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吴恙只觉得周围空空的,很安静。
凌司程什么时候走的,她也记不清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场梦,发生的好快,好突然,快到才来时的心动,还隐隐能够感觉得到。
多可笑啊,就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将两个人强行分了开。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吴恙记不清了,她只想努力地回忆,只是忧伤将一切都抹得一尘不染,像极了尘埃里的一朵云烟,飘飘荡荡,如痴如醉。
拖着疲惫走回家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吴恙一边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回忆着才就那么转瞬即逝的情景。
真好,这应该是自己,第二次看着凌司程离开吧。
只是上一次,她可以解释,凌司程也可以听,这一次,她却没有了解释的勇气,不仅如此,她突然也失去了解释的信心。
原来凌司程,竟会怀疑自己?
吴恙觉得好笑,几年的陪伴左右,敌不过分开几月以后的疑心。
终究,还是没有那么爱的吧。
否则的话,要怪,便只能怪自己,没有对的时间,没有对的未来。
家里面,爷爷奶奶正在家里贴对联,一幅幅红彤彤的对联映入吴恙眼帘,吴恙抬起头看,觉得家里充满了一副祥和喜庆,却与她此时的心情格格不入。
吴坐在一边,低头打着游戏。
夕阳的余晕打在吴脸上,充满着孩子稚嫩的气息。
“姐,你回来了?你这是去哪里了?爷爷奶奶忙得要死,你要不要来帮帮忙?”
“爷爷奶奶忙得要死,怎么不见你干会活坐在这里打游戏?”
吴恙有些无奈,看着吴嘲讽道。
“我这不是在等你吗?明天可是除夕了,今天可有的忙了。”
“明天除夕?”
吴恙的表情倒是有些惊讶,似乎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时日了,此刻打开手机的日历查了查,还真的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年年盼望着的除夕,对她来,也变得这般漫不经心,连除夕即将来临,都没有了当初的那一份激动和期盼。
我们终究还是长大了啊,那些在除夕疯玩,都已经是孩子做的事情了。
吴恙顺手地打开了和凌司程的聊天框,没有新的消息,什么也没有,就好像连刚才发生的一切也都不存在一般。
若是梦,该多好,可偏偏又希望不是梦,因为梦里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也同样不好受。
至少醒着,还会有思想,可以选择遗忘。
帮着在家里做家务,吴恙以为,这样便可以暂时把一切都放下,可是她后来才发现,郁结在心里,偏偏就会难过,难过到泪水会忍不住地低落,在窗花上,一滴又一滴,把那一抹鲜红晕成淡淡的颜色。
再也忍受不了,吴恙选择打电话。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通讯录,将凌司程的电话点了又退,终于还是在提心吊胆中将电话拨了过去。
只可惜,意料之中的铃声并没有响起,是一阵女声,告示着吴恙凌司程的电话已经关机。
如果,刚才的紧张焦虑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那么此刻电话无法拨通,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吴恙匆匆地跑上楼,将自己锁进了房中,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吴恙的泪水一涌再涌,终于干涸成一口枯井,她床头的手机铃声缓缓地响起。
来人,是李司露。
“恙恙,你在哪里呢?”
“家里。”
吴恙努力了好久,才终于出话来,哭了太久,连嗓音都变得沙哑。
“你怎么在家里啊,我哥要回英国了,你不来送送吗?他还在发烧,我让他迟点走他还不肯。”
“你什么?”
吴恙差点没有从床上滚下来,听到凌司程就这样打算回英国,一时间有种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在眼前灰飞烟灭的感觉。
“你不知道吗?不会啊,我哥不可能不跟你,校有个任务,我哥推辞不了,就只能先回国了。”
“在除夕的前一天回国吗?”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但是我哥脸色不好,又发了烧。恙恙,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司露,他现在在哪?”
吴恙急得快跳起来,一边一边穿好衣服就往楼下跑,此刻也顾不得自己刚哭完眼睛红肿着,头发凌乱就像一个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机场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航班,他没,我阿姨他们送走的。”
李司露隐隐感觉到吴恙那里情绪的不对劲,弱弱地叫了一声,问吴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吴恙也不回答,随口敷衍了几句便往外面跑。
临近年关,车水马龙,行人匆匆走在路上,连马路都变得拥堵起来。此起彼伏的鸣笛,像极了吴恙浮躁的心,喜庆的春节气氛磨得消失殆尽。
不想让他走的,不是吗?
只是吴恙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的发生,而且是用这么戏剧性的式来作为结局。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太快,又太富有戏剧性,是以吴恙从来没有预料过的式就这样铺天盖地地袭来,让吴恙被伤得措手不及。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吴恙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望着窗外,不知不觉中有一片雪花落在自己的车窗上,很快又化作一滴水,泪珠般流落,无影无踪。
她打了电话,但始终是关机的提示,吴恙不知道该怎么办,开始打开微信发着一句有一句话,哪怕凌司程始终没有回复。
“又下雪了,你确定不留在这里看看吗?”
“明天就是除夕了,为什么要走?”
一句一句,将心里的苦涩步步相逼,吴恙再也受不了,读着自己发出去的话,看了几遍,最后将聊天记录清空,就好像这样,就不会看到自己的卑微讨好。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成了一个这样的人,在爱情面前,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从前最讨厌分手时卑微到尘埃里,原以为自己会更加潇洒,不想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
对吴恙来,她找不到任何凌司程突然发怒的原因,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这样好,又那样地彼此信任。
三年来建立起来的互相信赖,互相安抚,为何就在短时间内,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吴恙想,大概,这就是距离。
或许大家都是一个没有安感的人,总希望能与自己在乎的人永远待在一起,一旦离得远了,就会没有安感,就会开始多虑,胡思乱想。
这种病,或许就是所谓的相思。
只可惜,这种相思,伤人害己。
怎么办?吴恙不知道,但吴恙知道,她必须去找他。
此刻的自己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虑地四处乱窜,可实际上却毫无用处,因为她只知道要去找那个该找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如何找他,找到后,又该如何做。
直到吴恙跌跌撞撞闯入了机场,开始询问去英国的航班。
凌司程已经走了。
吴恙轻笑一声,她想要肆无忌惮地瘫坐在地上,然后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只是这里人潮涌动,她丢不起这个脸。
机场里紧张的氛围不减,吴恙自己,也成功加入了独自坐在角落缅怀的队列。
一年过去了,一年又一年,只可惜,身边的人,终究还是没办法出永恒。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吴恙听到自己心的声音,只不过可惜的是,她连手都在颤抖,心跳的声音,她听不真切,只记得,那一天,寒风呼啸着,很猛烈,将她的脸吹得很疼。
吴恙努力地往前走,离开了机场。
紧紧搂住自己的身子,然后任凭寒风打在自己的身上。
吴恙觉得自己很可笑,似乎这个世界就是为自己而生,每每到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天气也会跟着阴晴不定。
明明早晨还阳光明媚,暴雪初歇,为何现在日落黄昏,偏偏又有雪花,在身边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