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慧珍签字时,她比曾秀茹还要爽快利落。看着这样对自己毫无留恋的女儿,曾秀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火。果然是个没良心的!
金蓝接过看了看没问题,便在日期公证人处签了字,然后取出一张,连同八万块钱一起推到曾秀茹面前,道:“曾女士,这份切结书请你收好,合约此刻已经开始生效,从今以后,你和姚慧珍姐,和许家再无瓜葛。”
早已预料到的话语,此时听到,不免心里还是痛了一下。慧珍没什么反应,只冷着脸坐在凯身边。曾秀茹从口袋拿出一个布袋子,将钱和切结书一一装好,程慧珍没抬眼皮子看她一下。临出门前,她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遂返回,走到慧珍面前,道:
“姚姐,哦不,是许少奶奶,谢谢你和许家的的钱。在这我也祝你从今往后家庭和睦,子孙满堂。”
字面上都是好话,可表情和语气告诉世人,她在反话,她在诅咒慧珍。柴嫣然一怒就要站起来甩曾秀茹耳刮子,被许安宁拉了回来。慧珍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站起来直视曾秀茹的双眼,从容不迫的道:“谢谢你,同样的话我也祝福你。只是,此时你还是心看好你的钱吧,这毕竟是你卖脸皮得来的,你丈夫还等着它救命呢。我祝你们夫妻俩生生世世,做一对如此恩爱的夫妻!”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再怎么不好、刻薄也会替自己找理由,却见不得别人不好,更容不得别人对自己不好,。所谓的宽以待己,严已律人指的就是曾秀茹这种人。明明自己不对,却总觉得世界都欠了她。这种人甚至也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曾秀茹彻底怒了,刚才还对慧珍有的些许亏欠早已烟消云散。她指着慧珍骂道:“当妇,你时候我没打过你,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巴掌停在半空中,抬眼一看,曾秀茹的右手已被凯死死扼住,他咬牙道:“曾女士,我们许家人的忍耐和善心都是有限的,请你不要随意挑战。”用力一甩,道:“你和我妻子已经签下切结书,你们再无瓜葛。如果你再动手动脚的或者用污言秽语骂她…”凯看向金律师:“金律师,按法律程序应该如何?”
金蓝敛起笑容,应道:“可以告她殴打罪和谩骂罪或者诽谤罪。重则坐牢,轻则…罚个几万十几万的吧!许太太,如果你要告,我可以做证人。”
曾秀茹紧了紧怀里的布袋,俗话好汉不吃眼前亏,头也不回的走了。许安宁留金蓝一起吃午饭,饭后,金蓝走了,慧珍自个儿回了房。
慧珍心里堵得慌,具体因为哪件事,她也不上来。都有吧,总之不是舍不得曾秀茹。没了曾秀茹,她反而觉得解脱。只是,欠许家的这么多,她该怎么还?她无家可归,离了许家,天大地大,她不知道该去何。
那件事,她是不会再向凯开口了,应该永远也不会吧?从此以后,彻底把凯当成自己的天地。哪怕他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哪怕他不爱她了,她也只能默默受着,向命运妥协。
这是结婚后第一次感到无助,窗外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在她眼里,却像是一片无止境的黑暗。她看不到尽头,沿途没有一盏灯。她自己在摸索着,没人给她引路,没人为她掌灯,黑的让她害怕。按理,凯对她还有感情的,起码他一直怕她知道那件事,一直心翼翼的顺从她呵护她。可今天以后,凯对她的态度一成不变吗?为何她还是感到那么的孤立无援?
或许别人会不明白她的这份孤立无援,她有公婆,有丈夫有女儿,还有名分,为何还要有这种不知足的落寞感?从前,她也有她的傲气,她也会不妥协。她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得到自己想要的,可自打进了许家,她所面临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妥协,想要的,只能靠别人给予。拔掉从到大的伴随她的棱角,真的好疼,好疼。
她有种被许家买回来的感觉,起码此刻,这种感觉很强烈。但她知道,若换成是曾秀茹,她的下场只会更悲惨。看曾秀茹来要钱的嘴脸不就知道了,起码许安宁眼里还是有她这个媳妇的。其实很多的…是为了维护许家表面的宁静祥和吧?
静宜和凯他们都在楼下,房里只她一人。应该在开家庭会议吧!貌似许家的家庭会议,她从未参与过。她就像个外人。
她甩甩头,告诉自己别想那么多,日子过一天算一天,计较那么清楚做什么?用指甲捋了捋秀发,起身,将床底那包西拿出来,看也不看的扔进垃圾桶里。
须臾,婧抱着静宜开门进来了,见慧珍讷讷地坐着,有心哄她开心,笑道:“大嫂,静宜真是黏你呢,一下没见就找你。”
“你们在下面什么呢?”慧珍平静地问。
“什么也没啊,就逗了会儿静宜。”慧珍无言,婧推推她的手道:“大嫂,别想那么多了,真的只是逗逗静宜。你瞧,我这不是抱上来给你喂奶了嘛?”
慧珍接过孩子,婧想了想,还是出口:“其实,我们更怕你多想。”
“怕我多想?”慧珍不解。
“是啊,起初是怕你会怪大家不让你和曾秀茹来往,后来看曾秀茹那副嘴脸,爸妈就想,这样的妈不要也罢,你应该不会怪的,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了。”
“是没有不舍,这样的人有什么好不舍的。”慧珍报以释然地微笑,奶着怀里的孩子,道:“刚开始我的确以为曾秀茹是真心要认我的,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想觉得不对头。她一再保证对我无所图,三婶却告诉我她丈夫病重和她家里的情况。看今天这样,我心里也是倒抽一口凉气,还好我没真糊涂,否则,后果不知道多严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