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总向老先生妥协。明明他不对,他不该这样对待你,但是你却不反抗。”俞撑起身体,坐在沙发的扶手上。
“我没有部妥协,我也反抗过。”高宬用手指梳理着头发,“我是有原则的。”
“是么?”俞笑了笑,“据我所知,你唯一反抗的事情是没有娶柏媚生。”
高宬挑眉:“这不就够了。”
俞不置可否,垂眸,淡淡道:“你是有原则,但其实很多事情你并没有坚守你的原则。老先生打你,你不还手,甚至不躲避,是因为愧疚。对不对?”
高宬:“……”
“你认为你没有保护好志,才让老先生失去了一个儿子。你觉得对不起志,也觉得对不起老先生,对不起高家,才会选择隐忍,才会妥协的。对不对?安安姐你喜欢木雕,喜欢艺术,你想平平淡淡地守着一堆木头生活,可你现在面对的却是一个个项目,一笔笔生意。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工作,不想让老先生失望,担心赵箐会毁掉高家的基业。你活得这么拧巴,不难受吗?”
“想听实话吗?”高宬看向她,面目平和。
俞点头,“当然要听实话。”
“我不难受,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不喜欢,但现在我对GSY有了感情,对乐音传媒也有了感情。这几年我开始习珍惜已经拥有的一切,而不是对眼下的幸福视而不见,去遥望够不到的西。”高宬顿了顿,认真地:“是,这样显得太现实了一点儿,好像是放弃了对理想的向往。但我觉得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目标,走一段看一段,才符合时间的规律,符合人生的规律。”
这句话让俞消化了很长时间。
依照她的阅历,并不能完完地理解高宬的想法。
“志出事那天,我们在北山公园应该是碰到了我哥,他也想出来玩,但我爸给他布置了很多作业,不让他出门。他就偷偷溜出来,一路跟着我们。他比我们大几岁,带我们上山。志胆子大,爬得比较高。我胆子,想赶紧下山,但是他不干。当时我很可能自己一个人先下去了,我哥当时正是调皮的时候,不懂得保护孩子。志大概是从某个地跌落出的事。”
俞瞪圆了眼睛,“难道你一直都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那为什么不呢?”
现在还有一个人为此在狱中苦熬的啊!
高宬酝酿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当年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些是我后来才慢慢拼凑出来的影像,没有充足的根据,也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我改变不了,我现在哪怕错一句话,都会让GSY陷入困境。”
俞面色有些凝重,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我觉得……你哥当时是有意要伤害你们的,他恨你们,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他现在还认为是我妈的出现,才导致他母亲的意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