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想去厨房帮爸妈,顾西承握住她的手没让她动。
迟早是要面对的,又不能躲一辈子吧,蜜明白顾西承的意思。
又聊了一会儿,宁爸宁妈开始召呼吃饭。
蜜终于可以松口气,想去帮爸妈摆碗筷,宁老爷子道:“蜜,去我屋里,我把放在窗边茶柜子里那两瓶红酒拿来!”
老爷子的轻描淡写,可蜜知道那两瓶酒的来历,那可是奶奶去逝前送他的生日礼物,奶奶,爷爷一辈子都好喝茶,总要改改口味了。
可家人都知道,其实爷爷虽然会喝酒,但并不喜欢喝酒,而且他还有一项先天的事,干喝不醉。
奶奶送完礼物没多久就去逝了,爷爷特别的伤心,就将这瓶酒一直珍藏着。
1年了,蜜还想着爷爷或许会将这瓶酒珍藏到最后,没想到今天会让她拿出来。
所以她犹豫了下,等着爷爷或许会改变主意,可他瞅了自己一眼,纳闷道:“想什么呢?赶紧去,一会儿我要和他们两子喝点儿!”
“哦好!”蜜上了楼。
推开门,他往爷爷房间阳台位置走去。
一个简单的茶柜里,取出唯一一瓶红酒,酒瓶上都是法,她看不懂,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只是瓶身干净如新,纤尘不染。
蜜不知为何鼻子有些酸酸的,这酒真的要喝么?
好一会儿,她才出去,下楼时,餐桌前人已经坐下了,只有顾西承身边留了空位。
蜜看着那空位半天,愣是拉不动腿。
这是……
谁安排的座次?
左侧是顾西承,右侧是陆羽琛,对面是爸妈,主位是爷爷。
好么,她怎么像是带着两个夫君见家长的架势。
顾西承笑着朝她招手:“过来蜜,站着干嘛?”
“就是,你站那儿干嘛,过来倒酒!”
爷爷开始使唤人了,蜜见也不好太过矫情,就走到桌边,去开酒。
她不太会开红酒瓶,顾西承单手接过,熟练的就打开瓶塞。
“让丫头来倒酒!”宁爷爷继续使唤蜜,蜜也好脾气,这个节骨眼儿,她绝对要保持低调,不卑不亢。
他绕过顾西承走到爷爷身边儿,安安稳稳倒好酒,又走到宁爸身边儿。
“我就不喝了,一会儿我还得出去一趟!”
宁妈怎么不知宁爸在顾虑什么,就朝蜜摆摆手:“他还要开车,别让你爸喝了!”
“哦!”蜜头一次如此乖顺,绕过爸妈又到了陆羽琛身边。
陆羽琛此时安静的坐着,他脊背挺直,一双眼似潭如水,目光随着蜜倒出来的酒液,缓缓上移。
蜜只觉得他看过的地被蜜蜂蜇过,手指莫名就抖了下。
“糟了!”蜜还没思考完毕,陆羽琛的右手已经握在瓶身她的双手上。
宁爸宁妈的脸色当即就变了,看着蜜同样紧张又慌乱的脸儿,咽咽口水。
顾西承没话,看着蜜温柔的扬起唇角。
“心一点,这酒可贵着呢!”
宁爷爷哀婉的叹息一声,然后又笑起来。
“来来来,酒也倒满了,接下来咱爷几个就干一杯!”
“爸!”宁妈想要阻止,老爷子这一上来就干杯,别喝急了,伤身体。
宁爸桌子下的腿碰了她一下,示意她噤声。
宁妈明白过来了,但看着老公微徽蹙眉。
“爷爷,先吃口饭再喝!”
顾西承给爷爷夹了块肉丸子,宁老爷子嘿嘿笑:“喝酒不好这么啰嗦,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对不对呀?羽琛?”
他这话意有所指,蜜听得出来。
陆羽琛垂眸笑笑:“这话我父亲经常念到过!”
“当然了,我年轻那会儿,你爸爸还是个毛头子,喝酒不行,吃肉也不行,干瘦干瘦的,我还笑话过他,就那身板儿,将来还能娶到媳妇儿,哪家姑娘会嫁他!”
蜜喜欢听爷爷以前,他也喜欢给她讲光辉过去,但类似这种的,到是第一次。
他看了一眼陆羽琛,眯起眼,一口干了。
“来,丫头,给我满上!”
“爷爷,您慢点喝!”蜜声在爷爷耳边劝。
宁老爷子翻个白眼儿,特有喜感的又翻了个。
翻得蜜眼睛都跟着酸胀,她笑着道:“您怎么还要一次把这酒喝完啊?不留点儿?”
蜜这话完是无心的,只是想着奶奶留下的最后一件礼物,一下喝光了岂不可惜?
可宁老爷子听了心头一绞。
“唉,人都没了,留着作什么用?”他眼底微微泛起一丝水光,怕人看到似的,又一口干掉一杯。
蜜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爷爷的话,今天爷爷有些奇怪,好像是有心事。
“来,再倒满!”爷爷使唤蜜道。
蜜也不再话,看了一眼爸妈,又下意识看了一眼顾西承。
她倒还是不倒?
“看他们作甚,我让你倒就倒!一个丫头片子,还管不了你了!”
“爷爷,您慢点儿喝,我和羽琛都跟不上您节奏了!都知道您千杯不倒,也不能欺负我们这些后人不是?”
顾西承话了,他握住蜜一只手,两人立刻眉来眼去的,完不把别人当人看。
老爷子一转头就看到了,嫌弃的又翻白眼儿。
“爸,您也悠着点儿,医生了不能喝太多酒,特别是急酒!”
“医生,医生,医生的事儿多了,你看我还不活得好好的?人年纪大了,身体的零件肯定需要大保养的!哈哈哈!来来来,咱爷三儿喝酒,不理他们!”
陆羽琛和顾西承举起酒杯,和老爷子碰了下,除了老爷子仍是一杯干,顾西承和陆羽琛也只是喝了三分之一。
老爷子也不管,更不是那种在乎酒桌化的人,他让蜜再倒满。
眯缝着眼道:“喝一顿少一吨了!”
蜜头心一紧,爷爷这话得甚是苍凉,就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即将面临生死。
她眼圈不禁泛红,爸妈也没话,虽然表面笑着,可看得出来他们也一定不好过。
“爷爷,要不你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要是休息下来,就要进棺材喽!”
“爸,您什么呢!”宁妈忍不住出口,也不顾忌宁爸的颜色。
“没事儿!没事儿!总要有这一天的,人哪,这一辈子就是个忙碌,年轻时为事业和家庭忙碌,老了也该为儿孙忙活忙活!不然真等我变成一把黄土,还能有什么用!”
爷爷自言自语,他抬头,看着陆羽琛,又看看顾西承。
这两个孩子,都很优秀,都和当年的他们一样,意气风发的年纪里,办事稳重成熟,有城俯,有头脑,将事业做得风声水起。
在这些后起之秀中,他很骄傲,有这样两个孩子坐在他面前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