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回到家,她看见沈骞正开着一盏台灯看着书,黄色的光撒在他身上,很是好看。
“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
如同老夫老妻般的寒暄让人没有任何不适,她走过去站到他身旁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怎么看起这类的书来了?”
“换换口味也不错。”
“嗯。”白芷点了点头,转身准备上楼洗漱,却还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有什么事要问我?”
原来,他们已经如此有默契了。
“也许问这些话有些不合适,但……但我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再出来了?”
准备拿起背包的手停顿在半空,白芷愣了半天才回过神:“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
“我先去睡了。”
有些心虚地走上楼,她靠在房间的门上,手里的包缓缓滑落在地,脸上一片颓丧。
原来,他等的是她。
原来如此。
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她取下了捆着头发的皮筋,看着镜子里刚长过锁骨的头发:“是我心思太多了吗,头发怎么长得这么慢?”
她打开很少打开的抽屉,拿出里面的几个盒子看了起来,有邵宁送的项链,还有沈骞送的戒指……每一样,都是属于她的。
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她用指尖摸了摸,这也是给她的。
好像她除了那些自己靠手段取得的权势,再也没有收到过其他礼物,就连圣诞节的时候,街边的圣诞老人都没有递给过她一颗糖果。
偷来的生活,果然是苦涩。
将那些西一一放回去,她又拿起了桌上的件看了看,即便是她打下来的江山,用的也是姜婉这个名字………
她除了在部分人的口中存在过,在其他任何地都像没出现过一样。
一切都是她的名字、她的外貌、还有她的人。
悲伤的情绪不适合她,所以她很快就转变了思路,来到了另一头,一件她想做了很久的事。
e被处决后,遗体会被运回他的户籍地,那么,她怎么可能不去亲自确认一下。
她如果没有亲眼看到过他的尸体,绝对不肯相信他会这样伏法,毕竟身边已经出了诈死的例子。
想着就翻出了护照,却在订机票的时候犹豫了,想了好一会儿后走出房间看了看楼下。
他还在原处,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书。
“沈骞。”她不想再喊他沈老师:“最近有空吗?”
“最近没课,闲倒是挺闲的。”
“那……愿意和我出趟国吗?”
沈骞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她一脸认真后想了想:“你想去哪儿?”
他以为她是想要去散心,或者是找个地修养一下,毕竟这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一个高压状态之下。
“e的户籍地。”
因为听到这个名字的原因,他蹙了蹙眉,但还是保持着语气轻柔:“你去那里做什么?”
“亲眼确认他死了。”白芷想了想,但还是没法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眼睛里不停地迸射出恨意,但语气却像在今天白菜卖多少钱一斤一样:“再将他挫骨扬灰。”
沈骞手里的书一下掉在了地上,他震惊地抬头看着那个用最平静的声音着最可怕话的人:“什么?你……你要做什么?”
“挫骨扬灰。”她一字一句地道。
“婉……不,白,这……这没必要吧。”一向口若悬河的人也结巴了。
“有必要。”
白芷直接转身准备回房,却听到沈骞在身后追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好收拾行李。”
“明天下午三点。”
“好。”
他不再问,也不再阻拦,也是为了让她能好过一些,有些仇恨并不能随着人的身死而散去,但只要还能找到其他法去抒解,就还算是比较好的结果。
第二天当他们两人登上飞机时,白芷才想到这会是一场长途飞行,但她什么也没准备。
看了一眼隔壁座位的人,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干脆就打算以聊天的式打发时间,垂下眼睛遮盖住情绪道:“还记得以前姜婉怕打雷下雨,你也是这样坐在飞机隔壁座安慰她的。”
“是啊……”沈骞系好安带后靠在椅子上,也不禁感慨了起来:“那个时候,我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外表凶悍但内心脆弱的朋友一样,需要疼惜,需要怜爱。”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像是在聊着别人的事一样,白芷心无芥蒂地问道,好像这个问题不仅是她想知道,还有身体里另一个人也想知道。
“我也记不起了……”他看向前的眼神没有焦点:“可能是在她看见我局促不安时,也可能是那次看见她在和一只猫吵架时,更有可能是她没事就去我的课堂时……我也不太清,好像有很多的时候我都在不经意间动心而不自知。”
“起来还真是浪漫呢……”白芷盖上了毛毯,头靠着靠背看着头顶上的机舱结构:“原来你们的故事已经累积了这么多。”
沈骞转头看了看她,确认她没有异样后才放下心来,因为他自己现在也糊涂着,所以更害怕连她也糊涂了。
“你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些?”
但他始终还是有些担忧,这或许是源于他对于自身的不敢肯定,也或许是源于对白芷不敢轻易懈怠。
“就是觉得这飞机得飞很久的时间有些无聊,找点话题来聊聊。”她无奈地摊了摊手:“现在工作交接了出去,我可不像以前随时都可以有事对着电脑忙。”
“是不是觉得突然轻松下来后,有一种迷茫的感觉?”
沈骞十分庆幸她愿意岔开那个话题。
“嗯,果然是大老师啊,看问题就是这么透彻,所以你有什么建议吗?”
“可以先找一个目标,等习惯了慢节奏的生活,也就会适应了。”
白芷转头看向沈骞,看见了他眼里那永不消失的温暖不禁笑了起来,连语调也跟着温和起来:“好啊,我正好有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