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
已经一个星期了,除了那通电话,季子霖就跟失联了一样。
刚开始季国正还骂他没出息,但是这两天已经不话了,沉着脸,苏芳萍知道他这是在担心呢。
但更让两人忧心的孙子。
安安是很敏感的孩,好几天联系不上二叔和婶婶,他自然是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刚开始他还追着苏芳萍问,到今天,他已经一句话都不了。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以前一样,沉默寡言,几乎没有什么情绪。
“老季,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这安安的病情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现在又回去了,这怎么行啊!”
季国正心里五味陈杂,生季子霖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就算对这个女人不满意,也不应该这么着急的,现在弄得儿子和孙子状态都不对劲,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老季,要不你给儿子打个电话吧?”
从季子霖自己决定退伍后,季国正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季国正来是想拒绝的,但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电话。
嘟——
嘟——
嘟——
一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季子霖还是没有接电话。
“臭子!真是给他台阶他都不下!”
季国正来就爱面子,又因为太古板,所以处处要维护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他主动打电话儿子没却没接,让他脸上有点挂不住。
“随他去,不就一个女人吗,至于这么消沉吗!”
季国正把电话往沙发上一扔,气呼呼地去了书房,倒是苏芳萍心里更担心了,又打了两个电话,只是季子霖还是没有接。
苏芳萍只能给周楠楠打电话。
“夫人,有什么事吗?”
“周啊,今天你们老板有没有去公司?”
电话那头的周楠楠话唉声叹气的,“没有呢夫人,老板他已经罢工好几天了,我这都已经焦头烂额了。”
“啊……那,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应该在家里吧。”
周楠楠不知道和谁了几句,回过来着急地开口,“夫人你也不用太担心,老板他毕竟不是孩子了,只是老板娘突然音信无这事对他打击有点大,他需要时间整理一下。”
苏芳萍皱了皱眉,心里有点后悔。
“他,他真的很喜欢简唯吗?”
“肯定啊,不婚主义都巴不得赶紧结婚,自然是很喜欢的。”
苏芳萍沉默了,或许这次自己和孩子他爸又做错了。
“夫人,我这还有个会,就不跟你了啊,你别担心,下班我回去老板那看看的。”
“好好好,周你赶紧去忙吧。”
挂了电话,苏芳萍想担心,还是决定去看看。
春风里。
“老二,你在家吗?”
才进门,苏芳萍就赶紧喊人,不过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屋子里拉着厚重的窗帘,黑漆漆的,待在里面都分不清白天黑夜那种。
苏芳萍拉开窗帘,吃了一惊。
明明一个星期前,自己过来的时候,家里还收拾得干净整洁,井井有条,这会乱得她都不认识了——
烟蒂和烟灰掉在茶几和地毯上,啤酒罐红酒瓶从厨房到客厅,到处都能看到。地上掉了两件衣服和几件毛巾,烟灰色的沙发不知道染上了什么,黑乎乎的一大片。有几份吃了几口外卖,蹲在餐桌上,都有点发臭了。
苏芳萍一下子就来气了,自家两个儿子,从不是洁癖,但也是爱干净的人,这乱糟糟的模样,简直不像话!
就像他爹的,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苏芳萍上楼,卧室里果然有人,只是窗帘也是拉上的。
房间里酒味和烟味很熏人,都不知道季子霖抽了多少烟,喝了多少酒。
苏芳萍又气又心疼,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去扯季子霖的被子。
“混子!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了!”
被子扯开,季子霖蜷缩着身子躺在角落,像一个极度缺乏安感的孩,手里紧紧握着手机,睡得很沉。
“季子霖!”
苏芳萍又喊了一声,躺在床上的人才悠悠转醒。
猩红的眼睛把苏芳萍吓了一跳,不过醒来的季子霖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床边还有一个人,翻了个身平躺着,拿起手机看了两眼,手机上一大堆的消息。
他一条一条,仔细耐心地翻着,失望一点一点地累积。
好像是真的找不到她了,她真的走了。
季子霖这模样看得苏芳萍一阵心惊,担忧地开口,“儿子,你没事吧?你不要吓妈啊。”
“我没事。”
季子霖开口,掀开被子起床,连续几天宿醉让他的头疼得厉害,季子霖皱了皱眉头往浴室里走。
一个星期了,她没回来。
一个星期是季子霖给自己的期限,现在期限到了,尽管被挖走一块的心还是鲜血淋漓的,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自己会好好生活,等着她,等她回来。
这个澡,季子霖洗了快一个时,他出来的时候,苏芳萍正在给他换床单。
“放着让阿姨来弄吧。”
苏芳萍不是那种很会做家务的女人,这一点季子霖是知道的。
“马上就好了,你去把洗衣机里那些拿出来晾了就好。”
“换下来的床单你洗了?”
季子霖的眼神突然变得急切,苏芳萍愣了愣,“洗了,这烟味酒味的都发臭了。”
季子霖顾不上回答,大步跑到阳台,洗衣机的倒计时还有最后两分钟。
季子霖眼神一瞬间变得痛苦,盘腿坐在洗衣机面前,看着急速旋转脱水的滚筒,那一秒秒减少的数字,如同倒计时一样。
滴——
洗涤结束。
季子霖把已经半干的床单被套拿出来,低头闻了闻。
烟味酒味没有了,柔软的布料上有洗衣液淡淡的香味。
但是属于简唯味道,也没有了。
简唯离开的时候,属于她的西一样都没留下,她用过的毛巾,牙刷,都带走扔了,这张床是唯一还留有她味道的地。
现在也没有了。
“怎么了老二,是这被套的布料不能放洗衣机里搅吗?”
“不是。”
季子霖笑了笑,“妈,给我煮碗面吧,我饿了。”
晒起来的床单,轻轻就摆动着,今天江城天气很好,但是这床单却好像晒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