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单纯面上还是笑了笑。
吃完饭,单纯收拾了碗筷,蹲在那个水龙头前洗碗。
虽然她人是没之前那么白,但是安静地蹲在那洗碗的姿态却依旧好看。
阳光下,她的侧脸美好,纤细的手腕握着瓷碗,清澈的凉水冲刷着她的手,晶莹仿若玉石。
林致远站在那看得有些认真。
看着挺冷漠的一个女孩子,其实懂事得不行。
洗了碗的单纯感觉有些热,站在屋檐底下迎着阵阵微风。
其实吧,瓦房破是破了些,但是冬暖夏凉。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照在田地里、路上,一片宁静祥和。
吹凉后,她感觉自己的头发有些油腻,来这几天了,由于洗澡环境的问题,她只洗过一次头。
今天天气好,她决定再洗一次。
她转身往屋里走,抬手解下皮筋,将头发重新捋了捋,绑了个丸子头,解放自己的脖子。
边走边想:干脆去剪个短发算了。
进了屋子里,发现林致远在桌子前翻看着书。
她经过的时候瞄了一眼,好奇地问了句:“这是什么?”
林致远听到声音,抬起头,浅笑:“孩子的作业,村里只有一所,我有时候会给他们上上课。”
单纯难得感兴趣地多看了几眼,林致远把旁边的作业递给她。
单纯抬眼看他,然后接过,仔细一看,就是简单的作业嘛。
“你是他们的老师?”
“算是吧,我们这个是希望,经常有大生来支教,然后我也能去帮帮忙。”提起这个,林致远那双温润的眼睛都泛起浓浓的笑意。
单纯坐下来,边翻看手里的作业边问:“你想去上大吗?”他考的大在国是排得上号的,她的校就在这所大隔壁。
林致远的笑容滞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平常。
“我就是问问,你不想不用理我的。”单纯放下手里的作业,站起来要走。
林致远叫住她:“没那么严重。”话里带笑。
单纯看着他坦然的笑容,心中微微放松,然后坐下来。
“我还记得我第二次复发是在大二,你知道吗我复发前四个时居然在打篮球,”林致远谈起自己的病,没有太大的顾虑,甚至很开朗,“要是那时候我当场倒了那就是脑出血,想想真是后怕。”
单纯很安静地坐在那听他话。
“我妈到医院看我的时候快哭成泪人了,”到他妈妈,林致远的表情很愧疚,“之后又是一大笔医疗费,我妈砸锅卖铁肯定要救我的,可是我继父······”
他的欲言又止她明白。
单纯点点头,示意他不用再下去。
“意外太多了。”谁也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再复发,而高昂的医疗费是会压垮这个家的。
所以不是不想去上大,是不能。
校的帮助毕竟只是微薄,最后能救自己的只有他自己,还有他妈妈。
回来找老中医,喝中药,好好养,不定还能安稳地活下去。
“我妈也太难了。”所有的艰难痛苦归在这句叹息里。
“虽然没去校了,可是我也还在自己习,没什么区别的,”林致远修长的手指翻了翻手里的书,“而且留在村里教书育人,也很好。”
心态很好。
单纯沉默地点点头。
对林致远来,安稳活下去都是奢侈。
“你很好。”她看着他道。
林致远看着她晶莹的眸子,听到这凉凉的声音,莫名有些无措。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扯了个笑容,问:“你多大?”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十九。”
林致远微微一笑。
“你比我好几岁呢,我二十三了。”
“才四岁啊。”单纯无所谓地了一句,然后低头无聊地翻翻作业。
林致远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想起她刚才那句近似嘟囔的话语,忍不住心跳加快。
“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孩子们?”他有时候看她偶尔坐在门口看着远发呆,心想,她可能觉得住在这很无聊。
听到他的提议,她头也没抬就拒绝了:“不要,孩子太烦了。”不由想到那天那几个兔崽子,默默咬了咬牙。
林致远“嗯”了一声,垂下眼眸,掩住内心陌生的失落感。
突地,单纯又抬头:“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
林致远忍不住扭头去看她。
“还真是需要你帮忙。”林致远在心里一番琢磨,出这句话,话语间带点抑制的心翼翼。
单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点点头。
“快中秋了,我们那有个老师想提前请假回市里去,你就帮我们上几天课好吗?”
“好。”至于教的好不好,她不打包票。
林致远听她“好”,便轻轻笑了下。
“额,你们这哪里能剪头发?”单纯忽然想起要剪发的事情。
林致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头发,“你要剪头发?”
“是啊。”这一趟出来,头发注定是来短。
林致远觉得她的头发挺好看的,阳光下,那淡绿的色泽尤为动人。
剪短发吗?她长这么好看,短发也一定很好看吧。
林致远收回视线,垂眸道:“我带你去吧,你想什么时候去?”
“下午可以吗?”不想拖着。
“可以。”
单纯颔首,那她先不洗头了,等她剪完头发再洗。
想站起来离开的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止住了动作,扭头问林致远:“郭骋······你认识吗?”
林致远抬头看她,“认识,怎么?”
单纯面上什么都不显,淡淡一笑:“没什么,听到隔壁二伯爷起他,我就好奇一问。”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是谁阴魂不散啊???
“啊,这样啊,他人很好,又孝顺,每年回来也经常跟我们唠唠家常,所以二伯爷很喜欢他。”
“哦,我先进去了。”
然后,单纯面无表情地回了自己屋子里。
牛水村的希望在这一天迎来了一位新老师。
“长得是真好看啊,像电视上的大明星。”
“就是不太爱搭理人。”
“看着还有点凶。”
剪了短发的单纯坐在讲台上翻看这些生的课,课封面写着三个大字“美术课”。
看着这里头的简笔画,单纯面上无聊的神色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