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中,有风吹过,头顶树枝在风中沙沙作响,枝条在风中摇曳。广袤的夜空有银河伸向远,星光灿烂……陈淼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我死了吗?她这样想,接着她看到了——
清凉的夜风中,她头顶一个巨大的身影在月光照耀下显现得无比真切,无比清晰。那个影子一荡,又一荡,在枝条间穿梭,发出“啊——呜哇呜哇——”的叫声。远处另一个身影隔着老远来了一招倒挂金钩,它们在月光下摇曳着,在丛林中伸展着、欢呼着,然后跳到了她身边的泥地上,向她慢慢走过来。
这里貌似就是它们的家。
陈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她居然被两只长臂猿给救了!
公猿抱着一堆野花野果,一边发出好像救护车鸣笛似的歌声,嘴巴嘟起来,一脸陶醉的样子,非常有喜感。陈淼心想,幸亏我进化得早,要不然就是我在这里自我陶醉了。她眼睛瞥过去,发现母猿的胸前貌似有西?
等它们再走近,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只之前躲在屋子里的婴猿!
母猿走到她面前,还贴心地拿来两片大芭蕉叶给她盖在身上,还在她旁边放了一个水果。公猿在一旁没有过来,而是坐在地上又吃起了买麻藤果子。母猿不耐烦地吼了两声,最后公猿只好灰溜溜跑到母猿身边,开始温柔地帮她礼理毛,折腾了半天,一家人才一起进入梦乡。
陈淼轻轻挪动了一下,还好,没有断手断脚,只是腿有点发麻。看来长臂猿并没有受到滑坡的影响,灾害程度应该不严重,那个人应该没事吧?
山里的夜晚真静啊,她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一艘沉船里,这暗夜则是海水,无边无际的海水。
好久没有回家了呢,陈淼想,等这次回去了,一定要给妈妈买件礼物赔罪,送什么好呢?包包?不行,上次省吃俭用三个月给她买的ah被她天天背去菜市场买菜。口红?可以……买什么颜色呢?斩男色?不行,会被她老不正经。姨妈色?不行,她会以为在骂她。豆沙色?烂番茄色?龙虾色?牛油火锅……
好饿啊……她在梦里数着龙虾,流着口水,也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陈淼被长臂猿的对唱准时叫醒了。她起身走出去,看见晨曦中的树林一寸一寸的醒过来,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活力。树头有一阵骚动,她抬起头,发现不远处的树上,有一只熊猫在睡觉。而那两只长臂猿,则一左一右把熊猫堵在一团藤中间。母猿试图拽了几次熊猫的尾巴,最后干脆放弃,直接钻进藤子堆里,把一颗硕大的山橙抢到手。
它兴奋地跳开,立即咬了一口——呸!谁抢来的西就一定是好的?根没熟,它嫌弃地丢掉,然后蹲在另一棵树的枝头扣手手,等老公过来求安慰要抱抱。而那只熊猫也真是淡定哥,程都稳稳地趴在藤蔓间,谁特么都别打搅我睡觉。
陈淼正沉浸在童话般祥和的森林生活中,突然,一只林雕从林间窜起飞上高空盘旋而去,一声枪响打破了平静和秩序,母猿吓得高声尖叫,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陈淼惊得打了个激灵。
有人盗猎!她顾不得腿脚不利索,循着枪声的向就跑。可是枪响了一声后就销声匿迹了,但不远处响起一阵狗叫声,那是训练的猎犬。公猿和母猿早已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只能祈祷这次捕猎者的目标只是山里的野兔这一类动物,而不会伤及到其他濒危物种。
她只能快速地向着长臂猿消失的向追去。等她跟到一片草果地边上时,它们又已没有了踪影。正当她快放弃的时候,草果地对面又叫了两声,所以她下到了草果地里,这时候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继续向着声音传来的向往前,直到一块崖壁阻挡了她继续前进的脚步,于是她往回准备绕过去,却听到远处又有长臂猿发出几声呼唤,夹杂着几声狗叫声。陈淼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不会是长臂猿受伤了吧?可是为什么突然隔了那么远的声音传过来,那在这里的是?直到她扒开一片草果叶,看到了她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母猿躺在地上受了伤,流了很多血,胸前那只婴猿发出生涩稚嫩的鸣叫,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淼感觉走过去,想要给母猿止血救治,可是她身上什么工具也没带。狗叫声渐渐往这个向来了,母猿眼睛里流露出哀求的眼神,它看了看陈淼,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发出急切的呻吟。
“你想让我把它带走?”
母猿有些无力地点点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低下头想要用头蹭一蹭婴猿的头,却无能为力。陈淼轻轻抱起婴猿,它一下子就抓住她的衣服,紧紧的靠在她胸前,它那么,可能只有二十几厘米长,五六百克重。陈淼用手托着它,猿不叫不闹,仰头看着她,满眼只有好奇,丝毫没有恐惧。她把它递到母猿脸颊旁,母猿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用头轻轻蹭了几下孩子的脑袋,眼睛里渗出泪水。
追捕的人群近了,听起来似乎有十几个人,还有猎犬。母猿用尽力气把猿拱到陈淼的手里,示意她们快走。陈淼知道这些盗猎者都是些亡命之徒,并不会因为她这个人类在场而有所忌惮,甚至不定会杀人灭口。十分紧急的情况下,想到自己腿脚也初伤未愈,她只能把婴猿放进自己衣服的内兜里,爬上了十几米高的树枝。
不一会儿,一群黑衣人就把母猿团团围住了,搜寻犬凶猛地扑上去咬住母猿的手和脚,母猿吱吱尖叫着想甩开它们。兴许是听见了妈妈的哀嚎,陈淼怀里的西也发出躁动的呜咽,陈淼赶忙轻轻用手把它按住。
那群人都把脸包裹着,只露出眼睛,装备很齐,看得出来是有预谋有计划的盗猎行动,陈淼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他们胸前都有一个蓝色的三角形符号。他们中间有个人走出来,给母猿注射了一针,然后母猿就失去知觉地倒了下去。他们把它装进一个电视机大的笼子里抬走了,而车中似乎还有别的动物。
临走时,一只搜寻犬像是闻到了什么,在陈淼所在的树下不停地转圈,用爪子扒地,冲着树上狂吠。一个人走了过来,牵住狗的绳子,抬起头来往上看,一时间陈淼紧张得呼吸都快停顿了。
她感受到电影中的子弹时间,一秒钟被分割成了一千根银针刺痛着她的神经,透过层层树叶,她看见一双浅褐色的眼睛,她确定对同时也看到了自己。
“有什么西吗?”一个人走过来问。
“一只松鼠而已。”那人搭着对的肩膀往车那边走去,顺便把狗也一起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