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长椅上,两人都没话。
齐易深微微倾斜地靠在椅背上,时不时看一眼宁浅,半晌不知道些什么。
宁浅则是低着头,耳朵还是红的,她还在害羞,害羞的没办法如平常般叽叽喳喳,胡言乱语。
晚风轻柔的吹了起来,撩动宁浅的长发,也吹散些许脸上的热度。
“你要喝水吗?”宁浅声问,她好像有点口渴。
齐易深没答话,低声问:“口渴了?”
宁浅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有一点点。”
“坐着等我。”
宁浅嗯了声,没一会儿齐易深买了水回来,拧开后递给她。
“谢谢啊,你要不要喝?”
润了润嗓子,宁浅低声问他,嗓音娇娇软软。
齐易深摇摇头,“不用。”
“那行吧,”拧好水,宁浅轻轻摇晃着水瓶,随意把玩着,也看似随意地开口:“齐易深,你现在有喜欢我吗?”
“啊,我知道是有一点早,可还是想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没有一点点喜欢?”
也许是气氛恰到好处,宁浅终究忍不住问出口。
齐易深怔愣,皱起眉头认真的在思考这个话题,他喜欢宁浅吗?
在他按部就班,鼓噪无味的二十多年人生里,喜欢这个感情他好像真没有。
对任何事情,他都是一种随意的态度,无法引起他强烈的感情变化。
那么宁浅呢?
齐易深不由得想到跟宁浅的初见,以及平常的相处。
他对宁浅应该是不一样的。
哪怕无法确定对宁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可宁浅一定是特殊的存在。
他会因为她心生愉悦。
“好嘛好嘛,我们不这个了,你就当我没问啦。我来也是随便问问的,你不用回答了,我不想听啦。”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齐易深的回答,宁浅索性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当做什么都没过。
她不想为难他,也不想听到不好的回答。
来日长,她一点都不急。
这般安慰着自己,宁浅总算舒心不少,她不在意齐易深现在喜不喜欢她,反正他们在一起了,有的是时间。
齐易深张张嘴想些什么,可临到嘴边又没,不确定的事情也不该。
不急,慢慢来吧。
各怀心思的二人,已然没什么可以的,气氛有些尴尬。宁浅看了眼时间,她也该回宿舍了,不早了。
“走吧,我要回去了。”宁浅站起身,咧开嘴角露出笑容。
齐易深嗯了声,跟在她身后。
她是不是不开心了?
齐易深皱起眉头,盯着宁浅的背影细细思忖,是因为刚才的问题他没回答吗?
可性子内敛的人,这个话终究问不出口。
“我上去咯,你快回去吧。”
两人面对面站着,宁浅摆摆手,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可那笑容却丝毫未达眼底,齐易深看见了。
齐易深顿了顿,斟酌许久,低声:“好好休息,别乱想。”
宁浅嗯了声,胡乱地摆摆手,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知道啦,你也好好休息呀。”
挥手告别,回了宿舍。
齐易深目送她进去后,转身离开。
时间定格在这一点,宁浅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现在已然是半夜,宁浅迟迟未能入睡,她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六年前的事情,她依旧记忆深刻,记得他们的相遇,记得他们第一次接吻,也记得那天齐易深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也对,他从前就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
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喜欢她这件事。
宁浅右手抚上额头,继续闭上眼睛,不想再回忆从前,也不想再跟齐易深有任何牵扯。
从齐易深房间跑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了,不要再跟他有牵扯。
哪怕他“你不是可有可无的人”,也不要再心动。
宁浅,你争气点啊。
-
陷入回忆的人不单单只有宁浅。
齐易深坐在书桌前,烟雾缭乱,自打宁浅走后,他就没挪过位置,当然手里的烟也未消停过。
他从来没有正视过他对宁浅的感情,也从未意识到他从一开始就喜欢她。
齐易深有些沮丧,当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宁浅已经跑了。
深吸一口烟,齐易深双眸猩红,下定决心。
“给我查这些年,宁浅的事情。”
挂断电话,齐易深长舒一口气,胸口积压的沉重感顿时消散。
既然放不下,就追回来吧。
-
宁浅习的日子结束,他们要回国了。
朱莉提着行李,急急忙忙的跟在宁浅身后,“浅浅姐,终于可以回家了!无比想念家里的饭菜啊,回家一定要好好吃饭!”
宁浅笑出声,倒是配合的点点头:“不错,确实家里的饭菜比较好吃。”
两人跟着公司其他人一起登机,因为是特价机票,她跟朱莉的座位并没有靠在一起。
宁浅拎着包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朱莉在她后面两排,不算远。
放好西,宁浅困意上涌,她靠在座椅上,盖上薄毯准备休息一下,能睡一觉自然最好。
刚刚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听见身边的人好像在话。
没一会儿,身旁又传来一些动静,宁浅微微皱起眉头有些嫌吵,可她懒得理会,也没有睁开眼睛,仍旧选择闭目养神。
而她身旁的人,已经换了。
齐易深头一次坐经济舱,有些不适应的皱起眉,可瞥见身旁的宁浅,他忍了。
只是他都坐过来了,身边的人都换了,宁浅为什么一直没睁开眼睛?
齐易深视线一直固定在她脸上,不肯移开,盯着她轻轻颤动的眼睫,在思考要不要喊她一声。
可陡然想到什么,齐易深选择闭嘴,待会儿再喊,现在不急。
直到飞机起飞,齐易深才轻轻拍拍她的手,唤她:“宁浅。”
宁浅睡的不深,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声音,半眯着眼看向身旁的人,有几分不清醒。
一时没回过神来,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齐易深,你怎么又在我梦里啊……”
宁浅侧着头看他,声地嘀咕,微微嘟着嘴,杏眼儿水蒙蒙地看着他,声音委屈又可怜。
齐易深愣住,被她的话惊住,他无意识的伸出手想摸她的脸。
可手还没触碰到她的脸,陡然被拍掉。
宁浅清醒了。
她怒目瞪着齐易深,没留情地拍掉他的手,语气不耐地质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