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时候,顾惜已经了一些潮汕话了,日常交流还不行,但一些基的话还是会的了。
江川并不主动教她,因为有时候用潮汕话沟通起来真的不便,每次都是顾惜主动要求他用潮汕话来交流。
不得不,潮汕话真的很难。基上没多少字是和粤语或者普通话近音的,顾惜觉得英语都比潮汕话容易些,至少英语要找语境不难,要找习资料也很容易。
顾惜已经勉强达到潮汕话二级水平,但第一次到潮汕这地,依然会觉得自己是聋子和哑巴。
所以片刻都不敢离开江川,怕江川走开了,自己会寸步难行。
那次抵达江川家是在傍晚,江妈已经在门口站好了。
江川家是一栋五层的洋房,建筑风格偏老,但是质感不差。
大门口两侧有对联一般的雕刻,两行对联周边还有花鸟虫鱼修饰,一进房子就是一个偌大的“天井”,“天井”垂直往上到二三四五层都是铁,用以采光,顶层则是透明的玻璃。
地砖是那种花样碎石抛光的,很有当地建筑特色,反正顾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装修风格。
但最让顾惜印象深刻的是,一进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神台。画着金花的红木神台,直把面对门口的那面墙排满了,神台上有着顾惜前所未见的供奉品。
后来才知道,有些是白糖塔,用白塔融成的祭祀塔,造型独特,六面六角,上门还挂着红花。
还有些是粿类食品、水果、吃塔等。
部都是手工制品,很显心思,若神明有灵,见了都会被其真诚感动的那种。
江父**鑫听到声响,也从房间走了出来,端坐着开始泡茶。
顾惜用潮汕话称一声叔叔,他点点头,指了指红木沙发,用普通话:“坐。”
江父略胖,衣着讲究,看得出来不是健谈的人,但也尽力找话题和顾惜攀谈,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茶,一边眯着眼,着潮汕式普通话,有时候还会切换白话来尬聊。到顾惜微微笑的时候,江妈也会从旁问:“打米该(什么了)?”
除了江川,虽然大家都有点拘谨,但气氛总算是融洽的,这一天江家很齐人,江川的大弟江涛、二弟江源、妹江凌都在家。
江川的弟妹和顾惜也不多话,但要喊到她,都会用普通话来沟通,处处彰显得很是迁就。
江妈和江川的妹妹江陵一早备好丰盛晚餐,那晚餐极具潮汕特色,顾惜虽然认生,但也胃口大开。
江妈为顾惜另外准备了一家房间,床铺被褥部打点好,连顾惜要用的拖鞋牙刷和毛巾都悉心备好。
可见,江川没有错,江妈真的是那种把什么事情都能打点得头头是道的人。
次日,江川一大早就带顾惜吃益母草汤,顾惜几乎不愿落在江家,疲于在外吃吃,吃得很是满足。
汁多料丰的潮汕肠粉,牛味十足的湿炒粿条,外焦内嫩的蚝烙,香脆美味的鲎粿,每一样都让顾惜垂涎,她吃得可开心了。
江川张罗着给她吃,看着她笑,自己也很满足地笑,:“我们从吃到大的西,到了这了,你倒像是发现宝藏了一样。”
顾惜好吃到要手舞足蹈,:“真的好好吃好好吃,我会因为潮汕的美食而爱上潮汕,还有这个沙茶酱,我真的第一次吃,以前吃潮汕火锅都不愿意尝试,现在配着这些吃,尤其是牛肉,简直妙不可言。”她吃得可欢乐了。
而后还要继续赞叹:“你们这里的辣酱也不同广州的,很好吃。”
“好吃多吃点,吃完了和我一起走亲戚。”江川看着顾惜如此开心,自己也笑得眼纹都出来了,眼神铺满温暖,尽是宠溺。
顾惜吓一跳:“什么?不是过年过节的,走什么亲戚,而且我是初次来你家,走亲戚也不适合吧?”
“有啥不适合的?我父母你都见过了,亲戚更加可以见,我巴不得将你一一介绍给他们认识呢。还有,我们这里探访亲戚不需挑节日,因为住得都很近,走动很便很频繁,而且我一年顶多回来两三次,回到来基上都会去他们家里坐坐。”
“不太好吧,我害羞。”顾惜扭捏。
江川:“你不去?那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我去他们家坐坐。”江川又坏笑着对顾惜,明知道顾惜跟出跟入才这样。
于是,顾惜便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江川身后。
潮汕亲戚多,江妈七兄妹,江父六兄妹,江川带着顾惜走亲戚,见遍七大姑八大姨。
怕是每一家只坐下喝杯茶,都要用两天的时间。
这些亲戚们倒也都很热情友好,反正婆母们语言不通也照样叽叽呱呱个不停地话,到顾惜蒙圈的时候,她们就哈哈笑,顾惜完不懂她们笑什么,只好跟着笑。
但都是能感受到他们很友善的。
她也会两句蹩足的潮汕话回应,更会惹得她们开怀大笑。
江川所在的村子很大,足是顾惜那条村庄的二十倍大了,人口也多,一条村的配套设施齐,他们又深觉肥水不流外人田,嫁远不如嫁近,所以父辈们几乎都是同村联婚,最远也不会超出一个镇。
娶市外的少之又少,娶非潮汕人的,更是罕见。
难怪之前江川丝毫不会隐瞒父母希望他娶回潮汕人这回事,因为不用隐瞒,甚至不用,只要来了他们村子里,就会知道了。
所以,三姑六婆得知江川要带非潮汕女友回家,她们都很好奇的,也没有注意什么,会盯着顾惜看,不过她们是热情的淳朴的,所以哪怕是盯着看,也不会让人感受到打量眼光的灼烧,顾惜并不会因此感到不安。
不安的是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且语言不通,所以一直像个女孩一样跟在江川身后,有时候还会扯着他衣尾。
来到江家的第三个晚上,饭后,江妈喊顾惜出来,在家人充当翻译的时候,:“我去挑了日子了。”
顾惜听到江凌翻译过来时,眼睛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