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妮,我的女儿……”
奥妮佩克斯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惊的措手不及。在这荒芜之地,没有鲜花,没有笑语,人们每天都做着同一件事,挂着同一个表情,奥妮佩克斯早就记不起母亲上次抱她是什么时候,也记不起母亲上次抱她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但她将永远无法忘记母亲此时的表情。
这是她见过的世上最为悲伤的表情。苍白无华的面容,因颤抖而发紫的嘴唇,饱含泪水的双眼,句句都在哽咽却不敢大声,呼吸间都包含着莫大的痛苦“母后,你怎么了?”奥妮急切的问道
“奥妮!”她问道“你愿意为你的哥哥拉米尔献出生命吗?”
奥妮佩克斯张开嘴,感觉她的世界瞬间布满狂风骤雨,曾经的欢乐已不复存在,无数的人正在离她远去。
“你哥哥拉米尔是我们灵族最后的希望,母后绝对不会让他落入人族的手中!”“我愿意为哥哥做任何事情……”奥妮佩克斯轻轻在她母后耳边道。
莫大的悲痛布满了眼前女人的脸,奥妮伸出手轻轻抹去那些滚烫的泪水,轻吻她的脸颊,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光景。当她哭泣的时候,是眼前这个女人用她无比温暖的手抚摸她,用她温柔的声音安慰她,用她温暖的怀抱呵护她。每当她在森林里因迷路而惶恐不安时,哥哥拉米尔总会骑着独角兽来带她回家,并告诉她,日出的地就是!当战火蔓延而来无数的哀嚎和嘶鸣令她无法入眠时,母后和哥哥总会陪她度过一个又一个喧嚣的夜晚,天上有多少繁星,哥哥就会给她讲多少个故事,月亮什么时候落下,母亲就停止歌唱。多么快乐,多么幸福。
可是,她总会在半夜醒来时,看见母亲黯然神伤的样子,看见哥哥站在门外,抬头仰望浩远的天穹潸然泪下。瓦洛密林的叶子部落尽,留下光秃秃的枝干直刺天空。流星划过视野,又有无数的家庭失去父亲,儿子。无数的人在夜里独自落泪。
奥妮佩克斯咬着牙,用她从来没有过的残酷的语气到:“如果有人非要夺去拉米尔的生命,那就先夺走我的生命吧!”
王后红着眼,双手紧紧抓着奥妮的胳膊,充满恐惧的到:“从现在开始,你不叫奥妮佩克斯,你叫拉米尔,是灵族的王子。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谨记,如果你出了真相,你的族人,父母,兄弟都将人头落地,塔鲁克将永世不复!”
奥妮佩克斯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抹在脸上,郑重的到:“我叫拉米尔,是灵族的王子。”
王后笑了,她所有的悲伤部融进了这个笑容里,是那样残酷又决绝“拉米尔!随母后来拜见人皇陛下。”
王后牵着她的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走了出来,来到人皇面前。人皇大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衣衫褴褛,满脸灰尘而至容貌难以辨认,除了一双灵动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观察四周的孩过后,露出了一个极尽邪气的笑容,他弯下腰轻声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叫拉米尔,是灵族的王子!”
“不,你不是。”人皇的笑容发诡异
“王听拉米尔三岁能上马,五岁能使剑,七岁能开弓,十二岁便上战场杀敌,而你,看起来才刚刚十岁出头的模样,你觉得王会相信你吗?你那所谓母后将为她的自作聪明而付出代价,欺骗王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尊贵的陛下,您有所不知,我们灵一族自古以来身材矮长相一致,无法通过外貌来判断年龄和身份,只有通过头发的长短和色泽来判断。陛下请看,拉米尔的头发是纯黑的,只有灰灵的王室血统才拥有。”她面露微笑的到,而一旁的王后早已面如死灰。
人皇上下打量着他,竟发现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犹豫,道:“你自称自己是灵族的王子可知道后果是什么,王已查证发动暴动的人正是拉米尔,王会眼也不眨的用剑刺穿你的胸膛,在你的父王母后以及族人眼前一点一点瓦解你,让你的血肉浸染你脚下的土地!你真的不怕死吗?如若现在承认,王兴许放你一条生路。”
拉米尔微笑着道:“陛下,拉米尔十二岁便上战场杀敌,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拉米尔会死,但灵一族会永世长存!”
“的好!王确信只有拉米尔人才会出这句话。但王还是不能相信你”人皇转身对旁边的侍卫命令道:“取弓箭来。”并对其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接着又对拉米尔到:“王听你擅骑射,百步之内箭无虚发,王要亲眼看看你如何能做到箭无虚发”他抬起头,指着天空“看见那只老鹰了吗?王要你把它给我射下来。”
侍卫呈上弓箭,人皇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切命运皆系与这支箭上。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反悔还来的及……”
一阵大风袭来扬起地上的沙尘,遮天蔽日,苍鹰在天空孤独的盘旋,天地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我就是拉米尔,我可以的……”奥妮佩克斯心中默念到。她抓起弓,拾起箭,只不过箭是弯的。所有的人都在目睹这一时刻,灵们把手放在胸前开始祷告,王后默念到“愿真神保佑……”,就连平日里懒散的人族士兵现在也聚会神的注视着。
风吹动着额前的刘海,目光穿过万里云霄,立于大地之上,她把箭对准苍天“为了塔鲁克,为了这里的一切——”
箭离弦,在空中发出刺耳的风鸣,它划过人们的视野,直冲云霄,天空之下,大地之上,万里一惊鸣。
在人们震惊的目光下,奥尼佩克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一个士兵将掉下来的鹰呈给人皇,人皇将箭从鹰身上取下,仔细的打量起来,最后叹了口气,到“看来,你的确是灵族的王子,王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拉米尔是这样一个不点”随后他突然面容狰狞起来“但是,王也过,你要为承认自己的身份付出代价!”
人皇在所有人的畏惧的目光中缓慢拔出腰间的宝剑,锐利的剑刃发出耀眼的寒光。她甚至可以从剑背瞥见自己的半边脸。
“不——”灵王后绝望的喊到
“拉米尔,你还有什么想的吗?”
“灵一族,永世长存!”她目光坚定的到。
人皇朝她砍了下去。
等她再度睁开眼时,人皇正缓缓把剑收回剑鞘中,她低下头,发现常年束缚自己的脚镣断开了。
“拉米尔,王很中意你,觉得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年纪轻轻却要肩负巨大的责任,为了大义不免做出随时牺牲的准备,不甘于贫庸,不轻易屈服,只可惜你是失败者,而我是胜利者,王现在要为你的勇敢赐予你胜者的席位——王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卡隆,另一个叫索顿,你就做王的第三个儿子吧。”
巫师摩罗斯走了过来,张开双手,就像鹰张开翅膀一样,他用低沉的声音呼道“皇帝陛下仁慈!”
“皇帝陛下仁慈!”在场的人和灵纷纷俯首。
“老伙计,你有一个好儿子,为之自豪吧。”人皇到
灵王闭上了双眼“谢陛下……”
“把拉米尔带上马车,回宫——”
人皇骑上战马,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荒蛮之地,低沉的喊到“人族与灵族永结同心!驾——”
伴着滚滚沙尘,人皇的军队渐行渐远。“恭送陛下——”士兵们呼到
曾经的奥妮佩克斯,现在的王子拉米尔从车窗探出头,这时她才意识到,她可能这一辈子在也回不去了。她注视着离远的人群,然后看见一个熟悉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朝她驶去的向狂奔,但很快就被脚镣绊倒,身边的人把他按在地上,奋力的捂住他的嘴,他拼命的挣扎也无济于事,只有哭嚎,双手拍打着沙地“奥妮——”
他哭着喊着,却无人回应。
她看着远的地平线,一轮红日已高高升起,泪突然流了下来“永别了,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