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要十个避孕套。”
“自己选。”老板娘有些不耐烦的指了指柜台旁边。
田笑装作老练地走过去,没想到这个便利店虽,品牌却很齐,杜蕾斯、杰士邦、冈、第六感、G感、龟壳、大象……应有尽有,看的他眼花缭乱。
他有些迷茫地回头看向正在门口假装挑选便面的陈淼,“选哪个?”
老板娘也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睛看了看她,眼神复杂。
此时陈淼真想走出去装作不认识他,可还是走过去声,“要没有润滑油的。”
“哦对,”田笑想起来了,“老板,我们要没有润滑油的超薄的。”
“不要油?”老板娘声音提高了八度,顿时店里还有两三个买西的生也纷纷看着他们俩,“别这里没有,你去到最大的超市恐怕也没有。”
“算了算了。”陈淼随手拿了两个盒子塞到田笑手里,“赶紧去结账。”
直到他们逃一样奔出店里时,老板娘还在后面啧啧称奇,“现在的年轻人哪,真会玩,不要润滑油?这可咋弄?……”
“现在怎么办?”田笑一筹莫展看着她。
“还能怎么办?洗一下晾干呗,赶紧的,教授还等着呢。”
“对呀,三水你真聪明!”
于是两人就近找了个人少的厕所,以最快的速度用洗手液把雨衣冲干净,然后拿卫生纸包着放到窗台上晾干。
随后陈淼揣着用卫生纸包好的套套往实验室赶,田笑跟在她后面上气不接下气,“三水,你等等我啊……你这样会撞到人的……”
话还没落音,前刚转完的陈淼同果然就撞上了——
刚从楼下上来的杜言锡一行。
他今天是过来和生科院的博士教授来讨论关于唾液基因检测商业化的可行性,如果不用抽血,不用去医院通过各种仪器检测,在家就能完成关于基础的健康检查,甚至能做到疾病的超前预测,那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尝试,其中蕴藏的商机简直是巨大的。
陈淼被撞的有点懵,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凌厉的眼神,一双剑眉格外有杀气,整个人像是蛰伏暗处、伺机捕杀猎物的野兽。陈淼心里一咯噔:真是冤家路窄。
她低着头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然后准备拔腿就跑。
“哎,同,你的西掉了!”薛助理好心提醒。
下一秒,大家的目光都被洒落一地亮晶晶的套套吸引了。
田笑刚转弯赶上这个大场面,见状瞬间缩了回去。
时间好像凝固了,陈淼像是被魔法定住的人儿,徒劳地伸出脚却动不了,她多想像广告里的美女那样回眸一笑,不,是你的西掉了。
可最终,她还是灰溜溜地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一个一个地捡起那些看上去好像回收循环利用的计生产品,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离开。有时候人难免会希望把那些难堪的回忆变成夏天冰箱里的冰块,一点一点地吃进肚子里完消失不见。
杜言锡看见她走到走廊尽头转身进了一间教室,停在原地沉吟了片刻,便鬼使神差地朝一个向走去。
“老板,我们不是还要去FIS……”薛助理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看实验。”他头也不回地。
……
等陈淼简直过了九九八十一难才把实验所需的道具递到许教授手中时,对非常有礼貌地冲她笑了笑,谢谢。
陈淼转身刚要回到座位上,教授突然叫住她,“就由你来协助我完成这个实验吧。”
给一只成年鼠做心脏灌流手术需要几步?
一,把鼠的胸部切开;
二,将针头插入鼠左心室,使血液流出;
三,将微型汞放入鼠心脏,缓慢持续将1×PBS灌入心脏;
四、灌流后,剖下器官或组织,放入有固体液的标记玻璃瓶中保存。
就这么简单吗?当然不是!细分下来能分解成几百个步骤,而且还要保证绝对的准,不能有丝毫失误,大多未经训练的实验员,第一次进行灌流都可能会失败,更何况陈淼还是个女生,面对这种血淋淋的场面难免惊慌失措。
陈淼看着许教授眼镜背后笑眯眯的眼睛,几乎没怎么思索就上台了。
“将离体心脏悬挂到心脏灌流装置上的操作法是,先寻找到离体心脏的主动脉,然后移动离体心脏以使得位于心脏灌流装置的灌流导管的出液端插入离体心脏的主动脉中,然后用结扎线将主动脉绑到灌流导管上。”
许教授一面讲解一面开始操作,往密闭的容器里加乙醚,麻醉鼠。“要注意的是,鼠清醒一点比死掉要好,防止血液凝固给灌流带来阻力。”
真残忍。陈淼在心里默念着,虽然身为生物专业并立志成为生物博士的她早已经习惯了用这些**动物来做实验,但关于科与人道之间的较量一直是她逃避去思考的问题。她喜欢动物,想要尽最大努力去保护好它们,这也是她为什么加入动物保护基地的原因。可是从更长远的角度来看,有时候牺牲动物是为了人类的未来,那这样的牺牲是不是必要且有价值的呢?她不知道,可是她还要继续将实验做下去,也许有一天,她会找到答案。
“现在,就由陈淼来帮我将心脏悬挂到心脏灌流装置上吧。”教授继续挂着杀人无形的笑容将手术刀递给陈淼。
要知道老鼠心脏灌流实验的操作难度很大是因为实验动物的主动脉很,需要借助体式显微镜才能寻找到主动脉,而且人手的轻微晃动会导致将灌流导管的出液段和主动脉难以准确对准,很容易出现出液段损伤离体心脏,甚至可能直接刺穿心脏,从而导致实验失败。
现在教授把实验最难的一步交给陈淼,如果不是对她有十足的信心,那么就是想要看她出洋相了。
陈淼面无表情地接过手术刀,眼前血淋淋的鼠内脏不见了,瞬间变成了一个密仪器里的冷酷的零件,而她要修理好这些零件,重新组合安装,就像完成一件艺术品。
窗外的杜言锡,看着她专注地将穿刺针的前端依次穿过接口和所述导管的内脏,程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如果不是周围闪着冷光的密仪器,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画家,音乐家,雕刻家,在专注的完成一件艺术品,她是创作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尤其是她整个人散发的光晕和气场,就好像整个教室甚至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如果那样专注的目光不是在看着冰冷的器械,而是看着一个人,那将是怎样的幸福?他蓦然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