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易深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宁浅。
此刻,哪怕是没有回头,他也能轻易分辨出宁浅的声音,宁浅就在他隔壁。
没有轻举妄动,齐易深坐在那儿沉默不语,连他人的话都没听进去。
而身后的宁浅,惴惴不安。
她琢磨着现在偷偷溜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是不管她怎么走,都必须得经过齐易深他们那儿,谁让她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唉,宁浅叹息一声,认命似的站起来。
行吧,就打个招呼而已,没什么好怂的。
宁浅嘴上上扬,挂着完美的职业假笑走出来,恰巧经过齐易深的面前,她抿抿嘴角,称:“好巧,你也在这儿。”
齐易深垂着眼眸并没有看她,低声嗯了下。
其他人立刻噤声,有些不解当下的状况。
“我还有事,先走了。”
打招呼只是出于礼貌,而打完了自然要离开,宁浅也没有多待的意思。
齐易深冷淡的嗯了声,对此没有多什么,好像并不在意,可搁在桌子上的手却出卖了他,紧紧握住的拳头,甚至有些抖动。
宁浅尴尬的点下头,脚步匆忙的逃离此处。
这样也好,齐易深这样对她才是应当的,他们就没有什么关系。
赶去公司处理一些最后的收尾问题,宁浅这次出差就算是完成了,机票已经购买好,今晚的飞机回去。
倒是没耽搁多久,收拾好行李,宁浅出发去机场。
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多,她是七点的飞机,现在还挺早。在机场里找了家甜品店,坐在那儿吃点西。
等了许久,总算登机。
宁浅闭上眼在飞机上休息,难得的放松。
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出差还能碰到齐易深。他那副样子应该是想通了吧,心底有那么一丝丝难受,宁浅选择忽略。
晚上九点多,飞机降落,到达目的地,宁浅提着行李,将手机调回正常模式,准备叫辆车。
可手机刚刚打开,震了好几下,好几条微信消息,都是宁玉的语音消息。
很是急切,不由得心底一慌,宁浅赶紧点开消息。
“怎么打你手机关机了,可急死我了。”
“甜甜现在在医院,你”
语音都还没听完,宁浅已经脸色惨白,无比慌张,她赶紧拨通宁玉的电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
“嘟。嘟。嘟”
响了好一会儿,终于接通,还不等对话,宁浅已经出声问:“妈,到底怎么回事?甜甜怎么在医院?”
一边着话,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颤抖,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宁玉那儿有些嘈杂,可她的声音仍旧清晰的传到宁浅耳中,“晚上我带甜甜出去散步,一个没注意她从滑滑梯上摔了下来,医生刚检查完,是左手骨折,准备打石膏。”
“都怪我,一时跟人家好,没注意她”
宁玉声音沙哑,无比自责,恨不得受伤的人是自己。
“妈,您别这么,我马上回来,您把医院发给我,我立刻回来。没事的没事的,你先照顾好甜甜,我马上回来。”
宁浅话已经语无伦次,挂断电话后,立刻查询最近的车,恨不得立刻出现在甜甜面前。
可偏偏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车可以回家了,宁浅忍着眼泪,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齐易深走出机场,看见的就是站在原地快急哭的宁浅,脸色惨白,整个人无比的慌乱,站在那儿一片茫然。
顿了顿,齐易深还是走了过去,没办法视而不见。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他低声询问。
宁浅呆滞的目光回过神来,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仿佛黑暗中抓住光一般,她拽紧齐易深的衣袖,红着眼眶:“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你先告诉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齐易深紧紧皱起眉头,心里一紧,他从没见过宁浅这副模样,脆弱的不堪一击。
“你别问好不好,我想回家。”
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宁浅焦急的哭起来,满心都在担忧着甜甜,以及陷入深深的自责。
齐易深一愣,手掌不禁贴上她的脸,柔声:“别哭,我送你回去。”
没一会儿,车停在齐易深面前,宁浅慌慌张张上车,生怕耽搁一秒。
齐易深坐在驾驶座,不放心的看了眼宁浅,看她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地址给我。”他不知道宁浅家在哪儿。
宁浅赶紧告诉他,齐易深看了眼,云城,倒是不远,五个多时能到。
“你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到了再。”
宁浅嗯了声,心里仍旧记挂着甜甜,哪怕闭上眼睛,也仍旧止不住的担心。
担心到她甚至慌不择言的让齐易深送她回家。
宁浅这时候才回过神来,那甜甜就藏不住了,可到了这时候,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藏不住就藏不住吧。
走一步看一步。
宁浅疲惫的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发呆。
齐易深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确认她情绪稳定后,总算放下心来,专心的开车。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陪着她。
此时此刻,多么庆幸今晚能遇见她。
一路上沉默无言,直到半夜两点多,终于抵达目的地,云城中心医院。
车刚停稳,宁浅立刻拉开车门下去,慌慌张张的朝医院走去,步伐迈的很快,跑着朝里走。
齐易深皱起眉头,没有拦她,跟在她身后,护着她。
早在车上,宁浅已经收到宁玉的消息,甜甜已经打完石膏,在病房中休息。
她赶到门口,不自觉的放轻脚步,轻轻推开门,一眼就看见靠在床边的宁玉,以及躺在床上的甜甜,的一团。
宁浅害怕惊醒甜甜,心翼翼的走进去,低声询问:“妈,怎么样了?”
宁玉指了指门外,两人走了出去。
“医生没什么大事,石膏打好了,这段时间注意休息,不要乱动,一个月后拆石膏。”
宁玉低声着,满脸的憔悴,既自责又心疼甜甜。
宁浅嗯了声,轻轻拍着她的背,哽咽地:“妈,您别想那么多,都怪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