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这算不算自欺欺人,亦或是欺骗往生者。泪水还是掉了下来,落在衣服上,马上被衣服上的纤维吸收干净,无声无息,仿佛从未来过。
为了避免李娇骚扰引起慧珍怀疑,凯特地将手机调成震动。果不其然,从祭典开始,他手机就来电了三次,在裤子口袋里抖个不停。好在调了静音,加上和尚念经。但他也不敢完不回,万一李娇真跑去许家喝茶怎么办?
静宜在慧珍怀里折腾了两下,凯道:“可能是太靠近火盆热着她了,不然你抱出去走走吧。”
慧珍摇头,从凯手里接过纸钱:“你抱她出去吧。”她想亲手给为姑妈做点事,总不能连烧个纸钱也是许家程代劳吧?
此言一出,正合凯心意。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哀伤的劝了慧珍几句,让她别太难过,保重自身什么的,然后抱着孩子出去了。
在姚家门口看热闹的不止孩童,还有七八个中年妇女。孩们见久无人住的慧珍家突然这么热闹很是兴奋,妇女们交头接耳的不知在着什么。见凯出来,她们一个个立即停止议论,尴尬地冲凯笑了笑。
凯亦笑着点头回应,用不着听,光看她们的神情便能猜到,一定是在,祭典多隆重许家多大之类的。凯抱着孩子走近,对众人道:“门口有矿泉水,各位婶娘拿点给孩子解解渴吧!”
“不了不了,我们还得下地干活呢!”有几个拉着孩子走了,另一个则拿了矿泉水才走。七八个大人外加五个孩子不一会儿就散了。凯目送她们走远,嘴角泛起一抹得意又鄙视的笑容。
只是凯没看到,在某间久无人住的破屋下还站着一个女人,她身形显瘦,齐肩短发,模样大概四十岁上下。见那群妇女散了,她便也悄悄从路退走,消失不见。
大路的左边是民屋,右边是田地。时间是上午九点,日头渐热,十里无风。凯抱着静宜缓步走在田野边上,此时还未到种早稻的季节,一眼望去,田里一片光秃秃的。偶有几菜地,相隔的也很远,看不清种的是什么。远处的山上种着许多荔枝树,有两三个农民背着喷雾器正在喷农药。这里的人大多喜欢种荔枝、龙眼以及芒果,其他的果子很少见。有的人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都在村里侍弄庄稼果园,就盼着收成的时候能多卖点钱。
近处的沟渠里种着许多芋头,大大的叶子苍翠欲滴,上面还盛着露珠。
对于此番的祥和美景,凯却无心情观赏。掏出口袋的手机一看,三个电话五条短信是李娇的。他烦躁的哼出一口气,短信看也没看就删了,按下拨号键打了过去。
不待李娇开口,凯便愤怒地将对指责一通,“我不是我在忙吗?你听不懂人话吗?要是被我老婆知道了怎么办?不是好晚上去找你的吗!别再打来了!”凯不想听她的声音,自顾自把话撂下就挂了电话,想了想,又从口袋掏出手机直接关机。
回去时丧仪公司的人已经把要烧的祭品数搬到门口,慧珍站在三婶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大堆西,三婶低着头,偷偷抹了好几把泪。这一大堆西足足烧了半个时,远远望去,火光熊熊。
花圈由丧仪公司的人负责拿,孩子凯抱,慧珍徒步走在山路上,心中思绪万千。
她觉得自己很不孝,一年了,竟一次也没来看过姑妈。按照农村的习俗,人死后第一个清明节是不能来祭拜的。不光墓地周围,整条通去墓地的山路都很平坦,杂草被铲得干干净净,为防打滑,还特意铲了台阶。这就是有钱的好处,虽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她这二十七年来,亲身感受了没钱和有钱的千丈落差,心眼比谁都明朗。
直到中午十二点多祭典才完收尾,整个姚家只剩凯、慧珍、阿青和静宜。凯和阿青忙着收拾西,慧珍抱着孩子在屋子里打转。
许家下聘时送来的聘礼,也就是花瓶等值钱的摆件早已被搬回许家,现就放在许家客厅里。如今留在姚家的,大部分是姑妈在时她和姑妈省吃俭用一同挑选购买的。当初凯要搬回许家她是没异议的,毕竟放在这,也只有沾灰尘的份。西是两个人的,放哪还不是一样。
屋子的景象一如往初,只是那个最牵挂自己的人,自己最牵挂的人,早已不在。看着满屋子陈旧的物什,样样件件都被姑妈用过无数次,每一件西都承载着慧珍少女时地记忆。她心酸无比,莫名想哭。难道,凯给她的,终有一天都会拿回去?
拜祭的吃食除去拿回许家的,大部分给了三婶。一直等打扫完卫生他们才离去,时间来到下午的三点半。
凯看着内视镜里慧珍哭肿的双眼,表情惆怅至极,安慰道:“别再难过了,姑妈也不想见你这样。”
慧珍沉默不语,经过集市时凯又问:“你想吃什么,我们买点回去吧?”
“后备箱不是有吗,不买了。”再了,她也没胃口吃。凯挑挑眉两边嘴角无奈拉长,不再自讨没趣。
大老远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白色桑塔纳,起初凯还在纳闷,这是谁的车子?怎么没见过?开近一看,这辆车少也有开了两三年,部分地已经掉漆了。近两年不断有新车上市,款式新颖空间大配件又高级,当下就是新桑塔纳价值也就十八万上下,而眼前这辆,十万封顶。要是卖家好话,砍砍价七八万拿下不是问题。
但…这到底谁的?许安宁的朋友?
刘妈眼尖,一看到凯的车进了大门便忙使唤另一个仆人过来帮忙拿西。
凯前脚才踏进门就听见柴嫣然的话声,抬头一看,额头上瞬间冒出细细冷汗。
那个坐在沙发上和柴嫣然闲聊的人不是李娇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