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最多还可以在这里待半个时……”美桃。
“不待了,已经下了逐客令。”男人又摇头又摆手。
“我们还没聊完,太可惜了!”美桃。
“是呀!不过那没关系,”男人,“其实我从吉林过来,在会所旁边的金晶酒店有一间房,我们去那里继续。36房间,好吧?我在那里等你,不见不散!”男人完,迈开坚实的步伐走出会所,在出门的一刹那,他回过头来看看美桃。“等你。”他完最后一句,走了。
关于怎么赚到一百万,他才了一半。在后台化妆的时候,美桃的心还是砰砰直跳,手也不自觉地有些抖,她把卸妆液倒在棉片上,轻轻地闭上一只眼睛,敷在眼皮上,她似乎听见胶水融化的声音,长长的眼睫毛终于要卸下来,无比地轻松。一个男人凌晨邀请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到酒店房间谈事,用意似乎很明显。可是他又有谈合作的法在前,到底要不要去呢?
美桃用一只眼睛仔细打量镜子中的自己:赚一百万,我有这个资吗?我出卖的是自己的色相还是**?毫无疑问不是智慧、也不是能力!如果牺牲自己的**、牺牲自己的名誉,能够一下子赚一百万,换回图图的生命,那是值得的吗?是无能为力地看着亲儿子痛苦地死去?还是让他活下来,但是却一辈子活在妈妈是一个妓女的自卑中?还有别的法救儿子吗?
经理忽然悄无声息地来到美桃的化妆台前,她友好地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美桃的肩膀,美桃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这冷不丁吓了美桃一跳,她的手猛地一抖,化妆棉不心戳到眼睛里了,美桃赶紧把敷在眼皮上的化妆棉拿开,半条假睫毛已经掉下来,眼影、眼线花里胡哨地糊在眼睛周围,像被人猛揍了一拳,美桃的眼睛哗哗地流泪,狼狈不堪。
经理显然没料到美桃反应这么大。
“呀呀呀!我吓到你啦?”她惊叫起来,“干净的化妆棉呢?赶紧擦一下!”
“没关系,”只用十几秒,美桃就恢复了淡定,“不要紧,好了!”
“你这张脸呀,不论怎么画,即使画成鬼,还是漂亮的!”经理夸美桃。
美桃不好意思起来。
“但是你以后少请假,你看,今天人手不够,找些没素质的人来,就知道打架,真是出洋相!”经理痛心疾首地,“以后你不要请假,我们指望你顶起整个会所,做个会所的台柱子!”
经理语重心长地完,就劝美桃早点回去休息,又叮嘱她明天准时上班。
“化成鬼都好看?”经理走后,美桃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回想起经理刚才的话!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好看,可是从到大没有任何人过她不好看或者还可以再好看一点之类的话。
“去!”美桃决定了。她用化妆水擦了擦自己的卸掉妆的左眼,又一点点把眼影、眼线、假睫毛重新画好,又恢复了大浓妆!万一他真的能拉到一百万,那么图图就有救了!假如没有,自己也要让他出一笔钱!为了图图,即使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希望,美桃都会试一试。
美桃顶着这个大浓妆毅然决然地出了门。
出了什刹海胡同八十八号往北走,是一条低调奢华的街。
之所以低调,因为外观看上去这里其貌不扬,没有高楼,也不是典型的古建筑,这里房子稀松平常的样子,跟中国任何一个不太落后的县城中心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然而沿着这条街走两百多米,就会看到很多高档汽车的展厅——玛莎拉蒂、法拉利等等,有钱人真多。
金晶酒店在街的尽头,酒店前是一个的广场,广场对面就是繁华的步行街商业区,不睡觉的年轻人有的从写字楼出来,有的从电影院出来,在街上游荡。
前面繁华热闹,背面低调奢华,金晶酒店占据了天时地利。
凌晨的金晶酒店静悄悄的,宽敞的大厅中央有几根很粗的大理石柱子,和白色的大理石地板相接,金色的背景墙上挂了好几个时钟,分别显示不同时区的时间。
美桃站在门口偷偷往里看了几眼,前台值班姐正低着头看电脑。
只要走进去往右一拐,就是电梯间。短短的几十米,仿佛是美桃命运的分割点,走出这几十米,人生就走向另一个向,美桃在等待一个时机。
杂乱的脚步声加上行李箱滚动声忽然响起,穿着入时的一男一女走向前台。
“办退房。”他们温柔客气地朝前台。
前台姐连忙起身点头,她认真地在电脑上找他们的入住信息,办退房的两人则斜倚在前台上温柔地聊起天来,他们的身影把前台挡地严严实实的。
美桃早就已经把高跟鞋脱下来,拎在手里。她看准时机,光着脚一阵飞奔就到了电梯间,她用拎着鞋子的手疯狂地按几次上行键,她的心狂跳不止,大脑一片空白。一直到她上了电梯,看着电梯缓缓上行到九层十层时,她的心还狂跳不止。
电梯门打开,美桃拎着高跟鞋走出来,即使铺了低碳,她仍然感觉到一阵阵寒意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浑身发冷。这让她想起十岁那年去乡下的姥姥家过的那个暑假。
太阳刚刚落山,空气还是暖的,然而土地开始变凉,美桃躺在姥姥家花园里那个藤椅上,她把鞋子脱掉,光脚踩在地上。周围是姥姥种的各种花树,空气中飘来隐隐约约的花香,一股凉气从脚底一直升到脑门,整个人都无比清凉。
“姥姥,我这算不算接地气?”美桃问姥姥。
姥姥呵呵笑着,在给自己的花圃除草。
什么时候能再回到童年时的悠闲、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美桃无奈地摇摇头,走到36房间门口,她重新把鞋子穿上,整理一下衣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酒会上的男人打开门,他穿了酒店的白色睡袍,头发湿湿的,刚洗完澡的样子。他端详了一下美桃,又探出头来确定没人尾随,才放美桃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