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定定地看着他。
郭骋轻描淡写当过二把手的过去,“后来跟陆四爷的儿子陆徐风有些不和,渐渐的我就心生离去之意,碰上被人背叛受了重伤,就诈死离开了京城。”
他轻描淡写,但是她猜想过去的他大抵是很风光的。
南单北陆,能在陆家手底做事,必然不是一般人。
“那时不叫郭骋?”
“对,叫郭枭。”郭骋对过去的事情其实已经淡然了,只是在她面前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有些触动。
不管如何,郭枭这个名字从他叛逆冲动的十三岁跟随到幡然醒悟的二十五岁,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他们认不出来你吗?”既然在名震京城的陆家话事人手下做事,必然很多人都认识他,现在重新回到京城,难道就没人能认出他?
郭骋抬手抚了一下自己右边的眉骨,道:“以前跟现在长得多少有点不一样,以前这个地有个很长的刀疤。”
单纯早就察觉到他那里有疤痕,却不料竟是这样。
不晓得他嘴里的“很长”是多长,但也知道那必然是很不好受的事情,心里为他难受。
郭骋见她这样,没忍住伸手抚了抚她微皱的眉头。
“过去早已不重要了,”郭骋边摸着她的眉头边道,“我这次回来也没把京城当成是最终的归宿,这段时间这么忙,也是为去藏区做准备。”他打算长期在藏区待下去,准备好充足的资金是再好不过的。
“那我呢?”她问。
郭骋顿了顿,道:“我意是想带你一起去。”
单纯忽地感觉呼吸不畅。
他默了一会儿后:“可是我犹豫了,你没必要跟我去那个地吃苦。”
其实,他的计划里一直是有她的。
之前是他想当然了,自己满腔豪情,想着有事为他俩挣得一个安稳的未来,却没想过她需不需要。世界那么大,她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广阔的天空可以去闯,还有很多自由和幸福等着她,他不想自私地为她做决定,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郭骋。
他在心里苦笑,当初毅然回京,把她拐来了自己却又犹豫了。
“你不问我愿不愿意。”单纯看着这个男人硬挺却又满带柔情的五官,心被揪了一下。
郭骋看着她有些倔的眼神,柔声道,“你好好想想,不急。”
单纯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哭出来。
有种不被信任、被抛弃的感觉。
郭骋见她这样,心口酸软,上前半搂她。
单纯推开他,嘴里骂着他不做个人。
郭骋听了,笑了,同时心里更酸更软。
那一晚,单纯闭紧了嘴巴不再理他,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郭骋在一旁娓娓告诉她他的过去。
比如李曾经是孤儿院出来的,是他最好的兄弟之一,两个人有着死人堆里拼杀出来的交情。李在公事上狠绝,但是私底下却是一个不爱表达又内向的男人,很直,认死理。
再比如杨妍以前受过他的帮助,他也从她的场子那里得过便利,因此都互相欣赏,也成了朋友。
到陆宣风,因为陆宣风人就和陆四爷针锋相对,所以当初他俩是死对头,后来两人在某些面不谋而合,加上他和陆四爷、陆徐风渐渐离心,他就也顺水推舟地走到了陆宣风那头,只不过那时候他想离去的决心已经很重了,因此并没在明面上表明自己是陆宣风那派的人。
单纯原赌着气躺在那里,耳朵边听他叙起这些人物,心中也渐渐平和下来。
听完他的话,他的过去变得生动起来。
“你大爷知道你在京城的事情吗?”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郭骋顿了一下,:“知道。”
“他很生气,但是那时候我太年轻,也叛逆,因此也不管不顾地在京城扎根下去。”
单纯不禁想起牛水村那个老人的慈祥面庞,那老人一定没少跟郭骋生气。
“后来离开京城就去开青旅了?”
“嗯。”
单纯犹记得自己当初就认为他背后必然有着不一般的故事,现在听来,还是有点感慨。
“你过去一定很厉害。”单纯扭头看他。
叙述中,他很少到自己,可是从别人和他发生的故事里,她感觉到他的强硬、仗义、可靠,甚至她捕捉到点点柔情。
在她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坚硬又流畅的下颌线,下巴的点点胡茬,这些让故事里的他变得更鲜活。
他微微侧头看向她时,那双茶色的眼睛落入了点点灯光,莫名柔软,她的心冷不丁像被狠狠抓了一下,痛了,随后又被一股暖暖的潮水冲刷过去,余下的只有潮湿的温暖。
郭骋这个人就是挺挨夸,尤其被单纯夸的时候,接受得毫不含糊。
他低头看着她洁白的脸蛋,捕捉到她眼底那一丝崇拜爱慕,忍不住扬起嘴唇,“你是就是。”
单纯嗔笑。
郭骋把头再往下低,操着那低醇的嗓音道:“还想听你夸我。”
单纯被他这求夸的表情弄得又爱又恨,爱他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来蛊惑她,恨他不要脸。
“没了。”她倔。
郭骋的笑容却更大。
他这样低着脖子不太舒服,于是调整了自己的坐姿,直接蹲在沙发前看她,眼睛一刻不离。
单纯被他这一番动作弄得有些心慌意乱,又温暖得不行。
“再夸。”他轻轻握起她的手,揉了揉,脸还更靠近她,嘴里诱哄道。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温存弄得心跳如雷,耳朵红了。
郭骋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看着她鹿般闪躲的眼神和那红红的脸颊,心中又热又软。
傻姑娘,你可知你刚才不经意的崇拜和现在娇羞而倔强的眼神是人间最厉害的春药。
单纯承受不住他滚烫的注视,紧紧闭上了眼睛,然后感受到温暖的双唇落在她的眉眼、她的脸颊,还有嘴唇上。
他记得她的抗拒,因此动作克制而温柔。
她不忍,给了他回应,立马感受到他惊天动地的热情。
这一晚上,她真是羞得想钻进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