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他们没有别的亲人吗?”
“心心的爷爷奶奶恨她们,觉得是云朵儿毁了她们是高校老师的儿子,从来就将她们拒之门外。云朵儿的父亲在革时是术反动权威,受不了迫害跳楼自杀了,她妈妈辛辛苦苦把她供到大,云朵儿被校退之后,她妈妈万念俱灰,很快就生病去世了。”
“天呐!”
“明明,你很幸运是你妈妈的孩子,这个世界只有爸爸对不起你,但芸芸众生,在辛酸和打击中挣扎求生的人太多了,心心她们一家上下几代,磨难好像从来没离开过她们,我真的不忍心不管她们,毕竟,我从来没像爱云朵一样爱过其他人。”
“负心之人当然有负心的理由。”
“明明,爸爸不谎,我当时已经娶了你妈妈,我从来没想过离弃你们,更不会把云朵儿当成我的情妇,我只是想照顾她们母子三人的生活。当然,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无论我和云朵儿之间多么清白,受人非议也是肯定的。你妈妈是个完美主义者,你外公家又位高权重,把面子视若生命,各面都给我施压,让我放弃她们。”
楚明宇深深蹙眉,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当年爸爸的所作所为,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怎么做,都有错也有对。
“你云朵儿阿姨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她也不想拖累我,偷偷走掉过好几回,但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在偷偷离开的路上就晕倒了,如果没有好心人,心心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了!”
“这一切怪谁?还不是怪心心的妈妈,如果她当年好好的和你恋爱结婚,不就没有这些坎坷了?”楚明宇突然抓住了点思路,愤愤的。
“这是我要和你的另一个问题,当年,心心妈妈是遇到了不幸,才有后面这些事的。”
“什么不幸?”
“她当时的专业水平很高,经常给电影院画海报,有一次回校晚了,被一个男人强暴了。”
“什么,那为什么不报警?”
“明明,在八十年代,这种遭遇是毁灭性的,一个女人的一辈子可能就毁在这一件事上了,所以,云朵儿自己咬牙挺下来,把这件事藏在了心里。”
“为什么不告诉你?”
“在现在这个时代,你们肯定不理解,但那个时候就是那样的,云朵儿把她在我心中的形象看得比命还重,她一直是我的公主,纯洁无暇,所以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她的老师是一个过来人,看出云朵儿那段时间有创伤,所以就很关心她。”
“那她自己怀孕了不知道,瞒着瞒着,最后在运动会上露馅儿了?”
“这些事你们这些孩子确实无法想象,你们现在从各种渠道得到的生理知识,在我们这一辈年轻的时候,从来是讳莫如深的,真的是到结婚的时候长辈才会隐晦的告诉你。”
“愚昧!”
“这是时代的悲剧,云朵儿太软弱了,她们家因为她父亲的关系在社会上很没有地位,她做什么都心翼翼的,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所以一念之差没有报警。之后又觉得对不起我刻意的疏远我,现在想起来,她是两个多月的时候流产的,以她当时的身体情况,就是少女时期生理期什么的都不规律,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楚明宇深深的叹气,他该恨那个抢走了自己父亲的女人,但她的命运又莫名的让他心酸,只因为,她是云绎心的妈妈吧!
“再往后,你妈妈逼我在她和云朵儿之间做出选择,我无法回避,明明,放弃你们我也有如断臂,但弱者总要活着,没有我,你云朵儿阿姨母子三人很难活下去,所以,我成了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你为什么从技术监督局辞职了,还有,为什么他们都你死了?”
陈海逸刀刻一样的五官在阴影中没有任何波动,但他闪了一眼儿子的脸又瞬间转开的眼珠透出一丝苦涩,但有一种男人的胸膛天生就是山一样厚重,他可以忍辱负重、自断前程,也要保护自己所爱之人和她的孩子,更可以为了保护儿子心中的亲情和内心世界的完整,把自己所受的委屈部压在心里,或者,完抛开。
所以,他淡淡的一笑:“我身上有那么多的非议,怎么还好意思在原单位待下去,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领着云朵儿母子去南,那里没人认识我们,但云朵儿的身体不允许。后来,舟舟丢了,云朵儿受不了打击撒手人寰,我就领着心心来到西北,那时候国家正式停止了金银滩的核工程,需要环境治理的专业人才,我在老领导的推荐下,受聘成为环境工程师。”
“我为什么找不到你户籍调动的记录,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以前来西北重要岗位的人确实是保密的,我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好。”
“不对,你都不许心心透露你的姓名,你在C市到底在回避谁?我们楚家吗?”
“不要多想明明,我因为云朵儿的关系,在C市给人留下的印象并不好,云朵儿也是,人们差不多就将我们定义成发了疯的狗男女,好日子不过,双双对对的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我不想心心背负着这些名声在C市念书。”
这个解释似乎合情合理,但楚明宇总觉得哪不对,他皱皱眉,却抓不住心底的那种感觉,只能恹恹的抱怨:“人们的偏见真可怕!”
“故事讲完了明明,你有什么想和爸爸的吗?”
“别爸爸、爸爸的,我承认你很高尚、很善良,很少有人为了所爱的人真的能做到你这种牺牲,但对我、对妈妈,你是永远都无法原谅的人。十六年了,你从来都没来看过我,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自己是爸爸!”
陈海逸深吸了一口烟,黑暗中,他的脸腮显得更加消瘦,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信封,什么也没,递给了楚明宇。
楚明宇疑惑的接过来,从手感上看应该是照片。
他心一动,在黑暗中抽出来,借着屋内的灯光仔细一看,整整一叠,是他从到大的照片,但大多有点虚,像是运用长镜头从远处拍的。
他鼻子一酸,但还是把眼泪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