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辛长亭苏醒过来,见床边都没有人,心里一阵失落,他挣扎着坐了起来,点滴还在一滴一滴的流淌着,他望着还剩半瓶的输液瓶,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就像水一样一点一点的流逝着,仿佛一眼望到了尽头。
景音弦进来见他醒了过来,脸上是不可掩饰的欣喜。
“想要吃点什么?”
“我想吃你。”
“有没有正经了?自己都病成这样了,嘴巴还这么贫。”
“你不会知道了吧?”
“知道。”
辛长亭的神色立马紧张起来:“深歌知道吗?”
“不知道。”
“那就好。”辛长亭抿了抿苦涩的嘴:“深歌在干嘛呢。”
“我怎么会不了解你那一点心思,她守着乔恩情。”景音弦表情凝重,“你爸妈在赶来的路上。”
“你多久告诉我爸妈的。”
“就刚才。”
“我不想回去。”
“你回去给我好好治病,听见没有。”
“万一死在手术台上,怎么办?这样就永远见不到你们了。”
“你信不信我抽你嘴巴子,现在医这么发达,你这区区病,不成问题。”景音弦极力安慰辛长亭,更是在心里极力安慰自己。
“要是我运气不好,指不定就……挂了……”
“辛长亭,你必须给我活着,以前好要一起去冰岛看极光,你可不能失约了啊。”着眼里就有了泪光。
辛长亭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好啊,那我回头烧香拜佛去,祈求上苍让我多活一些时日。”
“靠自己。”
两个大男人憋着泪,煽情到想要痛哭流涕。
辛长亭委屈巴巴的摸着肚子:“我饿了,你去给我买饭。”
“好。”
在景音弦转身的那一刻,辛长亭眨了一下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在苍白虚弱的脸上,他赶紧擦掉眼泪,努力伪装好自己嘻嘻哈哈的样子。
景音弦走出门,眼里的泪挣扎的流了出来,挂在眼角,像一颗凝结时光的琥珀。
深歌正好出了病房门要去看辛长亭,便撞见满脸哀伤流泪的景音弦。
“怎么了?”
景音弦回过神,赶紧擦掉眼泪:“没事,就是最近没有休息,眼睛总是酸涩到想流泪。”
“这么严重啊,我去给你开点眼药水滴一滴。”
“没事,不用,我正要去给辛长亭买饭。”
“他醒了?”
“嗯嗯,快去看他吧。”
“嗯嗯……”
深歌直径走进病房,看见辛长亭静静地躺坐着,眼神哀伤的看着窗外的一颗大榕树,切割而下的破碎阳光,投影到他苍白虚弱的脸蛋,看上去更加的了无生气,仿佛就要随光消失了。
“你可算醒了。”
“你可算来看我了。”辛长亭又恢复了笑容,仿佛一点事儿都没有。
深歌眼睛上下看着他,眸子里都是担心:“你还好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没有,身体好着呢。”
“听音弦,你就是简单的晕倒,没有大碍,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他的没错啊,因为在部队嘛,经常日晒雨淋的,脑子受凉,就容易晕,没什么事儿,注意休息就行。”
深歌蹙起眉,有些怀疑:“真的是这样?”
“不然是怎样咧。”辛长亭一脸笑嘻嘻,“等下就可以出院了。”
“没事就好,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原来你这么担心我啊。”
“废话,十几年的友情,怎么可能不担心嘛。”
“那我们做一辈子的兄弟好不好。”
“好啊。”
深歌喜欢跟辛长亭称兄道弟,她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友情。
“那你可不许反悔。”
“你以为孩子过家家呢。”
“那以前的事儿就别介意了,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不想失去她,唯有骗她,她才可以放下心中的芥蒂。
深歌心中大喜:“谁啊?”
辛长亭装作娇羞的样子:“你不认识啦。”
“哇,是谁入了你的法眼。”深歌激动的抓住被子。
“就是……就是……我妈朋友家的女儿,人长得可好看了。”
“颜值控。”
“关键她身材巨棒,而且还很优秀,她对我也蛮有意思的。”
“这就是两情相悦啊,真好。”
“确实好,嘻嘻……”辛长亭笑得晃眼,仿佛晃动了云天光影,为他打上一层好看的光,“而且,我和她已经有婚约了。再不久就要结婚了。”
辛长亭看见她如释重负的笑,心里难受得像刀割,但他努力伪装着,不让她看出一点端倪,就算有一天他真的离开了人世,他也不要深歌背负关于自己任何的负担,他要她毫无负担的活着,快乐的活着。
“真的吗?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深歌大惊,先是不可思议,然后脸上很是激动与高兴:“你居然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对啊,而且我爸也希望我早点成家,他想抱孙子啦。”
“这么,你很快就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啦。”深歌双手合十放在下颚,“那我祝福你,祝福我兄弟辛长亭一辈子幸福快乐,婚姻美满,儿孙满堂。然后我就是你孩子的干妈。”
“那我就提前收下了,等我结婚那天,我给你发喜帖,你一定要来哦。”
“这是肯定啊,我一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深歌笑得很是开心。
“那你看在我要结婚的份上,可不可以履行以前我们三个许下的约定。”
“是一起去冰岛看极光吗?”
“是啊,我一直想去实现年少的梦想嘛,而且是我们三个人的梦想诶。”
“好。”深歌没有一丝怀疑的同意了。
“那我定好时间以后,你俩不管有什么事儿,都必须给我来。”
“好。”
“那一言为定。”辛长亭举起自己的拇指,“拉钩。”
“你幼不幼稚。”深歌嗤笑着,“不要啦。”
“要,赶紧,不然不仗义啊。”
“行行。”深歌举起自己的拇指与他拉钩,只听辛长亭:“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你真的很智障诶,一百年再去看极光吗?”
“这叫仪式,仪式感你懂不懂啊你。”
“好好,我不争了,我争不过你,我认输。”
深歌好笑的看着他,他好久没有看见她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开心。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时光倒流,回到他与深歌一起上的时光,但是时光不饶过任何一个人,他只有在记忆中将画面定格,然后在梦中继续自己的幻想。
与她在一起才叫时光,其他只是无聊的日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