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半个月后,云绎心总算痊愈出院了,此时春节已过,她是在医院里和兔兔一起过的大年夜。
那天,顾哲轩从五星级酒店定了很多致的菜肴,连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有份,在病房里现场就布置起一个高档奢华的用餐区。水晶酒杯晶莹剔透,餐巾折成百合花,银质餐具明亮的能照出人影来。
兔兔很长时间没见到妈妈了,云绎心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忍不住一阵哽咽,她以为他见到自己也会的哭闹一回,撒撒娇。
没想到,这个家伙一幅男子汉的样子,挣脱顾哲轩的手大模大样的来到她的病床边,踮着脚,勉强用胖手拍着她的后背,其实都拍到屁股上了。
“妈妈,生病了就好好养病,不能哭鼻子的,我想你的时候都没哭过,我就这样…”
兔兔把脸费力的扬起来:“看着天,眼泪就回去了!”
云绎心哭的更厉害了,她搂着宝贝儿子:“样,你和谁的?”
“品里面。”
云绎心破涕为笑,她知道这是台湾偶像剧的套路,经常被各种品演员拿出来调侃,但五岁的兔兔这么运用自如到挺好笑的。
“宝贝你还看品哪,看的懂吗?”
“奶奶看呀,我就跟着看。”
“哦!这段时间都是奶奶带你的?”
“奶奶不理我,我在大宅里自己玩!”
“什么?”
云绎心瞪大了眼睛,不由看向顾哲轩,后者表情很是尴尬,连忙插话:“兔兔,奶奶怎么会不理你,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呢!”
“她总让佣人把我带到其他房间去,我没意思的时候就去找她,她也总看电视。”
兔兔一直就比同龄孩子聪明多了,什么都能的清清楚楚,还很有逻辑,云绎心一听就知道是真的。她心如刀绞,现在的孩子都是爷爷奶奶的心肝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她的兔兔能清楚感受到的却是奶奶不愿意理他。
孩子什么还不太参杂情绪,就是很平静很天真的出事实,但大人听了却感到异常心酸。
云绎心不由又滚出一连串的眼泪,捧着兔兔圆圆的脸怎么都看不够。兔兔踮着脚,伸手替她擦着眼泪:“妈妈羞羞,哭鼻子不是好孩子。”
云绎心很内疚,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的兔兔也不受父亲家人的喜欢,住在顾家大宅的时候,除了兔兔刚出生的那一段时间,婆婆和姑几乎很少帮她带孩子,她带着兔兔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那个一百多坪的套间卧室里,就像生活在一个孤岛,自己活自己的。
顾哲轩在他们旁边站着,这母子俩的样子让人十分难堪,好像自己家族虐待了孩子似的。
他清了清嗓子:“绎心,孩子的话别当真,我妈就是那个性子,你也知道,比较闷,这一辈子都少言寡语的,可不是真的不理兔兔。”
“我什么都明白,不想再了!”
顾哲轩有点下不来台,毕竟身边还有护工李姐,那几个酒店的服务人员也正在布置用餐区。
他这段时间没来医院,但对云绎心的事可没放松,把能查的环节都查了一遍,奇怪的是,真没什么问题。云绎心的整个入院过程,除了录像死角,都比较清楚,那个邻居送她入院后就回去了,只剩下护士出入她的病房,至于百合花、室内温度符合云绎心的生活习惯,只能是一种巧合。
“绎心,我看你现在基好了,那下床来,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吧?”
“有兔兔和我一起就行了,你还是回去吧,你们南人的规矩那么多,顾家人都等着你回去呢!”
云绎心的是实情,南人的春节确实比北人要复杂,上贡、祭主,一整套的流程,很多环节都需要长子主持。
“时间来得及,我们一家三口总要吃团圆饭吧!”
云绎心低头看看兔兔天真可爱的圆眼睛,终究还是不忍让孩子幼的心灵受到伤害,便收拾好心情,慢慢的下地走到餐桌旁。
顾哲轩连忙殷勤的扶着她,替她拉开椅子坐好,又一把将兔兔抱起来放在腿上,语气轻快的:“吃团圆饭喽!”
监控室,楚明宇气哼哼看着那一家三口用餐的画面,真想冲下去一脚把那个碍眼的老男人踢开,这来应该是他和云绎心的家庭生活,如果不是当年顾哲轩横插一杠子,他和心心的孩子也有兔兔这么大了,长的也应该是这个样子。
秦三儿双手插兜,有点尴尬的偷眼瞄一眼老大,心中也替他别扭。
医院里人多眼杂,楚明宇这段时间没敢出现在云绎心周围,怕打草惊蛇,为了一解相思,没事就跑到监控室来偷看,顺便也能主动掌握心爱之人的情况。
从画面看,一家三口还是很温馨的。两个人的焦点都在孩子身上,一个给孩子夹菜,一个给孩子擦嘴的,气氛平静而和谐。
“老大,申闯和禹琳灵初五过来,我初三就能回来,咱们公司高层也得像样的过过年,团聚一下。”
“你们都那么早回来干什么?”
“陪你啊!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不用,你好好陪陪叔叔阿姨吧!”
“我心里有数,老大,你过年真就呆在D市了?”
“我外公的病一直不见好,我妈和我舅他们好容易能休息几天,都趁着假期出国陪外公他老人家去了。”
秦三儿知道楚明宇的高管外公这两年一直在国外常住,用药物来延缓心脏病的恶化,他知道老大和老爷子感情很好,不由好奇:“老大,你不想你外公?”
楚明宇叹了口气,怎么不想,可在把顾哲轩解决之前,他只能尽量少的与家人联系,一旦云绎心的事暴露了,又是一番风雨,怕是自己的计划就要有更多阻挠了。
因为,云绎心这个名字,在他家就是禁忌。
所以,他总是在出差的间隙匆匆回家,吃一顿饭,陪妈妈买点西,或者出国的时候抽空去看看外公,时间都不长,也聊不了太多西,更不把自己常驻D市的实情告诉他们。
反正这几年自己为了事业满世界跑,分公司来多,他们也都习惯了自己忙的不可开交。
如果把过年的七天假期都耗在家人身边,保不准会露出什么马脚,反正就这一年,妈、外公,还有所有楚家的人,你们就给我这一年时间,我以后的每个春节都会黏在你们身边,还带着你们终归要接受的儿媳妇,云绎心。
突然,楚明宇皱着眉头,直直的盯着监视器,云绎心怎么有点不对头?
来三个人好好的吃饭,云绎心却不时的拿起手机,面容严肃的看着屏幕,然后皱着眉打几个字,似乎在回谁的信息,那张脸上,山雨欲来风满楼。
原来,一个女人在不断的给她发信息。
“你是顾哲轩的老婆吧?”
“嗯,你是?”
“我是他的女朋友,我爱上他了,我要和他结婚。”
“好啊,恭喜,不过这是你的事。”
“他不离我怎么结婚?”
“抱歉,那是他的事。”
“他都不爱你了,你还不离婚,我要是你早离了。”
“哦,离不离是我的事!”
“你傻逼呀??”
“你觉得我们谁是傻逼?”
“你不离婚,守活寡好啊?”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我愿意我高兴。”
“我和他天天在一起,特别亲密,感情好的不得了。”
“那是你们的事,不用向我汇报,不过既然你汇报了,我就批准了。不过我提醒你,别弄出个孩子名不正言不顺,一辈子都背着私生子的名声啊!”
“我已经生了,而且还要取代你,顾家将来都是我儿子的。”
“这样啊,那你告诉我地址,过完年我带法院的人过去,重婚罪啊,你花了他多少钱都要给我吐出来。”
“那你老公爱的也是我,你就能忍受你老公天天和别人在一起。”
“能啊,免费的鸡总比收费的划算。”
顾哲轩一直强忍不耐用眼角扫着云绎心的举动:“绎心,好好吃饭,信息什么时候回不行呢?”
云绎心突然抬头看着他,满眼的讽刺,自己不好意思在孩子面前翻脸,保护他的形象,他倒疑神疑鬼起来,他以为什么,我在和情夫聊天?
“我倒是不想回,但人家步步紧逼呀!”
“什么意思?”
云绎心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放:“自己看!”
顾哲轩狐疑的拿过手机,看脸色绷得紧,特么的,陈思晓这个女人,胆子来大了,居然直接在大年夜的时候这么刺激云绎心,上位之心也太猴急了!顾哲轩轻易不会动手打女人,但这下子,确实把他气的灵魂出窍,已经下了决心要好好收拾一下不安分的二奶。
他眼珠转了转,开始啪啪啪的删除两个女人的短信对话。
云绎心目光微寒,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不自觉的厌恶:“这么做就能把一切都抹去吗?”
“你别阴阳怪气的,大过年的也不图个顺当。”
“哼!”
云绎心别过脸,真懒得话,一低头,看到兔兔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然后又仰脖看看一脸阴沉的顾哲轩。
云绎心心中一揪,觉得万分对不起儿子,她现在身体还没完恢复,抱不起他,只好牵过他的手:“兔兔,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
“那妈妈领你去儿科的儿童乐园玩一会好吗?”
“好!”
兔兔乖巧的回答,又仰头看了一眼黑脸不动的顾哲轩,默默的从他膝上爬下来,拉住了云绎心的手。
顾哲轩抬头看着云绎心冷冷的脸,没有阻止,行了由她去吧,反正自己也该回大宅了。这个年过的,真特么糟透了,以前只有安茹是不安分的,现在安茹消停了,陈思晓这个原老实的有点木纳的女人倒作起妖来。
他现在对云绎心的样子也生气,好像懒都懒得与自己计较的样子,冷冷淡淡中掩饰不住的轻视,她凭什么?
顾哲轩现在对自己的私生活来闹心,按了葫芦起了瓢,都不让自己省心。特么的,看我不一个个的收拾她们!
陈思晓从这个月开始就把她的生活费停了,孩子抱回大宅让妈带着。安茹这段还算安分,但也要不时敲敲警钟,云绎心嘛,上班之后要萧晨远想点办法,逼她自动离职,没有工作看她还傲气什么,老老实实做顾太太得了。
其实,顾哲轩没有想到,从始至终都是安茹一个女人在作妖。
陈思晓是当年排在云绎心后面的二号入选女大生,云绎心放弃出卖卵子的计划之后,陈思晓就进入了顾哲轩的视线。
只不过,一见之下顾哲轩被她温顺如白兔一样的外表所吸引,也不想用科技手段取卵了,直接谈的用自然式借腹生子。
陈思晓没有拒绝,反正顾哲轩要的是一个有他们俩人基因的孩子,还不如自己亲自生,这样的话,她这一辈子就衣食无忧了,连带着她那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家庭,也会从此鸡犬升天。
只可惜,陈思晓的肚子不争气,做了顾哲六七年的情妇,要么没有动静,好容易怀上了一检查是个女孩,不得已又做掉了。直到两年前突然怀了赛赛,才算圆满了她多年的努力。
在没有孩子的时候,陈思晓前途未卜、没有任何底气,在顾哲轩的生活中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所以安茹并没有察觉有这么一个对手存在。
但有了赛赛之后,婆婆和姑都时不时的来看看孩子,对她也算和颜悦色,陈思晓慢慢找到了成就感,觉得自己终于熬出头了,也开始在顾哲轩的生活中现身。这样一来,身为顾哲轩秘书的安茹自然发现了蛛丝马迹。
安茹是职场上打拼过来的,和陈思晓这个从大开始就做了富豪情妇的女孩比起来,眼界和心计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她想不到自己通往顾太太的路上,还有这么一个连顾家后代都有了的女孩,气急之下,她没有乱了寸,反倒找到了新的向。
因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安茹就要做那个渔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