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市内古董行也只是权宜之计,那家店根值不了多少钱。还有两年时间,许家又有多少西可以卖呢?许安宁累极了,自己辛苦打拼一辈子,临老了部付诸流,不心疼那是假的。
他只是因为面子才不向蔡家求助,更是的怕婧难做人。正如他所,和蔡家关系再好也是两家人,若没结亲,他很可能以朋友的立场跟他们借钱,如今不行,他只希望婧能过得好点,因此这边的事没向她吐露过一字半句。
想到正在蹲大狱的儿子,想到自己很可能就要被扫地出门,柴嫣然不禁哭了。她都五十多岁了,除了许安宁事业未成那个阶段,她什么时候过得不体面不风光?要是这么大年纪房子还没法院拍卖扫地出门,她情愿死了算了。她不明白,许安宁这面子是能吃还是能过日子?亲家家里那么有钱跟他们借点怎么了?
看守所的日子是暗无天日的,单独被关在房间里,水泥炕上只有一张破烂酸臭的草席和一条不知道多久没洗被多少人盖过的被单,厕盆在床尾,的房间里只一个昏黄的夜灯,每个人配一条毛巾一个脸盆,牙膏牙刷和漱口杯,来这这么久了还穿着短袖,连套换洗的衣服也没给,吃喝拉撒在这巴掌大的房间里。进来时大致看了眼,周围零零散散的住着几个人,不过大家都懒得话,除了偶尔一些动作发出的声响,这里永远都是静悄悄的。
这种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对凯来都是难熬的,转眼十月中旬,天气渐冷,躺在水泥做的硬炕上,他经常被冷醒。没有时钟,身上一切物件都被没收了,他分不清白天黑夜,只知道进来这么久心里非但没安静,反而来焦躁了。
他在房里来回走动着,边走边叹,思绪很乱,心里闷极了,闷得脑袋发疼。他很想大吼大叫踹门出去,又怕因为破坏公物被多关上十天半个月的。
又过了不知多久,哗啦啦的开锁声过后,警察走过来,拍拍铁门喊道:“5许凯,有人来接你了!”
一听这话凯连忙从床上跳起来,他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鬼地,一秒都不想再待了!
领了西在大厅签完字,走到门口一看不由得愣住了,以为来的就算不是许安宁柴嫣然也会是慧珍或者家里的佣人,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婧和蔡颍晨。
婧一身黑衣头上系着一条白布带,神色憔悴双眼略微红肿,蔡颍晨同样一身黑衣,右臂上系着白布条,神情默然。
凯心里一咯噔,他们这身装扮很明显是去参加丧礼的,谁死了?
“回家吧。”婧对凯的态度依旧冷漠,转身出门。
“晨,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穿成这样?谁死了?”
蔡颍晨拨开凯抓着自己的手,哀伤地:“上车吧。”
“婧,你告诉我,我不在这几天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谁去世了?”
凯看着坐在前面的二人,问的很心。不一定是家里人啊,很可能是近亲,近亲有人去世,婧也得回来的不是吗?
婧只顾着低头抹泪而不言语,凯急了,激动地趴在副驾驶座后面推着婧:“你倒是话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凯,你别这么激动!你先坐下!”蔡颍晨扯开凯的手让他坐好,低声安慰婧几句,这才对凯道:“是爸,爸去世了!”
去世了?凯瘫软在后座,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喃喃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爸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婧夫妇是五天前接到柴嫣然的电话连夜赶回来的,这才知道凯在国内闯了多大的祸。许安宁是在两天前去世的,临终前嘱托,希望蔡家能看在两家的交情,动用国内的人脉替凯摆平何超的事并把人保出来。至于银行的贷款,许安宁已权委托金蓝卖掉两家古董店偿还,能还多少是多少,不够的让凯自己想办法。
许安宁不愿卖掉现住的房子,一来是想妻儿有栖身之所,二来柴嫣然也不会同意卖房子。
车子才开进许家庄就听见阵阵的哀乐声,一人高的音响放在广场中央,广场内有孩童在玩耍嬉戏,在他们这个年纪,还不知道生离死别是件多痛苦的事,只觉得这几天村里很热闹。
许家院子堆放着亲友送来的花圈以及要祭拜的用品,凯的两个伯父在人群中穿梭奔走,忙的脚不沾地。见凯回来,许安康驻足看了他好一会儿,想点什么,终究一个字也不出来,只重重地摇头叹气走了,许安乐亦如是。
走进许家,这间大房子早成了空壳子,从前的风光气派荡然无存,现在看着显得十分惨败。许安宁的遗像放在大厅中间,慧珍挺着六个月的孕肚的跪在地上烧纸,时不时低头抹泪,阿青抱着静宜跪在一旁。柴嫣然几度哭的晕厥,被人扶着坐在沙发上奄奄一息。
柴嫣然这样根没法主持丧事,问她什么不是点头摇头就是哭,慧珍是辈又挺着大肚子,一切事宜只能由凯的大伯母代劳,需要用到什么就让刘妈去拿。
凯睁大眼睛看着许安宁的遗像,视线渐渐模糊。此时他多希望,许安宁能忽然坐起来,像以前那样责骂他,甚至掐死他他也无话可。可是,许安宁再也无法挣开眼睛。
子欲养而亲不待,何其悲哀。他这辈子从来都是向父亲索取,却从没给过父亲什么,何其不孝?
正在忙碌的众人忽然安静下来,个个的眼睛都看向凯。华和达愣了愣,立即拿来麻衣孝布替他戴上,他整个人呆若木鸡,由着他们鼓捣。慧珍面上挂着泪,往旁边挪了挪,凯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痛心不已。柴嫣然来刚平复的心情此时一看见凯就又激动起来,大步冲上来扑到凯身上又打又骂。
“你还有脸回来!你爸就是被你活活气死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种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