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和王梓汐破格“晋升”到A组的消息很快在南风画院传开,有人,是白莲以死相逼,南风画院不得不做出让步,有人,白莲和王梓汐都是高干了弟,凭关系进来,再凭关系“晋升”,也有人,白莲凭一曲古琴曲子,掠走了莫禾校长的心……
唯有欠条一事,无人提起!可见萧萧老师、洪莲老师的口还是很严的。
白莲所在的A组班级,原有人数只有15人,加上她和王梓汐两个旁听生,班级总共17人,与之前的D组班级相比,还是显得宽敞。
白莲和王梓汐虽是旁听生,除了座位排在最后一排,其它面,并没有明显的差别。而且,A组上课的内容,与D组也差不多,即素描、色和速写轮着上。不同的是,D组的班级又细分若干个组,一个老师负责所有科目的辅导,而A组的班级,是严格分专业教的,一个专业老师只负责一个专业的授课。
白莲和王梓汐所在的班上有三个专业老师,莫禾校长兼班主任人和色老师,素描和速写两个科目分别由花花老师和官官老师任教。
来奇怪,白莲一直认为自己的素描较好,可每次上完素描课,都被花花老师批得一无是处!原以为之前是自己不招洪莲待见,洪莲故意为难自己,才导致一遍又一遍的重画。来到A组后,白莲不得不面对自己素描着实太烂的现实。
花花老师,大名叫花成海,去年刚毕业于泱国美院,素描一流,又开直播又出书的,人气不亚于莫禾校长。他成天顶着一头冲天的黄毛,后脑勺至两耳间,特意弄了一轮弯月的造型,标准的鹅卵石般秀气的脸,纹了两道又黑又浓的剑眉,给人的感觉:怪诞、滑稽!好歹他也是一个美术老师,这样的造型是什么审美标准?白莲不敢苟同。
花花老师表面上笑嘻嘻的,一旦上课,完判若两人,俨然地府里罚恶司钟馗一般,对于生的画稿,基上只有批判,没有表扬。
白莲和王梓汐坐在一排,王梓汐的素描要比白莲略好一点,因此,花花老师不留情面的批评,部砸到白莲的身上。
“型都偏到天边去了,还画什么!”白莲刚勾勒出一个底稿,花花老师那蔑视一切的刺耳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白莲只好换上一张画纸重新来,在他那双仿佛有透视人心的眼睛注视下,战战兢兢地拿起笔……
“脸画得跟饼一样,没有任何立体感,改!”
“注意明暗处理,早上刚刚讲的,你耳朵没带吗?给我好好回忆一下再改!”
“哎哟,我的天!好端端的一个美少女,被你画成黑关公,你到底安了颗什么心?画稿中的女孩跟你有仇吗?改!改到比你漂亮为止!”
“啊呀,你的画面跟抹布一样脏,这画不忍直视,重画!”
……
一个上午,花花老师跟天降神兵一样,时不时地出现在白莲的身旁,对她的画,除了诋毁,再无其它。
白莲之前虽经过洪莲千般诋毁的锤炼,但每每听到花花老师的点评,她的内心除了崩溃,还是崩溃!
再听听花花对待王梓汐的态度,白莲心里那个梗,堵得她怀疑人生!
“你的眼部处理得恰到好处,原一般的画,因这双眼,立即活了起来。”
“头发还可以再飘逸一点,画里的男青年就比你帅气了!”
“你真的很有画画天赋,一讲就开窍,进步比编内人员都快,有潜力有前途!假以时日,你将一跃成为A组里的一匹黑马!”
“今天的人头像接近完美,哥哥下班后要进城一趟,要不要给你带点烤串?”
听听,花花老师在王梓汐面前称哥哥!师生关系立即升级为兄弟关系,王梓汐的魅力怎么那么大呢?
白莲真的就纳闷了,洪莲对王梓汐另眼相看也就罢了,毕竟异性相吸嘛,可这花花老师,怎么也把王梓汐当宝呢?太不可思议了!天生受宠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
白莲机械地从画袋里再拿出一张纸,咬着牙,重新画……
人头像的雏形还没出来,花花老师又发话了:“我的课,每一天每一节都有新内容,在座的务必迎头赶上!刚刚我点过的三位同,必须重画!明早我要亲自检查的!”
很不幸,白莲就是花花老师点名的三位同之一!
都下课了,还怎么重画?下午是色课、晚上是速写课,晚上下课后还有深夜作业。这不明摆着强人所难吗?现在可以利用的只有中午午休时间、吃饭时间,要不,深夜再深夜?
花花老师,才是赤祼祼的时间掠夺者!是万恶的资主义社会的剥削者!
白莲心里那个苦,那个恨,无以言表,但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那张欠条的内容,就像宣誓一样,时不时在耳边响起。上天已经给自己重生的机会,她必须牢牢抓住它!还有,有关她和王梓汐的谣言,她不是不知道,因此,她除了努力,别无选择!《荀子大略》道:“流丸止于臾,流言止于智者。”仅有容纳谣言的胸怀还远远不够,关键是要用实力证明,自己配得起A组!
相对于之前的洪莲,白莲更喜欢花花老师,他虽然对自己的画无情地批判和不留情面的诋毁,但他都能一针见血的出画的缺陷及改正的法,而不是洪莲简单的一句:你的画没法改!
对于这种有责任心的老师,白莲还是从心里喜欢的。
午饭后,白莲匆匆忙忙回宿舍拿颜料。
以前,白莲曾听美术烧钱,在上色课之前,她还以为美术烧钱的地,应该是费,上了几节色课之后,她才明白美术烧钱的真正含义。
白莲上次在楼下超市花了5多泱币买的温莎牛顿套装水,已经去补货好几次了,有时,一节课就能吃掉一瓶的颜料,特别是常用色,白色和灰色,因最近色课已经步入正轨,大家都在吃颜料,楼下超市还时不时断货,特别是温莎牛顿系列画材,可能是价格贵,超市备货不充分,而白莲这种认颜料画画的款爷还不少,因此,温莎牛顿系列的颜料还经常买不到。所以,白莲昨天去补货的时候,花了3泱币,把超市仅剩的8盒温莎牛顿颜料扫了。
白莲一想到色课,花花老师笼罩在她心里的阴霾立即烟消云散,她的世界随即变得睛空万里!脚步也变得轻快,她一口气爬了五层楼,还不带喘气!
与花花老师不同,莫禾校长对白莲的画赞赏有加,白莲的画,时常当作班级的范图讲解,她来A组后,有两副静物,被贴在班级的墙上!那是何等的荣耀!白莲在班级画画,每每犯困的时候,一看到墙上的作品,立即满血复活,每每被花花老师批得一无是处的时候,抬头看看墙上的画,心情立即多云转晴……
刚开始,白莲对于莫禾校长的表扬还持怀疑态度,当她的画多次被当作范图讲解后,她也觉得她的色画真的很好看,特别是色调的处理、色的运用,班上的同还真的没有人可以跟她比。白莲后来想明白了,她的色画之所以画得好,跟她在红殷谷的摸鱼有关。在红殷谷,她虽然没有系统过色画,但她跟墨荷师兄一起画的那些虾、鱼、花、草、飞禽走兽,都是水画、水墨画……
这千年的色画功底,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
白莲现在最自豪的事,就是她可以用最好的颜料,完成她的每一副习作,按她估计,她的那些囤货,至少够她用一个月,她这大手笔,连李沁然都羡慕得眼珠子要掉下来。
要是每天每时都上色课,那该多好!要是所有的美院只考色这个科目,那就更好啦!
白莲一路上哼着曲,异想天开,嘴角都快勾到耳朵去了。
白莲回到宿舍,发现宿舍空无一人,都中午1点45分了,她们三个怎么都没回来,印象中,白莲所在的班级最迟下课,因为,花花老师最挑剔,这个生的画不行,那个生的画要改,一捣鼓,总是误了下课的时间。白莲已经好几天没回来午睡了,一是怕回来惹毛了伍玫那只母老虎,二是没躺几分钟又要起来上课,睡不过瘾还不如不睡。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要利用午休时间去完成花花老师给她布置的没完没了的作业。
白莲拉开床帘,眼前的一幕让她的血气直往脑门冲!一个脏兮兮的包裹放在她床铺的正中央!
白莲嫌弃地拎起包裹,不看不打紧,一看更是气打不到一处来,上面赫然写着“李沁然收”。
这个李沁然真的是来过分了,上次把包裹丢在门口也就罢了,这次居然将被雨水打湿过的包裹直接丢她床上!她这是几个意思?
白莲气愤地把包裹重重地甩到李沁然床上!
包裹刚‘砰的一声在李沁然的床上着陆,李沁然就拎着大包包的画材回来了。
白莲狠狠地剜了李沁然一眼,便弯腰去翻床下的囤货,奇怪,昨天剁手的那些画材和颜料,明明放在同一个纸箱里,铅笔、画纸什么都在,唯独那8盒颜料,不翼而飞!
白莲又将床底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不见那8盒颜料的踪影!
白莲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颜料被偷了!
这里可是夜不闭户的南风画院,哪个人吃了犳子胆,居然敢跑到宿舍来偷画材?
“仙子,大中午的,你把床底翻个底朝天,还让不让人睡觉?”李沁然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见白莲还趴在地上,眼睛一个劲儿地往里瞅,就差掘地三尺了。
“我的颜料不见了!”
“什么?颜料不见了?丢了几盒?”
“8盒没了!”
“不会吧?”李沁然也跟着趴地上,帮着白莲一起找,昨天白莲买颜料的时候,她也在场,而且她亲眼看着白莲把那些货囤在床铺底下,当时,她还开刷白莲有钱任性呢。
“报官!这几千泱币的西,没就没了?往后,这宿舍还让人怎么住?”李沁然建议道,她和白莲又将床铺底下的西翻了几遍,直至筋疲力尽,仍不见颜料的踪影!
“报官?万一偷颜料的是我们宿舍的人呢?”白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李沁然。
“你不会怀疑我吧?”李沁然直接跳了起来,因为昨天白莲囤画材的时候,只有她在场。
“你激动啥?我只是在分析。按理,宿舍门口装着摄像头,外人是不敢轻易进来偷颜料的,而且,偷怎么知道我有温莎牛顿的颜料?更奇怪的是,我们的宿舍并没有被翻过的痕迹。所以,我认为,我们宿舍有内鬼。”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哇靠!我们还与偷同住一屋,太惊悚了!仙子,这事必须报官,揪出偷,就地正法!”李沁然得义愤填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居然还有人偷舍友的颜料?天理难容啊。
“可是,按校规定,偷窃是要被开除的,你,哪个同会顶着被开除的风险做这种事?兴许,她是真的遇到了困难,不得已而为之。”白莲若有所思。
“仙子,你有没有搞错?现在你是受害者,你发哪门子的慈悲?”
被开除、被驱逐的那种恐惧和伤痛,白莲至今仍记忆犹新,她不想因为几盒颜料,而让另外一个同走她曾经走过的心路,而且,她知道,这位偷西的同,一旦被查出来,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兴许,一辈子都会被钉在盗窃的耻辱柱上。
五楼六楼的女生,都是花季少女,芳华正茂,因此,这件事的处理一定要慎之又慎。
想到这些,对于颜料丢失这件事的处理,白莲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她还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偷了她的颜料!
人世间丑陋之事太多太多,虽然不忍直视,但总比被蒙蔽双眼、自欺欺人好!况且,要是不查明事实真相,凭感觉或戴着有色眼镜去怀疑身边的人,也是不道德的。
“走,抓偷去!”白莲不容分,拉着李沁然就往宿舍门外走。
“抓偷?我们没不知道谁是偷呢?怎么抓?”李沁然边跟着白莲跑边急切地问道。
“查监控!”到了电梯,白莲见李沁然仍一头雾水,才回答了李沁然的心中的疑问。
“我怎么没想到呢?高!实在是高!”李沁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