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兰筷子杵在了空中,:“你开什么玩笑,乱些什么?不要到时候好的不灵歹的灵。”
但看到顾惜一脸正经,心揪了一下,问:“不会是真的吧?”
顾惜只:“迟早的事情。”
“这些话,不要总是挂在嘴边,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分手离婚的,像着玩似的。”沈秋兰继续吃饭,安慰自己不过是事一桩。
“我会尽量赶在弟结婚之前离婚的。”顾惜,还调皮地挑挑眉,言下之意是就是要躲开封钱。
顾惜这样,沈秋兰反而放心了,以为她不过是故意气自己,反正这个孩子最爱和自己作对,于是:“这样的话,这钱你不仅省不了,还要你出一份,江川出一份。”
顾惜真的服了沈秋兰的清奇脑回路,她:“凭什么?”
“想逃税避税,加倍惩罚。”沈秋兰当自己是法官。
“沈秋兰,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顾惜严肃起来。
“什么不是开玩笑?你签了协议没有?扯了离婚证没有,一天没有扯,那都是想法与念头,哪一对夫妻没有过离婚的念头?夫妻间有什么矛盾,过了气就好。”她的胃口又回来了。
而后又:“我和你爸当年,天天吵离婚几百次,最后还不是没离。”
“医生,我们各自都没有问题,可我们都没有孩子,听很多人,这也许是没有缘分。”顾惜声音暗沉了起来。
沈秋兰一听,知道事情严重了,她想了想,:“不是现在医很发达吗?我们村浩荣的媳妇嫁回来11年都没有孩子,前段时间还不是怀上了?如果只是孩子的问题的话,我倒觉得可以想想办法。我晚点去问问她看的是什么医生。”
“不仅仅是孩子的问题。但不管是怎样,我不是来问你意见的。”顾惜的话得好硬。
沈秋兰听了这话,眼泪来就来,她忽然哽咽道连含在嘴里的饭都吞不下去了,:“一个也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你们到底想怎样?是不是想气死我才安乐?”
顾怡这才话:“妈,现在离婚都是很寻常的事情,你不要搞得好像我们得了绝症一样。”着,给她递一碗汤让她送饭下去。
沈秋兰把汤推开,汤渍还洒在顾怡袖子上了,她:“你们不是得了绝症是什么?一个个什么独立什么不靠男人,以为你们多么时髦先进,这千百年来,女人都是要结婚生子的,这是规律,你们现在年轻还违背得起,将来老了呢?”
顾惜:“你的意思是,就为了那谁也不知道的将来,然后要牺牲当下是不是?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我不是一件事不开心,也不是一天不开心,我是常常不开心,我是每天都不开心,我还年轻,难道要一直不开心到老吗?”顾惜。
“你就不是听劝,结婚的时候不听,现在也不听,你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这个妈?”
“那你呢?你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这个女儿?我离婚不离婚,不需要尊重你的意思,你也不需要干预什么,你如果不想看到我离婚,大不了我不出现就是了。”顾惜来心情就不好。偏偏沈秋兰要挑重话来惹急顾惜。
她真的到做到,捡起西就走,顾怡拉也拉不住。
顾惜这一走,就直至顾恒结婚才踏足回来。
那次,沈秋兰可慌乱了,她气的饭都吃不下,拉着顾怡:“你快去劝她啊,你做姐姐的要劝劝妹妹,她从来都不肯听我的,我叫她去,她喜欢往西,但她听你的,你找她好好一下。”
顾怡:“什么呢?她不是孩,她也不是一时意气,没听出来吗?你情愿她天天守着这个婚姻郁郁寡欢,还是离了潇洒?”
“离了怎么会潇洒?她重新找有那么容易找吗?如果和江川一起有问题,那么找哪个不会有问题?舌头和牙齿都经常打架啦,何况是两夫妻,总不能一点事不开心就闹离婚,为什么不着好好相处好好包容呢?”
她着,痛心疾首的样子,:“为什么我的女儿都婚姻不幸福呢?是不是我这个做妈的有问题啊?”
她开始反省自己了。
沈秋兰这晚上实在睡不着,翻来覆去,还是决定打电话给江川。
江川口口声声:“妈,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闹了点矛盾,这些事情我们会解决的。”官而礼貌。
沈秋兰不放心,:“顾惜看起来是真的不开心呢。”
“我们会好的。”江川实在想不到什么,但又不想长辈担心。
“是不是我做得不好,影响了你们的感情?如果是,你不要和我计较,也要出来,我会想办法弥补的。”沈秋兰极少会将事情揽到自己头上的。
“没有呢,顾惜就发发脾气,妈,你别担心了。早点休息哈。”江川挂掉沈秋兰的电话时,如释重负。
其实,对于当时的顾惜而言,离婚也不过是一个念头,并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尽然她也大概知道十有七八,但内心依然存有幻想。
她回家后,次日和江川:“我弟结婚,我们打算封多少钱给他?”
“你的弟弟,你了算。”江川。
顾惜一听这话就有点不开心了,她继续问:“那你的弟弟结婚呢?你会封多少?”
“三五万吧。”江川。
“江川,你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啊,算3万一个吧,单是他们结婚,我们这边就要出差不多1万了,1万!我们结婚到现在,都没有存到过这个数呢。”
“那你意思是不封咯?”
“我的意思是,量力而为,你为什么永远将自己的原生家庭看得那么重?”
“你不也是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指责的,这样好了,大家无谓争什么,总之各自负责各自弟妹结婚封的钱,这样就没有什么好吵的了。”
顾惜听到这里,心凉了,当然,这肯定不是第一次心凉,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心凉,她点了点头,:“好,以后什么事,各自负责。”
江川听到顾惜语气中有点不对,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惜叹了一口气:“既然要各自为政,何必搭伙过日子?”
原以为这次交流,可以为二人感情扳回一局,但并没有,反而摆多了一道。
“你又来了又来了是不是?”江川厌烦地。
“江川,我知道你累了,我也累了,大家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吧。”
“我已经很冷静,你不要乱来。顾惜,你任性,不懂体谅我,这些我都可以忍,但是你不要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动不动就搬出去,我受不了你一次又一次这样。”
“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以后都不用这样受了。”顾惜话总是要得很绝,但却没有匹配的行动力,嘴巴再硬,行动起来却又总是心软。
嘴上这样,却迟迟没有行动。
也不知道拖什么。
大概是内心根不愿意离婚。
无论时代如何开放,始终觉得白头到老是美满,中途分道扬镳是黯然。
最后让她一口气搬出来的,是有一天下雨,顾惜叫江川来接,但江川迟迟未到,接到了她又总是开错路。
两人居然又可以为开错路吵了一翻。
真的,什么都可以吵,鸡毛蒜皮,谁的火气都不收,谁都很固执,谁都不想让。
照理,到这个地步了,应该很心淡了,为何还吵得起来,大概是回光返照了吧。
因为这之前,两个人其实已经冷战很久了,他们相互不话,相互当对透明已经一段时间了,这是冷战后的首次热战。
吵到家里,江川连忙去收快递,是他新买的最新款苹果手机。
拿到手机,他完没有了吵架的兴致,像完不受前事影响,兴冲冲地就去拆手机,然后开机调试,兴致勃勃地玩起人脸识别。
他立马又可以高兴起来了,那脸上的欢颜,是顾惜好久都没有见过的了。
从前,她轻易可以叫他展开笑颜,今天,她已经失去这种效用,由新型电子产品来替代她的位置。
当然会失落。
她坐在江川身边,江川开始用那个猪脸来发表情短信,煞是好玩,他还邀请顾惜一起玩。
顾惜忽而又想努力了,:“江川,我们再努力一把好不好?”
江川头都没有转过来,问:“努力什么?”
“生孩子的事情。”
江川叹气,那表情显示,他的好心情被顾惜打破了。
顾惜追问:“怎样?”
“哪有怎样,这个事情,你不要当它是一个任务一个指标来完成。”
“还不是因为你和你的家庭?”顾惜真的不懂了,现在是皇帝不急,她这个太监急什么?生孩子的事情,到底,肯定是夫家人比自己上心的。
“一直都没有人给你压力,是你自己给自己压力。”江川目光还是一直停留在他的新手机上。
“那你还要不要生?”
“我现在不想每次做,都是为了造人。”江川还有情绪和不满了?
这话顾惜都还没,轮到他来了?
顾惜深深叹了一口气,:“好,那就是不要再努力咯。”
江川没再应她,像是完没有听到一样。他的眼里只有他的新手机。
顾惜有点不甘心,:“你听到我话吗?”
他假装没听到,反正就是没有应顾惜。
顾惜又火爆起来了,直接抢过他手里的手机,江川紧张得立马伸手去拿回,而且不惜扳着顾惜双手,发挥自己男人的优势去抢夺回来。
但顾惜死不肯被他抢走手机,她起身,要带着手机去开门。
江川只:“手机留下。”
从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顾惜站起来,都还没有要去开门,江川就会第一时间守在门前而后将门反锁。
终于,这一次,他不再那么做了,而顾惜,在江川心中,已经比不上这新手机了。
可悲。
已经沦落到要吃手机的醋。
顾惜忽然觉得心伤至极,此刻不知能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她看着江川,眼泪一个劲流下来。
江川依旧无动于衷,只:“手机给我。”
搞得好像顾惜在挟持人质一样。
这一刻,就在这一刻,顾惜拿起江川的手机,朝着自己的脸打去。
她用手机刮自己的脸,狠狠地抽了两下,一边:“我真没用。”
眼泪流厉害。
江川连忙从顾惜手里夺过手机,一边骂:“你是不是神经病?你这个疯女人。”
而后,他第一反应是,去看他的手机有没有被打弯,因听这款新机很容易会被折弯。
他的反应,形同给了顾惜一个大巴掌,比手机打在自己脸上要疼得多。
已经没有什么好,也没有什么好闹的了。
但泪水还是在流个不停。
顾惜这一次,再也不是虚张声势地离开。
她轻轻拉开门,轻轻走到鞋柜处,拎起了鞋柜上的包包就轻轻地出门了。
外头的风刺骨。
她流浪在街头。
即使要找个酒店,那么也要等眼泪流干再。
还要为这个男人流多少泪水?
她寻了一处旅馆住下。
江川再也没有找来。
他厌倦了顾惜一次次的离家出走。
而这一次,顾惜再也不看他是否有在身后追来。
第二天,她直接告假去找房子。
这一次效率奇高,因为志在必得,一天的时间就找好了较为满意的房子。
恰逢次日是周六,顾惜回家收拾行李。
一切都是静静的,不想任何人知道,不想打扰任何人,她大张旗鼓的来,这次只想悄然无声地退出。
江川恰好回家,看到两个行李箱,:“你干嘛?”
“我找好房子了。”顾惜着,又抽出一个行李箱出来放衣服。
“你发什么神经?”江川喊。这已经成为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口头禅。
顾惜没有出声。
江川:“我马上要出差了,你不要闹这些。”他也收拾行李。
4个行李箱,顾惜3个,江川1个,各自收拾各自的,场面十分和谐。
两人居然还同步收拾完。
然后,顾惜叫的货拉拉已经快到,她先自将行李箱拉下去。
独自。
江川这次没有阻拦了。
顾惜在楼下等货拉拉司机到来的时候,江川也拖着行李箱下楼了。
他也在等滴滴车司机。
而后,两台车,一前一后停在楼下的路口。
江川:“快回家,别玩了,我出差,没时间和你闹。”
他还当她是闹。
顾惜义无反顾上了车。
江川想了想,还是上了车。
各自拖着各自的行李箱,就是这么巧合,在同一个路口,分道扬镳。
而再过一个星期,正好就是两人结婚三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