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青河公主后面的黑杉和白菱也跟着巴拉巴拉掉眼泪。她们俩的心情是复杂的,既盼望秦阳公主早日归来,又希望人间的秦朗能够寿终正寝。
“她就是一个戏!在哪都喜欢博同情博眼泪!一个将死之人,还在作妖!好像地球离开她就不能转似的!”青河公主愤愤道,但视线仍无法从通灵镜上离开。
“公主—”白菱欲言又止。
“我就是要亲眼看看,一个背叛者是怎么下地狱的!”青河公主冷笑道。
“公主,秦朗的大限已到,咱们就别为难她了。”白菱嚅嗫着。
“我为难她了吗?她不作妖,我哪有送礼的机会?等着看好戏吧。”青河公主哼哼道。
黑杉和白菱闻言,心里七上八下,她们知道,青河公主所谓的好戏,绝非儿戏!
她们的眼睛,又不约而同盯着通灵镜。
向来低调做事的张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舞台,她扯了扯秦奋的衣袖,秦奋回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松开了秦朗。
张妈这才将保温杯递到秦朗跟前,关切地:“夫人,赶紧把营养液喝了吧。”她知道,这半个多月来,夫人进食甚少,每天基上靠营养液维持体能。今晚要办宴会,医生特别调制了几种营养液,让张妈每时帮秦朗补充一次。
阿诺擦干眼泪,笑着走上台,抢过秦朗手中的话筒,开展了对秦朗的“批斗会”,她将秦朗在朗升投资公司里怎么“压榨”员工、怎么“怠慢”权贵、怎么“出卖”朋友,娓娓道来,台下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宴会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秦景、三石、倪艳等亲朋好友,也上台讲述与秦朗在一起的趣闻轶事,大家尽量挑高兴的事情,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在哭哭笑笑中,宴会进入尾声。
两名酒店工作人员推着一个一米多高的九层大蛋糕走进舞台中央……
一直在抹眼泪的白莲奶奶突然颤颤巍巍走上舞台。
她也有话要跟秦朗?
白以云深知她妈妈对秦朗的感情,这回,她没有陪着她妈妈上台。
秦朗紧忙走上前,双手扶着白老太太,满怀歉意地道:“妈妈,对不起!以天把心给了我,我却不能好好替他尽孝。”
换着往日,白老太太肯定是不停地念叨秦朗的好,叨念秦朗为她买房、买衣服、买稀罕的保健品……
可此时的白老太太,一反常态,表情悲恸,她抿着干瘪的嘴唇,质问道:“你知道以天没有得脑癌,对吗?”
“对不起,妈妈,得脑癌的人是我。”秦朗一脸愧疚。
“你,一个将死之人,为什么还要以天为你摘心?你知道以天心善,你知道他不可能拒绝你的要求,所以,你就利用你的所谓的恩惠,要了他的命?”白老太太字字珠玑。
台下一片哗然。
秦朗花多万救赎白以天的事,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所有人都秦朗重情义,对于一个背叛她的前夫,还花重金捞他出来!
原来,这多万的背后,竟是肮脏的交易!
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再多的钱,也配不上一颗健康人心!再多的钱,也不能与一个鲜活的生命同日而语!
秦朗的人设顿时坍塌!
台下一片唏嘘声。
秦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急忙辩解:“妈妈,不是这样的!以天献心的事,我真的不知情。”
“好死不如赖活,以天纵使活得再狼狈,也不至于蠢到拿自己的心去抵债?你告诉我,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一个活生生的人舍命去救你?他的半生,换你几个月的活头?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随意践踏人的生命吗?最毒妇人心哪!”白老太太得痛心疾首,立即博得不明就里宾客的同情。
众人的目光,如刀子般剜向舞台上美若天仙的毒妇。
秦朗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她捂着胸口,仿佛要用手护住那颗未经她同意却擅自住进她心房的脆弱的心。
白老太太突然抓起蛋糕边上的长刀,对着秦朗的胸口竭尽力刺去……
一直站在秦朗边上的白莲,一把推开秦朗,那把明晃晃的长刀分毫不差地剌进白莲的心脏……
现场惊叫声一片。
秦奋一个箭步,扶住了即将撞到背景墙的秦朗。
王梓汐先于秦景冲到舞台上,抱住缓缓倒下的白莲。
“白莲!你要挺住!你一定要挺住!”王梓汐对着脸色苍白、气息渐弱的白莲不停地喊着。
鲜血,浸红了白莲白色的衬衫,染红了王梓汐白色的T恤。
白莲定定地看着王梓汐,道:“梓汐,我要回红殷谷了,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你的心意……我懂,洪莲才是合适……”
“白莲,你别话!你一定要挺住!我们好的,我们要一起上龙中美院。”王梓汐哭喊着。
白莲胸前的葫芦发出红色的耀眼的光圈。
“师兄给我的……我……就要……见着他……葫芦……给你。”白莲想摘下葫芦,可她的手,再也不听她的使唤。
王梓汐将头伏在白莲的耳际上,低语道:“我答应过莫校长,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此生,我只爱你!”
白莲感觉眼皮来重,但她还是努力地睁着眼,微弱地道:“谢谢你……梓汐……”
“我来抱!救护车很快就到。”秦景试图从王梓汐的手中接过白莲。
白莲嚅嗫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吃力地道:“舅舅,谢谢您……总是……那么疼我……宠我……我要……走了……帮我……照顾好……我妈妈。”
“白莲,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秦朗跪在地上,紧紧握着白莲的手。
“妈,我真的……是……荷花…………仙子,您看……葫芦……亮……了。”白莲完,闭上眼睛,一颗带着余温的泪珠从眼角落了下来,正好滴在秦朗的手上。
白莲胸前的葫芦不停地闪着红色的光。
酒店医务室的一个男医生先于1医生到达案发现场。他翻了一下白莲的眼皮,又伸手摸了摸白莲脖子上的动脉,十分难过地道:“她断气了。”
男医生的话音刚落,一旁呆若木鸡的白莲奶奶,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宛如大梦初梦!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杀人了?
她杀了白莲?白莲是她的孙女,她怎么下得了手?
她要杀秦朗?她对秦朗的好,胜过自己的亲闺女白以云。白以天将心捐给了秦朗,她早就知道,白以天没有得癌症,后来,她也知道了。如果要让她在儿子、儿媳中选一个活着,她的选择肯定跟他的儿子白以天一样,把活的机会让给秦朗!但她,刚刚干了什么?她怎么会突然对秦朗拔刀相向?
白老太太这一哭,立即引起众人的注意。
秦奋第一个冲了出来,抓起白老太太的衣领,正想一拳干下去,却被秦景按住了。
“把他交给警察处理吧。”秦景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恨不得亲手宰了这个恶毒的老太婆!秦朗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对秦朗下手?
但理智告诉秦景,他不能!秦奋更不能!
秦朗噙着泪,看着白老太太,一句话也不出来。这个她喊了二十多年的“妈妈”,今晚居然当众杀死了她的女儿!当然,她知道,白老太太想杀的人是她自己!
原是要用白以天的心,她的眼,见证白莲的成长,而今,他们看到的却是白莲躺在血泊中,死在至亲至爱的白老太太刀下!
白老太太看着秦朗眼里的悲恸和愤恨,瑟瑟发抖。
好半晌,秦老太太才颤抖着声音道:“朗朗,你要相信我,我……我……爱你……”完,便一头撞到舞台后边的大圆柱上,然后,缓缓倒下。
没有人过去扶。
“苍天哪!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秦朗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便昏死在舞台上。
现场一片混乱……
“公主—”白菱看得心惊胆颤!这就是青河公主所谓的好戏?
黑杉见状,也惊得目瞪口呆!秦朗的生死簿,她和白菱已经去偷改过一回。按她们在阎王生死簿上做的手脚,人间的秦朗将死于脑癌,即在今晚宴会的**中死去。
至于白莲,青河公主很久没有提到她了,今晚再开炼丹炉,只知白莲将要遭殃,但没想到会死在白莲奶奶的刀下。
白莲奶奶跟红殷谷没有半点关系!
这位老奶奶心善得很,平时,连杀鸡都不敢看,更别提杀人了,而且,切蛋糕的刀又钝又薄,以她那身手,怎么可能将刀准确无误地剌进白莲的心脏?还立即要了白莲的命?
青河公主到底又对他们做了什么?
太可怕了!
一个号称三界九天的正义使者,怎么连一个老太太都不放过?秦朗、白莲可以有万种死法,为什么要嫁祸给一个无冤无仇的老太太?
白老太太背了一下杀死亲孙女的恶名,估计白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原谅她!
青河公主一声冷笑,将通灵镜塞给白菱,道:“我让她作!跟我作对的,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为什么要陷白老太太于不义?她老人家何错之有?”白菱忍不住质问。
“有些人,她不该爱!爱了,就错了!”青河公主哈哈大笑,衣袖一甩,径直朝天明宫走去。
黑杉和白菱怔怔地站在原地,惊愕万分!
诸葛老妖听到青河公主的脚步声渐远,才从七池返回到天藏宫的炼丹炉前。
炼丹炉的熊熊烈火,眏衬着黑杉和白菱两张苍白的惊恐的脸。
诸葛老妖围着她们俩转了一圈,饶有兴趣地问道:“两位战将在伤春悲秋吗?”
“白莲死了。”白菱痛哭流涕。
“意料中的事。”诸葛老妖一脸淡然。
“她死在白老太太的刀下。”黑杉补了一句。
“你什么!”诸葛老妖感到非常意外,转尔他喊道:“快,通灵镜!”
白菱拿出通灵镜。
三人沉凝片刻,看向通灵镜。
秦朗未等到救护车,已气绝身亡。
白老太太悲痛欲绝,气血上冲,在撞到柱子前,已经死了。
秦朗告别宴,成了祖孙三代的祭坛。
秦家人、白家人都陷入极度的悲恸之中……
连秦景也顾不上身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向坚强的白以云,哭晕数次。
白莲的爷爷,因悲痛过度,当场晕倒,目前还在医院抢救中……
王梓汐、李沁然、贵菲跪在舞台上“嘤嘤”哭个不停。
三石抱着身体渐渐冰冷的秦朗,悲痛欲绝,他呢喃道:“秦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找女朋友吗?因为,你就是我梦中的女神,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但这没关系,只要你在我的视线内,和你看同样的星空、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我就知足,我以为,我可以永远望着你,守着你……”
阿诺蹲在地上,捂着脸,哇哇大哭。秦朗是她的领导、她的挚友、她的姐姐、她人生的引路人……
一时间,天地同悲,山河共泣,之前还是月朗星稀的夜空,突然间乌云密布,狂风阵阵,雷声滚滚,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太过分了!”诸葛老妖脚尖一踮,向天明宫飞去。他一脚踹开天明宫大殿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触目惊心!
坐在冰石玉荷叶台上的墨荷正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鲜血沿着荷叶台四周滴落下来。
“怎么会这样?”诸葛老妖来要来兴师问罪的,见墨荷要吐血身亡的架势,不免替墨荷担心起来。他急忙跃上荷叶台,与青河公主一道,为墨荷止血。
“封闭所有的心脉!”青河公主答非所问。
但诸葛老妖立即明白了青河公主的意思,心脉,是以心脏为中心,跟树根一样,蔓延到身,对于轻微的吐血,封住胸前的血脉即可,而墨荷狂吐不止,要封闭的血脉就多了。
“白莲—”墨荷微弱地喊道。
“臭子,别话。”诸葛老妖开始发功,他发现,墨荷暴露在外的肌肤开始发黑,显然,他刚刚动了气,体内的列火蚀心毒又扩散了。
“师父!您好狠心!您是母亲,秦朗也是母亲,您怎么可以这样对付她们?”墨荷着,又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青河公主立即点了墨荷的哑穴。
诸葛老妖使出”元神固封”大招,封闭了墨荷身上所有的血脉。
墨荷完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