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琛的目光出现了片刻的呆滞,他不愿多想自己脑海里逐渐形成的事实,更不想将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归咎于预谋。
“颖呢?”他问。
安卫远坐在他旁边,双手死死扣住他被子,目光里湛着不如往日的阴狠和狂狷。
此时的安卫远就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一口就会咬断猎物的脖子。
“我问你颖呢?”
安卫远不话,眼眸湛出泪光。
“我问你话呢,安卫远!”
一拳砸在床上:“你个傻子,你这个时候还在关心她在哪里?”
陆羽琛的心咯噔一声,如果此时他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就真是个蠢货。
可是,怎么会?
他一直在抗拒着心底不断涌出的声音,闭上眼,被子里的十指握紧。
身体上的伤他清楚,缘自于什么。
但心上的,他没办法接受。
眼泪缓缓的溢出,就在昨晚,她还曾抱着她:“羽琛,我爱你,我会一辈子都爱你!”
转眼,梦就破碎了。
还是如此残忍的恶梦。
“你,这个傻子,我早就跟你了,她不可信,她的生活很复杂,她那个父亲根就是个吸血鬼,她和你在一起,根就是为了你的钱,你就不听我的!你的傻子!陆羽琛,你个傻子!”
耳边传来安卫远愤怒的斥吼,渐渐的,斥吼声变成了呜咽声。
陆羽琛睁开眼,看到的是安卫远流泪的眸子。
哭够了,他心翼翼的解开束缚他的绳子,帮他穿好衣服,又将他送回住处。
回到家的陆羽琛足足待了三天没有出门。
起初他在沉思,所有的一切,串连起来,好多想不通的地,他给她打电话,打了好多,也没有人接。
后来他干脆出门,去了她的家。
赶到时,人去屋空。
他又找到校,空空的校园里,偶有情侣在谈情爱,可何处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有人她这三天都没有来校,也有人三天前在机场看到她。
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微信、短信、微博,所有的联系式,他一一试过,没有,如何也不见她有回应。
他颓丧地回到家,倒在沙发上,又是三天了,他不眠不休的找她,找遍了她可能存在每一个地。
在哪儿?
她在哪儿?
陆羽琛醒来时,看到的是安卫远恨其不争的脸。
“陆羽琛,你看看你什么样子?要死不活的,为了那个臭三八吗?她对你做了什么你还不清楚吗?你还要找她,找她作什么?啊?”
“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安卫远沉默了,握住他衣领的手蓦地松开,退后几步,看着陆羽琛无打采,满眼泪水。
“什么难处?你想知道是吗?好!我成你!你看!这些是什么难处!”
安卫远扯住他的手腕,将他一路拖到客厅,将一背包的照片部倒了出来。
一张张,肮脏的、残忍的,记录着他从进入海边别墅开始一系列的,就像一把把刀子,凌迟着他的伤口。
那些对他做过残忍行为的男人,女人,像一个个魔鬼,将他吞噬,直到他彻底失去意识。
“看到了吧?陆羽琛,这样的女人你还在留恋她什么?自始至终都是一场阴谋,你醒醒吧!”
陆羽琛站在照片中间,就像是被押入刑场的犯人,沦为刀俎,无力回天。
在他1岁生日的那一天,烙上一个完美的印迹。
喉咙深处,发出一阵笑声。
他笑着,看尽世间不幸一般,一张一张将那些照片拾起来,罗列整齐,摆放在茶几上。
而后,他就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记录着他一生耻辱的照片。
安卫远倚靠在门边,看着他,没有离开半步。
深夜,陆羽琛像是从深渊中爬起来,黑暗中,他微微扯开唇角哑然道:“卫远!”
“什么?”安卫远起身,走到他面前。
“帮我找到她!”
安卫远看着他,深黑的瞳仁里不再痛苦,有的只是坚定。
“好!”
三天后,在某国一海边,正在和一个金发碧眼男人晒阳光的汪露颖,看到了几个黑衣男人。
再后来,汪露颖回到Y国,留下一封遗书,交待了如何骗陆羽琛钱财,然后就跳楼自杀了。
她原不知所踪的养父,向警自首,坦白他是汪露颖的养父,从不仅家暴,还致使她有过一个孩子,不过一生下来就被他亲手掐死了。
后来,入狱后的汪父也神失常了,舌头被同监犯人剪了。
所以,一切不被人所知的,就永远成了秘密。
宁蜜从没有听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就算有,也只是、电视里的情节,如今真真实实发生在陆羽琛身上。
曾经的他也是个少年,经历过那么残忍的事情后,还可以站起来,成就如今的陆羽琛,这其中该是有多少辛酸和痛苦?
“宁,这就是我,真正的我!”
“陆羽琛!”
“没关系,过去这么久了,虽然我没想过有一天会给别人听,但告诉你,我心甘情愿,即便你会唾弃我!其实,你也应该嫌我脏的!”
陆羽琛的眼中盛着光晕,如涌动的潮夕,蜜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没有!没有!陆羽琛,我真不知道你竟然经历过这么多!”
“宁,我这些给你听,并不是想让你怜悯我,当你感觉自己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想把最好的一面都给她看,可当你一旦爱上她的时候,是希望让她真真正正地了解你,而不止是限于这张皮囊!”
“陆羽琛……”蜜不知道该怎么。
“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等等我呢?哪怕是多几天?宁,你知道我有多后悔,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其实我很喜欢你!”
一滴泪自他眼角滑下。
陆羽琛起身,走到门口儿:“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未等蜜话,陆羽琛已经开门而出。
蜜坐在座位上,看着已经冷掉的咖啡,抹了抹脸,泪水弥漫。
“砰砰砰!”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发呆。
蜜看向门口儿,进来的是一个男人,他一身灰色西装,嘴角衔着一抹笑,邪魅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