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得逞。
顾惜不至于情迷意乱到完不顾散落周围的家人。
她轻轻躲开,:“他们在。”
梁凯程便由得她去了。
这一场家庭短途旅游,大家都十分开心。
两车人尽兴而归。
回程,沈秋兰故意安排顾恒开车,张明珠副驾驶,后座只坐顾惜和梁凯程。
自己则跟顾怡和孔瀚这台车。
顾惜许久许久没有如此快活过。
但快乐也是耗神的,归途,顾惜眼皮再也撑不起来,她瞌睡起来。
醒来的时候,发现头是枕在梁凯程大腿上的。
她忙乱地去看自己到底有没有留口水。
好在梁凯程也闭着眼瞌睡。
她一骨碌起了来。
见她醒了,梁凯程才伸了伸懒腰,:“你刚才睡得好香。”
前排的顾恒和张明珠,自动自觉自我透明,一点声都不作。
顾惜一看表,自己足足睡了两时。根据以前经验,不管多困,她都极少能在车上睡着,但这一次,她居然睡得比在家里的床还香。
她下意识擦了擦嘴,问:“你的腿,怕是麻了吧?”
梁凯程轻轻咬了一下唇,极其声地:“实话,其实,我身都酥麻。”
顾惜抿嘴,当没有听到。
梁凯程知道应该到此为止。
顾惜醒来,发现已经快到沈家了。
沈秋兰几番留梁凯程吃晚饭。
虽然坐完车回来,她不太舒服,但还是坚持要下厨。
顾惜和孔瀚、张明珠给她打下手。
梁凯程也想进来,沈秋兰就将孔瀚和张明珠赶了出去,:“厨房塞不下那么多人。”
沈秋兰:“顾惜做菜很好吃,你知道吗?”
“是?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尝一尝。”梁凯程充满期待。
“那顾惜,剩下两个菜你来做吧,一个是冬菇酿牛肉窝蛋,一个是爆炒花甲。材料我差不多洗好了,厨房交给你们啦。”沈秋兰完,怕顾惜些什么,赶紧擦干手,脱掉围裙就走了。
这两个菜,都是顾惜的拿手菜,她从来没有在顾家做过,可沈秋兰却知道这些。
可见,顾惜发的每一个朋友圈,别人刷过就算,但是沈秋兰都会好好研究。
而且,这一次做饭,肯定也是她蓄谋已久事先准备的,不然怎会一回到家,就有这些食材?
她是要给顾惜和梁凯程创造机会。
厨房便是最好的地,可以展示顾惜厨艺,而且,两人可以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地,分工合作,体会到日常家庭生活。
顾惜笑。
沈秋兰真够用心良苦的。
她拿好菜刀开始切配菜。
梁凯程就在这打打下手。
沈秋兰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拎了一条围裙给顾惜,塞在梁凯程手上,就走了。
顾惜追喊:“妈,我手湿,帮我系上。”
沈秋兰便扶着额头:“哎呀,我头晕啊,梁公子,你帮下忙好了。”
顾惜不知笑好还是哭好,家都是助攻。
梁公子何尝不手湿?他刚刚才洗了蒜头,但他马上拿过抹布将手擦干。
而后,傻愣愣地面对着顾惜,生硬地将围裙套在她头上。
而后,手忙脚乱地找围裙绳子。
顾惜:“我自己来吧。”
他多怕错失就会,坚持:“我知道在哪。”
而后,双手环过顾惜的腰,去找那两条带子。
顾惜不好意思地笑,:“你其实,可以在我身后绑的,这样,也许,会便一些。”
但梁凯程却:“是吗?我已经捉到了,你等下,很快就好。”
这个很快,时间有点长,他显然并无经验,慌慌忙忙摸索一顿,最后才勉强绑上。
这时,月月非要走到厨房来,手背后背上,歪着头问:“姨,你做菜吗?”
她的鞋鞋跟有声音,一步一个唧唧声,配上她笨笨的步伐,可爱至极。
顾惜应了她一声,她又继续问:“姨,你做菜吗?”
如此,反复问了五六次。顾惜一点不耐烦都没有,每一次都认真的“是的。”
她和梁凯程二人都深深感受到了,如此画面,十分温馨。
顾惜心底渴望了那么久的家庭温馨,经历了那么多年,今天才算是get到。
这样,未免对江川不公平,但事实上是,她以往在江家,一直都感受不到这种温馨,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她内心深处渴望的家庭温暖,终于在原生家庭的厨房里触发到。
顾惜忽而鼻酸眼红。
梁凯程看到她那个样子,打趣地:“不用了,肯定是洋葱在作怪。”一句话来为她解围,还把她逗笑。
月月又喊:“姨,姨夫,好香啊,你们做什么那么香?”
其实顾惜还没下锅,厨房里的菜香,是沈秋兰做的白切鸡留存下来的。
顾怡这才走进来,看到厨房里郎才女貌的一对,喊:“喂喂,你这个灯泡在这干什么?等下姨炒菜了,弹出来的油心溅到你。”完,强行将月月抱走。
顾惜开始做菜。
梁凯程:“你可能不知道,我想要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平凡,踏实,温馨。”
顾惜心里也:“我也是。”
就此,顾惜做菜,梁凯程即使已经没事做,还是站在一旁,不舍离开顾惜半步。
饭终于做好。
这顿饭吃得很有气氛,大家都轻松而愉悦,月月还给大家增添了不少乐趣。
一个家庭,有了一个孩子,果然欢乐与生气都多了很多。
沈秋兰口中再无过分言语,顾惜也再无怼过她。
其乐融融。
自8岁离开这个家以来,顾惜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幕。
这似乎给了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
她渴望了那么久的事情,终于得偿所愿。
只是,顾家诚,已经不在。
不,也许他是在的。
顾惜看了几眼他的遗照。
如果有在天有灵这件事,如果他看到,甚觉安慰吧。
饭后,沈秋兰洗碗。
张明珠帮忙收拾完碗筷,就出客厅看电视。
所有子女中,无一人表示要帮忙洗碗。
梁凯程钻进厨房,:“阿姨,我来吧。”
“你是客人去坐吧,吃吃水果消消食。”沈秋兰的可不是客套话。
梁凯程并非客套才这样,他拿起洗了一遍的碗,在另外一个水槽去冲洗。
“哎呀,这可多不好意思啊。”沈秋兰。
“阿姨,您真的不容易,一个人将三个孩子养大,还养得那么好。”
沈秋兰今晚早就万般情绪在心头,梁凯程这么一问,她就想话了:“不呢,顾惜一直还怨我。”
“不会啊,这两天我看你们挺和谐的呀。”
沈秋兰鼻头忽而红了,:“我知道她永远记得,我将她送出去这件事。你知道吗?她8岁到大毕业,都不在这长大,是在孔家长大的。”
“我知道,我是瀚兄弟,他提到过。”梁凯程也不隐瞒。
“那一年,她爸爸刚走,没有办法,我一个女人,我一定要他们都有书读,将来不要走我这条没有化的路,无奈之下,我要将她送到孔家。”
梁凯程静静地听着。
“她质问我,难道她不是我亲生的吗,为什么要送走她,我当时完没脸面对她,那晚她又哭又闹,我以为她会闹很久,怎知道到了第二天,她一声不吭,就跟着瀚的爸爸走了。”沈秋兰忆起当年,泪目。
“我知道这件事,不管怎么,我都是不过去的,我这和卖儿鬻女没有区别。我知道,我给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这些年来都在重复一个梦,梦到她送走了,又梦到她自己走路回到村口,脚上没穿鞋,都破皮流血了,我一喊她,她就忽然消失。”
梁凯程听到这里,受到感染,:“你们当年一定都很不容易,好在,还是挺过来了,好在,今天还能同台坐下欢欢乐乐吃顿饭。”
沈秋兰:“是啊,我已经很知足很知足了。可是我一直都觉得很愧对顾惜,有一次她离家出走,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接,我当时真的好揪心啊,我拒绝她后,自己也哭了好几天。”
她一直在为自己开脱,好让自己好受点。
沈秋兰的眼水就一直止不住,她继续:“那时候,她才8岁啊,8岁,她就要经历那么多,我现在回头想想,真够可怜的。摊上我这样的妈,一定是她这生最大的劫难,如果有得选,我知道她肯定不会选我来当妈妈。”
“可你也爱她,不是吗?”梁凯程。
“她从来不觉得我关心她,她很需要爱,但是,偏偏没有,然后婚姻上,又所托非人。”
“她以后一定会幸福的。”梁凯程的话得很肯定。
“我知道你喜欢她。可她的心其实很脆弱的,她就是看起来硬朗。我这样不是给你压力,是觉得,你们都老大不了,应该知道,喜欢是喜欢,生活是生活,不要前面一头热地追,追到后又不珍惜了。”
“我懂的,你放心吧,阿姨。乖哈,你别再哭了,再哭,出到去影响到大家心情呢。”
但沈秋兰的话就根停不下来,她有太多担心的事情了,她:“曾经啊,我不赞成顾惜嫁给她前夫的,我不算阅人无数,但是总觉得顾惜会有更好的选择,倒不是要多英俊多有钱的,而是秉性好,从骨子里就懂疼人的。”
沈秋兰到这里,顿了顿,才:“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化,话很乱。”
“我懂,你的我都懂。”梁凯程。
“刚开始的时候啊,她那个前夫啊,追她可追得紧了,我很记得的,他还在我面前口口声声信誓旦旦地要好好对顾惜,谁都分不开他们,哈哈,这才多久,就已经这样对我们顾惜了。心疼啊。”
“缘分的事情,有时候很难的。”
“我听,你家境不错的。假如是这样的话,顾惜嫁过去后,会不会要看婆婆脸色什么的?”
梁凯程笑,倒不是笑沈秋兰想得太远,而是觉得,其实她是真心关心顾惜的,但顾惜却一直觉得缺爱。
一个有爱的,一个却没有感觉到被爱,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呢?
他这样回答沈秋兰:“有我在,她不用看谁的脸色。”
沈秋兰还是不放心:“你家人难相处吗?”
“可能比不上阿姨你这样好相处,但都是讲道理的人。”
沈秋兰点了点头,又问:“婚后要一起住吗?”
她完不用担心冒昧或界,能排雷就事先排雷,她不介意做丑人。
梁凯程:“两老也想有自己的空间。”
沈秋兰便放心了。
饭毕,梁凯程送顾惜回家。
梁凯程:“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回来的时候,你睡在我腿上,中途醒来了一次,睁眼看了一下我在,然后继续安慰睡去。”
顾惜却没有印象。
她问:“你胡编的吧。”
“真的,我没必要骗你。那一刻,我真的很心动,你像很多孩子一样,睡到一半醒来了,中途睁开眼,看到身边有放心的人,继续睡去。”梁凯程是微笑着来话的。
他脑海想起这些画面,觉得很温馨。
他很喜欢这些寻常的,温馨的情况。
顾惜身上,几乎都有这样的影子。
他又:“我许久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顾惜这次了出来:“我也是。”
梁凯程伸过手去握住顾惜的手。
两人便都没再话,一路上就这样静静地。
梁凯程以前最怕塞车,此刻却盼着塞一下。
他太享受这样的时光,两人在狭窄空间,双手紧握,一路同行,无需言语,已知对心意。
一直这样该多好。
但终于还是到了,他送顾惜到大门前,双手插在裤袋上,双目看牢顾惜,充满期许。
但不发一言。
顾惜看着他,像个静静等糖吃的孩。
她忽然心软,:“上来喝一杯吗?”
梁凯程立即展出皓齿,但嘴上却:“既然你诚心诚意邀请,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进到顾惜家,暖灯一开,他已经在心中暗自喝。
一个人的状态,是能在他的处所体现出来的。
顾惜的房子,四十多平,不算大,但五脏俱,一个人住的话已足够。
家私都是简约的,浅咖啡和浅灰色调为主,没有多余杂物,很整洁干净。
如只是这样,容易显冷清,但她细节处的绿植和装饰用得很讲究,使房子有了生气,还很温
馨。
他不禁赞:“你家太舒服太温馨了,你惨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来了就不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