手辣,不她更像是一个亡命的赌徒,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叫救护车来不及了,让司机送她去医院。”慕非欢下令吩咐道。
她没心情看林瑛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可若她真的死在了慕家,有损慕家声誉。
林瑛倒是很配合,任由佣人们扶起她,朝外走。
慕非欢跟在后面,一起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