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四海死了,老太监的尸体被人抬了出去。
宫中死了的太监宫女一般是没人管的,碰上好的上司,可能让人帮着安置一下。
要么就是在后宫的太监,自家娘娘会八成会帮着安置。至于那些不受待见的,自然是如同垃圾一般被丢出去。
赢夫下令厚葬汪四海,可是老太监的厚葬又能有多厚重?任你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活着的时候满朝上下都得巴结着你,死了之后怕是来吊唁的人都不会有一个。
好在汪四海还有两个干儿子,李勤跟赵飞得道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李勤来的早一些,赵飞赶到的时候,看着抱着汪四海尸体哭泣的李勤,眼泪跟着就留了下来。
太监们也是可怜,男不男女不女,就这样一辈子在宫中做个下人,纵是能捞点好处,可是话回来了,他们要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有的会在宫外找个自家亲戚的孩子领养着,也算给自己留个后人,也有人养老送终。
可是能做到这一步的,也都得是宫中的大太监。
现在宫中称得上是大太监的,也就汪四海与李明德。赵飞与李勤毕竟还年纪太轻。
俩人抱着汪四海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这可没有半点演的成分,赵飞与李勤入宫早,汪四海喜欢二人便早早的就带在了身边,那是实打实的有长幼情的。
御书房内谭正看了看姗姗来迟的一众宫中高手,眉头不可察觉的稍微动了动。赢夫坐了许久之后,了句:“朕乏了,明日召开朝会再议此事。谭正,严老夫子之前留给你的折子,明日呈上来。”
谭正一弓手,低头弯腰,轻轻答道:“是。”
“嗯。”赢夫点了点头:“都退下吧。”
一众侍卫连着后来赶到的于满开也齐齐退下,同行的于满开一边往出走一边念叨:“见了鬼了,还真有刺客?汪公公也是惨,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到底都没有个善终。”
于满开一路絮絮叨叨,也不看看谭正面如铁色。一直走到往皇宫城门去的僻静道路上,谭正才突然发话。
“于将军,皇宫的高手,到底是谁负责的你知道吗?”谭正低声问道。
于满开一楞,听着谭正语气紧张,道:“不知道啊,还有人以为是我老于负责呢,那帮家伙神仙一般,是先皇钦定的直属皇上差遣,寻常人压根见不到。对呀?这帮人干什么吃的?各个长生境却让人冲进了勤政殿?”
“嗯?”谭正突然站住身子,看着前,于满开一个踉跄差点没收住,跟着去看,只见前面黑蒙蒙一片路边似乎有一辆车,还倒着两个人。
谭正快步上前,于满开赶紧跟上。到了近前,车上是汪四海的尸体,地上倒着的,是赵飞跟李勤二人。
于满开赶紧上去查看,发现只是昏厥过去了,赶紧就对着李勤拍了几巴掌:“醒醒。”看着李勤似乎有点反醒过来,又赶紧去拍赵飞。
“于?于大人?”先醒过来的李勤迷迷糊糊看到于满开,有些愣神。
赵飞也醒过来,看着四周:“这是怎么了?”
“你问老子?”于满开就好笑了:“老子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就晕这里了?”
“我们”李勤看了看赵飞,赵飞看了看李勤,俩人都是莫名其妙:“我们送汪公公尸首出宫,走到这然后就记不起来了。”
“谭大人。”于满开是个没主意的,晓得读书人心眼多,就想去问谭正,只见谭正面色凝重的看着汪四海的尸体。于满开一看这是怎么了?就起身走过去。
这一过去,于满开也楞了一下,只见汪四海的衣摆被反掀起来,外衣上是一团血呼啦,内衣上斑驳的血迹似乎是写还是画了什么。
于满开眉头紧皱,舔了舔嘴唇,略微不好意思的问道:“嘿嘿,谭大人,这是个字吧?我老于不认识这个字呢。”
着于满开脸都红了,好在夜色下看不清楚,他于满开也不是不识字,自从到了京城当差,他时长恶补识,书也看了不少了,时长跟同僚吹嘘他老于现在也是半个人。
没成想这不认识的字碰上就碰上,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
谭正轻轻摇了摇头:“这不是字,准确的不已一个完整的字。”
李勤跟赵飞凑过来,赵飞挠着头看着:“这?一个亻一个尸,这是什么字?”
谭正突然一瞪赵飞与李勤,吓了二人一跳,没想到平常质彬彬的谭大人有如此凶厉的一面。
“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是谁打晕你们的?”谭正看着站起来就不停活动脖子的二人,知道这俩人摆明是被打晕的。
于满开扯着李勤的衣服看了看李勤脖子后,又看了看赵飞,扭头对谭正:“谭大人,连个印子都没有。”
“嗯。”谭正点了点头:“是个高手。”
“没有,没有。”俩人其实压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打晕的,被谭正这么一问自然而然的以为自己是被打晕的。
其实也确实是这样,只是出手之人修为太高,俩人压根什么也不知道就晕了过去。
谭正把汪四海印着血字的衣摆盖住,这衣摆明显是被人故意掀开露在这里的,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今日之事,对任何人都不要知道吗?听清楚了,任何人!”谭正叮嘱赵飞与李勤。
俩人连忙点头,谭正挥挥手让他们带着汪四海的尸首出宫火速安置。
待走了二人,于满开一抱拳凑近就想话。
“你也别问。”谭正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他,于满开一句话在嘴里硬生生噎了回去,谭正扭头便走,于满开只能不满的跟着。
出了皇城,于满开要继续当值,谭正一人离开,打发在巷子里候着的自家轿子先行回去,独自一人向靠山王府走去。
黑夜之中靠近靠山王府的谭正,看着靠山王府门前一阵明亮,一个身形从王府中走出来,谭正突然止住了脚步。
“王景隆?”谭正看着赵三才陪着笑脸把王景隆送出来,陡然之间,当年严老夫子的一席话出现在脑海中。
那时的严老夫子摸着桌子对谭正:“到了这个位置,你记得,皇上也好,靠山王也好,你的属下,你的同僚,你谁也不能信。”
“谁也不能信,谁也不能信,谁也不能信。”这句话如同鬼魅魔音一般在谭正脑海中回荡,看着王景隆的轿子渐渐远去,谭正悄悄的扭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