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招娣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道:“人活着没有啥过不去的坎儿,再伤心再难过,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知道了吗?”
“恩……”俞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鼻子堵得厉害,太阳穴一阵阵抽筋,脑仁发酸发胀。
“快坐床上吧,擤擤鼻涕。”金招娣抽出两张纸巾塞到俞手里,又把羽绒被抖开,披到了她身上。
高宬开完视频会议,听到隔壁的动静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就寻了过来。
金招娣看到他,便起身走到门口,指了一下坐在床上披着被子的俞,悄声:“哭了,哭得可伤心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赶紧去安慰安慰。”
高宬紧锁双眉,迈步走进房间,在俞面前站定。
俞没有抬头,阵阵薄荷香味儿飘来,一下子唤醒了她。
她看着他裸露的脚踝,白色的袜子,棕色的棉拖,视线缓缓上移,盯住他的双眼,泪水又开始止不住地往外冒。
“我不是个爱哭的人,我不经常哭的……”她带着哭腔为自己辩解。
高宬轻叹一声,往前走了一步。
他伸出手臂,轻轻捧起她的脸颊,心疼地道:“看这眼睛肿的,比核桃都要大了。”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
当他看到她手中紧紧攥着的手机时,就猜到了原因。
俞带着恳求的表情,望着他,“我求你一件事儿,可以吗?”
高宬痛快地点了点头,“好。”
俞没想到他连问都不问,就答应了:“你怎么也不先问问是什么事儿呢?万一很为难怎么办?”
高宬帮她紧了紧身上的被子,随后在她身边坐下来,淡淡一笑。
“不用问,你求我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晴秘书……不,是安安姐,她在手机里,给我留了一段语音消息,我知道你那里有备份。”俞拉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你可以不要听吗?”
高宬问她:“晴安在这个语音消息里,有叮嘱你不要让我听吗?”
俞想了想,“好像……没有……”
晴安嘱托过她好几件事儿,但的确没有在语音消息里叮嘱过这一细节。
也许,当时情况太过糟糕,伤得太重,没能想到这些。
也许,在想的时候,手机已经不能用了。
也许,是还没来得及,就失去了意识。
“你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叮嘱你吗?”高宬的眼底也有抹不去的哀伤,他跟晴安虽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更是一同并肩作战的伙伴。
他有任何麻烦,她都会使劲浑身解数,想尽一切办法去积极解决。
每次父亲在一旁施压,都是她陪着他,一起承担这份压力。
晴安不仅仅是一个随行秘书,更是他的定心丸,是他的军师,是他的保姆。
在一定意义上,还是他的神支柱。
也许以前高宬并没有意识到这么多,但当身边的人突然离开,那种空洞的感觉,过分强烈,让人感到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俞摇了摇头,“为什么?”
高宬轻叹:“因为她知道我不会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