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内心恢复平静。
平静,才会对这件事的看法,更加客观。“所以才你出去,发现了什么?”
那股锐利的杀气消去了之后,白风与以往相同。换作是别人,刚才那一抹杀气,定然会毫无察觉。
梧桐心头一喜,差点就摇着尾巴问道,“主子气可是消了!”
“若是你的答案不假,我便不生你气。”
梧桐顺势便也坐在了白风对面,“奴才之前便去查看了一下厨房上头,果不其然,那瓦片之上,果然有半枚脚印。”
“奴才曾到听到外面有宫女的谈话,而后就听到屋顶似乎一某种西掠过。”
“脚印?”白风迷起了眼,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梧桐心想,这白风郡主年纪,却有自己一番思考,别辽国上下,就算陈国,这样天才估计也是凤毛麟角。就是由于这样的考量,白风自才会被嘱咐,断不可现于众人眼前。
“对,别看现在夜色已深,主子也许会认为奴才巧言欺骗。奴才自眼力比起常人来要好许多,更是有夜视的能力。”
“你的半枚脚印,大约有多大?”
“四寸有余。”
“可还有别的异样?”
梧桐自然是不能只单去了厨房,包括公主被行刺的寝殿。只是公主用餐时,是在前寝宫的前殿之中。白风曾提到过,公主是在众目之下,被飞来的匕首刺中了肩膀。
他溜进前殿,观察前殿中的物品桌椅摆设,推断公主当时坐的向,恰恰是面朝大门而坐,若是那行刺之人的武功当真不错,那么投掷匕首,无疑是菜一碟。
所以,估摸着那人投掷的向……
回想了片刻,“回主子,行刺之人当时应该就花园边的假山上。”
“你如何可以确定?”
“有两点,一是从公主受伤的部位来看,能伤在右肩,那么定是从苑的西南角投掷最为准确。其二,奴才一路观察,发现假山的山峰上,有被捏碎的花瓣,虽不知是不是凶手遗留下来的,但是那山峰足有十五尺!若不是轻功高的人,怎能攀得上去。”
白风不话,喝了一杯水,“天色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就天亮了,休息去罢。”
……
还以为白风会接着寻问一些事情,没想到这就睡了?
“是。”
事情自是没有结束,白风一早被叫去了大理寺。作为当时在场的人,恐二人串通,金时与白风的审问时间被错隔开来。
由大理寺的侍卫带路,从皇子阁一路经过许多宫殿,一路上也有众多士兵巡逻,看样子皇城的戒备已经是很高级别。
过了晌午,白风才被侍卫送了回来。
虽梧桐一路暗自跟着白风,但是到了大理寺却不便明显入内,直到看见白风出来之后,更早一步到了皇子阁中。上前问到,“主子,可有被严刑拷问!有没受伤,听辽国大理寺审问犯人常常动刑。”
可能自没有人这么关心,白风心里还是暖了些许,笑了出来,“你是从哪门子听来的,你也了,是提审犯人,我又何罪之有。”
“不过是何大人例行公事,进行询问而已。”
切,他才不信,这辽人性就凶虐,若是当真……看来他更加早日带郡主回去。
“梧桐,你对自己的身手,是不是相当有自信。”
除了身手,当然还有长相!但是怎么觉得郡主像是挖了一个坑,让自己往里跳?
“自然。”
白风也等着梧桐这一回答,“若是让你今夜将这辽宫都上下查一遍,可有难度?”
我去……
“有难度,但是并非是不可以的事。”
很好,梧桐的回答相当满意,“当然也不是让你去行刺谁,你大可放心,只是需要你调查身高在五尺九(一米九)上人,共有哪些,分别平常出入的宫殿有哪些。”
“郡主的意思是……这些人之中,便会有犯人?”
白风不与回答,给一个眼神表示默许。但是她此刻心里想的却不是凶手是谁,而是该怎么不暴露自己,向辽帝透露这个凶手!
可能是从那个眼神开始,梧桐再也没办法将白风当作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看待了罢。
如同天助一般,白风期待的这个人很快就出现了。
“见过太子殿下。”
当夜,只听得门外的侍卫喊到,随后,又听见门外铁链松脱开的声响。
白风起身,行了一个陈国礼,端庄体态,不得不让耶律青多看了两眼,“太子殿下万福无疆。”
“免礼。”
“不知太子殿下这个时辰到女子的房中,不知有何赐教。”
耶律青看了一下四周,想坐下,但马上露出了嫌弃的眼神,“殿到此,没别的意思。只是前些时日父皇曾提及甚是喜爱令尊的诗书字画,今日特地过来寻问能不能讨得一两幅。”
“郡主已离陈国多年,知道几幅字画想必是郡主的珍藏,太子也不是一个夺人所好之人,若你能舍一两幅,太子便应你一两个要求。”
“太子不必这么,若要,等回去后,自是挑几幅上好的字画过来便是。”白风向后退了一步,面色略带娇羞,“不过,女子确实还有一事想请太子帮忙。”
哪个男子能不为之动容!“但无妨。”
“女子的娘亲曾留给在下一块玉佩,但是就在昨日,原放在窗台的玉佩,被一只乌鸦给叼走。当时令家仆去追那鸟。但是不曾想那只鸟落在了公主苑里。家仆不便进入,不知可否……”
二话不,“不难,应你便是。只是这件事的价值尚还不能与字画相比。”
“家父的字画难得太子皇上抬爱,女家替父亲,谢过。”
梧桐在一旁,瞧见白风如女子娇羞模样,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她提及玉佩之事,当然主子的玉佩不是被乌鸦叼走,而是寻着另一个法子,将这件事推给太子,借太子之手,将这件事解决。
太子走后,白风将玉佩拿了出来,交给梧桐。白风心里也清楚,梧桐绝对深藏不露。
加上另一点,太子比自己长不了几岁,但是他的城府,让白风知道,这番透露,日后耶律青对应当更加心面对!
正如白风所料想的,耶律青绝对是城府第一人。
那等见似玩笑的理由,耶律青对白风有了大大的改观。这几年来,白风在众国质子中,算得上是一个平平无其之人,若非长相实在太过吸引众人的眼球之外,可谓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却是平平无其,是平凡是不想给人留下印象,反过来,会让人更加有了念想。耶律青心中不禁这么一念想,掩饰不了他的嘴角上扬。
第二天金鸡还未打鸣,梧桐从窗外翻了进来,轻得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是他还不放心地走到白风的床边,看看睡梦中的人可有被惊扰。
索性他就蹲坐在了床边,看着床榻上的人,像一只白兔,拽着被子的一角,生怕有人抢了去了。白风的侧脸异常的好看,完继承了公主的长相。若是在长几岁,绝对是一个倾国倾城的乱世佳人。
昨天太子夜访,第二天的早膳有了大大的提升。“啧啧啧,太子就是不一样,主子你看,这茶水,都是用早上的露水冲泡的!还有你看,这肉干,明显就比那天从公主苑中拿过来的更好。”
“太生气了,这不明摆着跟奴才下战书吗!”
白风大清早地就听见梧桐一直碎碎叨叨的,惹不住想给他一棍子,叨得头疼。唉,真疼。
“下什么战书?”
梧桐将几颗枣丢进嘴里,咋吧几下,“您还看不出来吗,太子昨儿嫌奴才没将你照顾好,没给您吃好。哼,黄鼠狼给鸡拜年。”
白风此刻觉得她看走了眼,梧桐可能纯粹就是个混混……
“太子不过是要了我两幅字画,只是太子碍于面子,不想授人之物,这才送来这些吃食。”
相比之下,梧桐哪儿有一点像一个奴才的样子,分明比她更像个主子,“不过才你好像,这茶水是取晨间露水冲泡,你怎喝过这般致之茶?”
“……”完蛋了,竟漏嘴了。这主子,咋这么明,不就是个十二岁的女娃娃!他自己明明不逊色于任何一人,可在白风面前,怎么就像个白痴!
梧桐灿灿一笑,“没吃过猪肉,当然见过猪跑,那些书戏的人,不都这么形容的,主子,昨儿你让我查的人,我查到了两个。”
白风一笑,心知他是理亏了,“你查到的两个人之中,是否有一位是皇帝宫里的侍卫?”
我去,这主子真是神人吗!“郡主,有些时候,能不能让奴才秀一下?您都知道了,那还让奴才昨儿跑了几十座宫殿。”
梧桐心里憋屈,很憋屈!
“让你去查,只是想更加确认一下是否是我心中所想。毕竟凡事不都是那么想当然,没有验证,那与闭门造车又有什么区别。”
“难道您早就知道凶手是谁?此人是否还是给太后下毒之人?”
“是。”
梧桐倒吸一口凉气,其实这两起事件,若是从手法来看,倒不像是一人所为,丝毫没有任何共同点,“就像主子所的,昨晚我查了一圈辽宫,有两个五尺九左右的人,一名是御前侍卫汪炜,另一名是火房名叫苏格。苏格左腿残疾,别走路,若是没有拐杖,根寸步难行。而汪炜就不同了……完符合那日行凶之人。”
“不错,但是后面的便与我们无关。接下来就看太子。”
白风着,拿起肉干吃了起来,心里一想,果然不论口感或是味道,比起公主苑里拿的,真是好吃许多。
这梧桐,白风看了一眼,怕是连梧桐这个名字,都是假名。
他一把抢过白风手中的肉干,两眼好奇地盯着他,“主子,您别扫奴才的兴了,到底您是怎么察觉出汪炜有是凶手?”
被这一盯,白风心一紧,忽地撇开了头,“梧桐,回去之后,你还是好好去后院呆着吧。”
“……”这是为什么呀!他不是立功了吗!
“唉,起来其实也没有这么复杂。”白风叹了一口气。梧桐心想:不复杂……明明哪里都很复杂呀!
“二公主也到了成婚论嫁的时候了。”白风拿起另一条肉干,“二公主的母家与太后的母家关系一直处在敌对之中,别看太后常年养在深宫之中,但是朝中有一半毕竟是太后的母家蔡京的旧部。”
“而二公主的母家家族一直反对着朝廷重用外戚,以防专政。二公主的婚嫁之事,便成了此事的导火索,你可知,二公主要与蒙国联姻?”
“似是有耳闻,蒙国长久虽与中原邻邦,不讨好也不掠夺,再上那是一片莽荒之地,中原各国自是看不上那蒙国。”
“是,也不是。那蒙国虽是莽荒,但是你别忘了,那里的牛羊,更是骏马都是中原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源。帝王所要的结姻,无非是在于那几千匹战马,但是后宫妇人又懂几许,太后一心就想把二公主嫁去那愚昧之处,让二公主的母族人立个警,皇太后还是能掌握权朝之人。”
有理,可是……
“可是太后万万没有想到,二公主早已与汪炜生了情愫。”
他万万想不到,但是这还未断奶的毛孩子怎就懂得这些!
“汪炜毒害太后我还尚且认同,那为何还要刺伤自己心爱之人?”
“毕竟结姻已经是个定局,要破这个定局,那么也只有用苦肉计了。”
只是这个苦肉计的代价也……梧桐想,若是有朝一日他也有了心爱之人,绝对不会亲手伤害她。
喝了一口淡茶,白风见梧桐一言不出,觉得真是清静不少。
用过午膳,梧桐听见阁外传来脚步声,听声音大概足有二十人左右,“主子,你再猜猜,这群人是来做什么的!”
“太子应该已经抓到汪炜。”
“我去,现在的少年人都是成了吗!你们脑子怎么长的!破案破得比吃一顿饭还快!”
“……”白风心想,脑子天生长得好,怪我?
果不其然,侍卫将门锁解开,“见过白郡主,郡主您可以出宫回府了。”
“嗯。”
“白风!你也出来了吗!这几天真是闷坏了!你都不知道,这破房间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隔壁的金时跑来碎碎念的。
“秦公公,我那仆人也一同放出来了吗?”金时看了周围的质子们也都回去了,可是却一直见不着柳生的踪影。
秦公公,大内总管,也是大辽皇帝为了让这些被关的质子觉得尽到礼数,特地被辽帝派来。
但是秦公公尴尬一笑,“这个,当时柳生出现在案发地,大理寺判长认为柳生隐瞒实情,招供不出,不出……就施加刑罚,柳生伤情过重……就,就死了。”
“什么!”
金时一听,当场怒斥一声,真想将这个死胖子揍一顿,要不是那鼓暗力被梧桐按了下来,怕是以金时的性格,绝对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