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闷呼,苏裳整个人以一个难看的姿势趴倒在了地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还顾念着肚子里的孩子,双腿还跪在地上支撑着,没直直地摔在地上。
顾逸瞬间上前拿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宽胶布捂住了她的嘴,速度快的如一阵风。
保险起见,伸手扣住了她的嗓子,快准狠,没让她有机会再发出一声动静。
顾逸是个医生,自然都知道,怎么能让她透着气,还失声。
苏裳一阵眩晕,身酸疼,被身材高大的顾逸给压住了双腿,还被反扣住了手腕,动都动不了。
回神之际,看着面前多出了几双脚,心中绝望,拼命的呼气,奈何根发不出声音。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刚才那只猫…她以为…
“莹莹,哥来了,怎么样?痛不痛?”蒋致珩扶起倒在地上的蒋莹莹,拿下她口中的黑脏布团。
边扯边手抖。
刚才他们偷偷给蒋莹莹使了手势,这才让她吸引苏裳的注意力。
亲眼看着自己疼爱的妹妹被踹的那脚,他上前踢苏裳那一脚可没减力。
那一瞬间,那道德规矩,什么优雅绅士。
蒋致珩只觉身的血液直冲大脑,管她是不是孕妇,这种蛇蝎心肠恶毒至极还杀人的女人,根不配为人。
蒋莹莹终于能话了,喘都没喘一声,满头大汗的对那边的门甩头,“快救他!夏夏在里头!王擎要害她!”
话音刚落,里头传来一声剧烈地哀嚎,在空旷的修理厂里,犀利凄惨。
不是苏夏,是王擎。
一阵风,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从众人的眼皮下穿过,徒留下空气中一股淡淡檀木香味。
亓云霆冲进了门,就看到王擎右眼一个血窟窿正往外咕嘟咕嘟的冒着献血。
苏夏身上的西装早已经被扯的变了形,丢在一旁,王擎满手献血地举着刀对着地上的苏夏扎去。
电光火石的瞬间,大掌抬起。
“砰砰砰。”
三声枪响,刺耳回荡,听的叫人心惊。
“啊!——”苏夏双手上的绳子早已经松开,看着王擎的身子向后倒去,砰咚一声仰面摔在地上。
她慢慢蜷缩着身子低着头,捂着双耳,惊叫哭泣。
显然是受到了剧烈的惊吓,双眸无焦,空洞无色。
“夏夏,夏夏!我来了!不怕,没事了…”跨步上前,亓云霆一把搂住了苏夏颤抖的身子,紧紧的扣在怀中。
刚才那一幕,他同样心有余悸。
仿佛心跳停滞,再也听不见,看不见,只有那把军刀即将要刺入他心爱之人的胸膛的一幕。
可能那一刻自己的大脑早已经不受他控制。
难以想象,如果他再来的晚一点,如果他再迟点得到消息…如果…
他会崩溃,心碎,绝望。
抚着怀中的苏夏,他多庆幸,她相安无事。
“云…云霆…”苏夏哭着用颤抖的手掌摸着他的胳膊。
“我在。”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她身上,亓云霆单手搂着她,替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温柔的安抚着。
脸上满是污渍和泪痕,看的亓云霆心都揪到了一起,痛到喘不过来气。
一点点擦拭着。
身后跟着进来的蒋致珩和蒋莹莹都定在那儿,看着躺在一旁浑身冒着血的王擎,同样心惊。
蒋致珩扫过俩人相拥的背影,紧紧握拳,眸色黯然。
最终回过头,拉着蒋莹莹处理伤口。
“云霆,我…我伤人了…我刺了他眼睛,我好怕,我不想的…我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苏夏不敢回想刚才的一幕。
王擎想要拽她脖子上的项链,她拼死抵抗,没想到挣脱开了自己手掌里握着的绳子接口。
王擎可能当时也愣住了,但没管其他,大概是认为她没什么威胁,还是一把扯住了项链,狠狠地拽了下来。
与此同时,她手下摸到的刀也朝他捅了过去。
她是闭着眼睛不管不顾胡乱刺的,可没想到却刺到了他的眼睛。
听见他的叫声,再次睁眼,就看到满目的血红色,和一个狰狞的血窟窿。
她扔掉了刀,吓的浑身冰冷。
大怒的王擎受到了绝大的刺激,一把握住地上的刀,就朝着她反刺来。
她感觉自己完了。
她等不到亓云霆了…
闭着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她愚蠢也罢,不懂变通也罢,这条项链,是她承载她命运的一切啊…
对于自己的重要性,只有她自己知道。
……
“项链…我们的项链……云霆…”苏夏虚弱地仰着的脖颈上分明有几滴显眼的血迹,周围明显有抓拽的痕迹,通红一片。
亓云霆瞳孔微缩,满眼冰霜。
站起身上前,从浑身是血的王擎手中扣出满是鲜血的项链。
满屋子的血腥味,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
亓云霆站在他的身边,睥睨着地上还有一丝气息却和死人毫无区别的王擎。
恰在此时,亓云霆口袋中的手机响起。
他瞧了一眼,拿出打开免提。
“亓哥,四千万已经汇到王擎的账户上。梁吟秋被抓,正梅我们也刚刚配合警察逮捕。”
铭城的声音透过手机那端传来。
话音刚落,王擎手机的短信通知也来了。
四千万。
一条命。
亓云霆捏着项链,抱着昏迷过去的苏夏走出了厂房。
地上的灰尘和血迹融在一起,变成了漆黑的血团,像一颗颗索命珠,串联着他仅有的生命。
“警察来之前,你会流血过多而死。”
“我提醒过你,伤害她,你有钱,也没命花。”
“慢慢体验你最后的人生。”
王擎听着耳边渐行渐远的沉稳脚步声,空气中回荡着亓云霆冰冷的话音。
还健在的一颗完整眼球在眼皮子下面动了动,也不知最后一刻弥留之际的自己在想什么。
也许是在想自己这一生的碌碌无为和恶行。
也许是在想自己那个未出生的儿子。
再也没人知道,他就像个蝼蚁,轻而易举的被碾死。
四千万。
…
他拿到了。
指尖渐渐僵硬,再也没动过。
警察来时,灰暗狭仄的屋内,诡异到恐怖。
满身满地暗红色的血迹,厚厚的一层,还有几只老鼠趴在他的身上来回穿梭,身上的几个血窟窿干涸…早已被啃的面目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