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南婉红彤彤的脸,郁庭深就知道,她喝醉了。不过认识自己,不叫自己爸爸,可见,还不是太严重。
郁铭华来的时候,他以为可以平心静气地同他话,当个陌生人一样。但是看着郁铭华,他心里头还是有些心酸,就好像,会无缘无故地想起来,自己从跟着妈妈宁云若在一起时,也会忍不住叫爸爸。
爸爸?
真是一个奢侈的词啊。
“婉婉……”他抓紧了,哭得伤心。
南婉伸手,戳郁庭深的额头,手指拉了拉郁庭深的脸颊,在对深情的眼眸吹风。
一身的酒气。
郁庭深伸手,将南婉乱放的手指拉下来,盖好了。
过了会儿,有些迟疑,忍不住了两句,“婉婉,你今天出去喝酒的么?”
南婉盘腿,坐起来,把运动鞋拔掉,温言细语地拿了郁庭深的手,触了下隔着袜子的脚背。
温暖的手一触,明显觉察到那冰凉得要把骨头冻掉的脚。
郁庭深拿了手,心里想,好冷。
“我今天穿着这双加了绒的运动鞋。”南婉想哭,眼睛都是红的,“但是它还是这么地冷。”
太冷,没忍住,抬脚就是一踢,穿进了郁庭深的怀里。
啊。
突然间暖和了。
郁庭深咬着牙,能够体会那冰到了一种境界的感觉。好像丧失了知觉。
“婉婉,你的脚好冷。”他坐起来,用手去碰对的手,蓦然发现,手和脚都是一个家的。
同样无法碰触的冷。
“庭深,知道么,我今天跟他们在一块,他们跟我,像我这种身体,会……会出毛病?”食指竖着,来来回回地晃了一圈。
郁庭深盯着那移动的手指,眼睛都酸了。按住她的手,将人提了起来。包括那双同样无辜的运动鞋。
看她怕冷,不仅开了空调,还打了一盆热水,用艾草泡脚。
来还想着,放点儿冷水。
但可能脚太冰,南婉几乎不迟疑地把脚放下去了,一脸舒适的样子。
脚塞在药盆里的时候,南婉都安逸地躺在了沙发上。
郁庭深将一个暖宝宝放在南婉的手掌心,紧跟着去把熬了很久的药端出来,给人喝。
忙完一切,他才终于有了休息的机会。
……
两个时后,起兴之余,未料房外又有人敲门。
郁庭深烦闷,拉了被子,懒洋洋地走出来。
穿着一件白衬衣。
头发惺忪。
是郁铭华。
他和助理没有走,刚刚就在门口,想了很久,都没有敲门。
看着郁庭深的样子,他察觉出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什么事儿?”
“庭深,我……我还有一件事儿问你。”郁铭华急切,脚都在哆嗦,“你……晨阳弟弟。他生前有一个女朋友对么,听……听还有了一个孩子。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那姑娘带着孩子回家过年。”
显而易见,郁铭华并不知道郁晨阳的心上人是黄悦悦,对对有了孩子一事儿,也是瞎猜的。
“庭深,你……你怎么还不回来?”南婉缩出去。
那迷糊的样子,更加透露了刚刚屋子里的一切。
郁铭华一张老脸瞬间红了,别过脸。
郁庭深上前,从墙壁上,携了外套,给南婉披好,触了下额头,“听话,婉婉,我在门口,点儿事。”
南婉哈了一口气,点点头,“哦。”
……
她意识尚且清醒,也能够看出来那个男人是谁。
不过她乖巧,听话地坐着。
等人。
卧室里不冷,开着适合的空调。
屋外,二人的话,她似乎都听得清清楚楚。如果是旁的人,南婉估计还会有些同情,便将经纪人黄悦悦的事儿了。
可那人是郁铭华。
庭深对那位亲生父亲,恨之入骨。这么多年以来,他想尽办法,除了替自己的母亲洗刷冤屈,更重要地是,让他后悔。
郁家家破人亡,按道理来,他已经孤寡老人一个,再也没有理由,欺负庭深了。
该庆幸,可是看着庭深眼睛里的失落,她好像了解,那所谓的亲情羁绊。
郁庭深拉了拉袖子,背过身,“抱歉,这是别人的隐、私。”完,转头,将房门合上,任凭郁铭华怎么,都无关紧要。
站在卧室门口,南婉听到声儿,抬起下巴,“……他是不是还没走?”
“嗯。”郁庭深走过去,脑袋靠着南婉的肩膀,“有些累。”
“……做你自己就好,不必压力太大。”南婉三观正,如果因为坏人孤苦伶仃,所以就故意低声下气地去同情,那么之前所遭受的一切,难道就是白白遭受的么?
郁庭深双瞳瞪大,随后点头。
屋子里暖暖的……
除夕佳节,阳关和赵原等人叫了顾云霁去家里过除夕。
陆家,大力和尼可兄妹俩都为了自己的心上人陆北辰登门了。
两边都很热闹。
郁庭深拉着买的新年礼物,放在车厢后座,随后朝着楼梯口的南婉挥手。
到了跟前,南婉还在着急,“庭深,咱们买的西,是不是太少了?”
“不少了。”郁庭深握着她的手,嘴角笑意盈盈,“哪,婉婉,咱们只是回家看外祖母而已,又不是……”
南婉指着车门,不再耽搁停留,果决地指着车门,“好,走吧。”
每次坐车,她一定是司机,郁庭深也一定坐在副驾驶。
不过回宁家别墅的那条路,雪厚,加上这段路路灯坏了,光线暗淡,几乎看不到路。
郁庭深想着,十字路口,干脆把车退到旁边。
“我先下去。”
南婉开了车门,站在一旁,正细心地指示。
未想,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来了一辆车。
车速诡异。
直撞车后座。
雪堆擦得满天飞。
车座也明显被撞坏了。
南婉看着,瞳孔炸开,脑海里前世郁庭深出车祸的一幕突然如海浪席卷而来。
身后的豪车,发现出了车祸,连忙将房车门打开,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皮草,和着家人嘀嘀咕咕。
南婉回过脑袋,觑着郁庭深翻了的车,吓傻了一般。
一分钟后,她反射性地直接冲到了那女人的跟前,给了那女人两巴掌。
没看错,真是宁家长子宁朝天的衣服陈长欣。
南婉抓着陈长欣,拳打脚踢。
“……”
陈长欣被按在雪地里,打得嚎啕大哭。
宁朝天心急,赶去阻止。瞟见是南婉,急急忙忙地将人推开。
“喂,南姐,你……你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你们看,你们……你们自己看。啊……庭深要是死了,我让你们陪葬!”南婉第一次,抱头跺脚,声嘶力竭,对着几人破口大骂,抓得陈长欣手臂都流血了。
而后着急地返回来,奔到翻了车后,着急地呼喊郁庭深的名字。
郁庭深躺在向盘上,纹丝不动。南婉心急如焚,伸手拽了一把,吓地嘴巴都在哆嗦。
“庭……庭深,你别出事儿,你千万别出事儿,你出事儿了,我怎么办?”她梨花带雨地刨地面的雪。
郁庭深伸手握了握南婉的头发,手指揉了揉脖子,语气很轻,却回复她了。
“我没事儿,没有摔到。”他让南婉走开一些,自己好爬出来。
宁朝天看着车里的郁庭深,一家人着急了,赶紧带着妻子陈长欣过来赔罪。
不过,南婉程没有搭理,她已经疲惫,难受地不想任何话了。
许久,郁庭深才爬出来。
南婉捂着嘴角,感动地痛哭,伸手紧紧地拥住他,怕突然间,这个人就不见了。
过后,拎着礼物,走路去宁家别墅的时候,她还反复地触碰,怕郁庭深欺骗自己,哪里有了伤,忍着没。
到了家门口,南婉还踮脚,碰郁庭深的脑袋。
发觉对那几乎快要膨胀的关心,郁庭深笑了,如向日葵,对宁朝天的失误,都没有过多计较。
饭桌上。
陈长欣看南婉给自己甩脸子,冷意讽刺了一句,“母亲,好在庭深没有出事儿,要不然,这人怕不是要杀了我。”
砰……
一双筷子,毫不犹豫地打在了陈长欣的眼睛上。
陈长欣眼睛骤然红了,宁朝天心疼媳妇,指着南婉,“妈,你看她……”
宁老夫人看自己的外孙媳妇南婉黑着整张脸,泪痕斑斓,知道她生了大气,便顺嘴,骂了陈长欣,“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不知道么,还敢在这席上胡言乱语。”末了,跟着又嚷,“庭深没出事最好,若是出了事儿,我非得找你拼命!”
陈长欣看着宁老夫人,想着她偏心的样子,一时冷着脸子,痛哭流涕地回了房间。
二房,三房的都不怀好意地看着南婉。
关尘直接凝着眸子,痛骂,“还没有嫁人呢,都开始摆起女主人的架子了!”
南婉碗里的汤直接泼在了那二房媳妇的脸颊上,当时,脸颊就红了一半。
“你神经病啊!”二房孩子心疼母亲,站起来骂了一句,也走了。
三房母意看不下去,不想在房间里面待了。拿着手提包,准备走。
南婉气极了,踢了那人一脚,手提包给人扔了老远,气呼呼的眼睛瞪着对。桌面一拍,“坐下!”
母意吓坏了,和着孩子们都不敢走,只能乖乖地坐着。
郁庭深也愣住了,想什么,却好像没有机会。
南婉给自己倒了三杯酒,向宁老夫人了三次新年快乐!
想着刚才的车祸,她心里有些难过,在落针可闻的情况下,自言自语。
“今天那车从后面撞得庭深的车翻了后,我心里面就失去理智了。我在想,如果……如果庭深会跟上辈子一样,出了车祸。我还要怎样活着。那个时候……”她吸了一口气,擦了一把眼泪,“我想,如果……如果庭深出了事儿,我会第一时间,和他一起走。但是……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们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会有那样的结果……”她了啥,大家明白。但到底什么意思,餐桌上的人都没懂。唯独知道,她很喜欢郁庭深。郁庭深如果死了,她也不会苟活。
宁老夫人比较感性,光听那些话,都感动得涕泗横流了。
郁庭深没话,也没有笑,不过很开心。
开心到了心坎里。
这个新年因为自己的恼羞成怒并没过好,离开的时候,南婉特意去给宁老夫人赔罪。
宁老夫人站起来,笑着抓她的手,“孩子,不用道歉,不用。外祖母都明白。”她上下打量了南婉一眼,喜极而泣,“这辈子,能有你喜欢那孩子,我……我哪怕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两个人,一老一少,泪眼汪汪。
又好笑,又可爱。
宁老夫人找保镖将路上的雪拨开了一条路,又重新给二人一辆车。
南婉开车,郁庭深依旧坐在副驾驶上。
开车的时候,他盯着她,静静的,没有出声。
大房陈长欣被抓伤后,第二天,都不敢出门,可是宁老夫人那里告状没用,自己又不能公布到络上。毕竟需要证据,同时也的确是她不得理儿。但无疑,经过了这一次,她知道,南婉是母老虎。不好惹,以后最好不要惹。看到人,都要退避三舍得好。
开车开到中途,郁庭深才禁不住了一句,自己头疼。
南婉听到,吓了一跳,把车停在旁边,开始着急地检查郁庭深的脑袋。
认真,专注。
郁庭深打趣一声,笑了,“婉婉,我……我没事儿。”
“别话,你不是我头疼么,那让我看看脑袋,检查检查。”南婉知趣地扒弄着对的后脑勺。
郁庭深按住手,带了下来,温柔,深情,“老天爷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给我这么好的一个婉婉?头疼啊,怕未来做错事儿,惹你不开心。”
原来是这样的头疼?
南婉笑了,双手揽过去,车内和车外,都温馨美好。
雪花飘飘,除夕佳节里,路上行人少。过往车辆少得可怜。
开车抵达区。
一路返回,还能够听到热闹的鞭炮声。
去宁家过年,尚早,回来时,却有些晚了。
南婉拉着郁庭深,进了区卖部,买了一副扑克牌,要回去玩扑克。
郁庭深跟在身后,“那……赌注是什么呢?”
南婉贴耳,了赌注,郁庭深非常喜欢。当然,看样子,都不可能是钱。
大年初一,闺蜜何心语打电话过来,她还抱怨自家先生太厉害。
牌、技……厉害,人也厉害!
国外的何心语捂着嘴,像个兔子,笑得在病房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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