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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城会开车,早在她联系宋忘年之前,她就研究过沁园里几辆经常用的车。
此刻坐上驾驶座,立马便操控车辆奔驰而去。
沁园属于意大利典型的皇家园林设计,光这条林荫道,以平常的速度开,就能开二三十分钟。
此时车速上到了一百二十码。
颜城心里很慌张,尤其开车的过程中扫过道路两旁黑暗处的丛林。
那里面,有数千人。
这样冲出去的可能性,很。
如她所想。
车前照明灯落向远,宽十多米的林荫道,被一堵人墙围得密不透风。
系数都是身手强壮的男人。
颜城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呼啸而去,直奔那堵人墙。车迎面撞来,那些人没半分触动,甚至连身子都没动一下。
颜城咬了咬牙,握紧了向盘。
又一脚油门往下踩,车速瞬间飙升至一百五。
可是,临近十米的距离,她还是踩了刹车。
面对那么多条生命,她还是没办法直接撞过去。秦司霆,真够有你的!
只听见“——嘶”的一声,车子受惯性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车前身,一个男人附身,手掌压在车盖上。
旋即,周围出来了不知道多少人。
进入颜城视线里,便是黑漆漆涌了出来。数量之多,多到已经融成了一片黑色。
驾驶座的车窗被敲了几下,车窗自动降了下来。
夜风吹进狭窄的车厢里,吹拂在颜城脸上。风带着这些被训练后的练家子身上的气味,一起碰到颜城鼻尖。
“姐,我送您回去。”
虽然是敬语,却听不出任何尊敬之意。语气间,满是命令的韵味。
女人一双手握紧向盘,车内的时钟显示,晚上八点半。
她攥紧了手,稍稍偏过头,看向窗外跟她话的男人,“秦司霆不是不监视我?你们这样做,难道不是关着我?”
男人颔首,“姐,少主命令过,您不能出沁园。”
颜城冷笑一声。
果然,他还是如此。一如既往的,自负强势。
“我不回去你能怎么样?打我吗?”
男人没有话,态度很强硬。颜城看了他一眼,他还是低着头。但是那股冲劲儿,好像她再不下车,他就要破门把她扛出来。
月光落在刀面上,反射了一道刀光。
“姐!”
颜城右手拿着一把拆信刀,她捏着刀柄,尖的一端刺在自己勃颈上。
白皙的脖子,即刻被刺出了一道血痕。“放我走吧。”颜城抬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是个人,不是物品。我不想被他当成替身,在这间别墅里凄凉过一辈子。”
见男人们不动容,像个机器一样站着。
他们只听从秦司霆,别人的话,是没用的。
索性,颜城也没再动之以情。而是又用了点劲儿,拆信刀尖端已经扎进了皮肤。
“姐!”男人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退让,颜城懂。
几十秒钟后,车前的人墙也往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颜城将窗户升起,一脚踩下油门,双手紧握向盘,右手还紧捏着拆信刀。
车子开出去不过数百米,整个沁园的安防护系统便响了起来。往车外后视镜一看,几辆野从丛林开了出来,跟上了她。
阴魂不散!
冲出沁园林荫道,进入油柏路。
入眼,颜城便看见远处的一辆吉普,宋忘年的车。她立马停车,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快走忘年……”颜城话音未落,后边的十几辆装野车呼啸而来。
宋忘年见情况不对,也预料过秦司霆会派人来追,但没曾想会这么大动干戈。
他一句话没,立马拉着颜城上车。
吉普飞速离开。
野紧跟,吉普开了十来分钟,还是没能甩脱。
“忘年……”
“没关系。”宋忘年看了她一眼,她能信任他,他很开心。他安慰她:“意大利有人接应我们,今晚肯定走不了。”
“我原设定今晚躲一晚,后天从海上离开。但是瞧这情况……”他往外边的后视镜看了一眼,“秦司霆花了血派人看着你。”
颜城抿了抿唇,有些担心。“不如你把我放下,自己走吧。要是他回来,把你抓了,你在意大利会被他……”
“我不会丢下你。”男人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最近秦氏一族动荡,秦司霆分身乏术,他没空理会我。”
“意大利这边有人告诉我,今晚秦氏一族有大事发生。”
威宁水库。
夜里刮起了大风,水库两旁的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一道强光同时刺进宋忘年和颜城的眼里,迎面而来的几辆车,宋忘年能踩下刹车。
“——嘶”的一声,吉普被迫停了下来。
强光未散,迎面停下三辆奔驰。十几个人跳了下来,箭步冲了过来,将宋忘年和颜城拉下。
秦演抓着颜城的手臂,将她拢进自己怀里。看着她的脸,笑了几声。
很快,十几辆野停了下来。
为首的特工抬起手枪,指着秦演。“别动!”
秦演倒是从容淡定,拿出一副手铐,就把颜城的双手拧到身后,拷了起来。
朝身后一个男人道:“三叔,我了吧,咱们只需要带几个人,就能抓到人,而且成功身退。”
秦伯之走了过来,扫了颜城一眼。“就是这个女人?”
“是她。”秦演笑了一下,“我哥用命证明了这个女人的用处。”
他抬头,另一只空闲的抬起枪,就朝着为首的特工开了一枪。
男人被打中了腹部,当即弯了一下身子。
“几千个特工又怎么样?就算现在秦司霆站在这里,他也不敢动我一分。”
低下头,捏了一下颜城的脸。“好漂亮的美人儿。”
秦演弯腰便将颜城扛了起来,塞进奔驰车里。对那边喊道:“把那男人放了,咱不动汉国韩家的人。但是如果他多管闲事,就送他归西。”
秦演秦伯之一席人上了车,奔驰离开了水库。
受伤的男人撤出道路中央,让出了道路。其余的特工悉数进车追了上去,他拨通了夏风的电话:“姐被抓,我们的人已经跟了上去。”
夏风:“切记不能开枪,防止对伤害颜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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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祠堂。
秦伯晏站在秦氏祠堂堂中央,他接到秦司霆的函令,来到了祠堂。
神龛上摆着四杯酒,一杯敬天,一杯敬地,一杯敬祖宗,还有一杯,是给人喝的。
神龛两端点了两个长红蜡烛,梁顶悬挂了两条蒜头。
这是秦氏一族刑罚之一——死刑。
所以神龛那白色酒杯里,应该是毒酒。
听闻背后有脚步声,秦伯晏头也没回,便开了口:“司霆你这样做不太妥当吧?二叔好像没做错什么。死刑,弑父杀母残害族内人才会用到。”
“这三条,二叔好像没中吧?就连秦氏一族的集体利益,我也费心维护。要损害了整个家族,那也是司霆你。”
“前几年在京城落地的秦氏集团,若经营得好,现在已经是汉国前五的跨国企业。可惜你,把它搞垮了。”
男人的皮靴声在石砖上踩响,再次往前走了两步,立在秦伯晏身后。
秦伯晏眸光晃动了好几下。
他这侄子性子阴冷不定,看相的,这是天定的家主。虽然他不承认这一点,但秦司霆站在他身后,他这个六十来岁的老家伙,也没来由地背脊僵了一下。
“二叔。”秦司霆喊了他一声,“把它喝了。”
意思就是,想体面地死,就自己喝了毒酒。
若是想死得难看,他就以极端手段来处理了他。
“司霆,你把人都安置在沁园,现在祠堂外头你的人也不多。想让二叔死,没这么简单。”
秦司霆没理他,只是了句:“你死后,二房家同你一起陪葬。”
“秦司霆!”秦伯晏转过身,一双老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你枪杀阿绎,现在他尸骨未寒,你又准备残害二房家。要是被族人知道,你以死都不能谢罪!”
祠堂外,安静无比。
秦伯晏当即觉得事情不对,他望了一眼堂外的殿堂。
他带来的人,没有一个站在那。
“秦司霆你胆大包天!你竟敢在祠堂谋杀!我没有犯错,你凭什么以家主的身份处置我!”
这一遭秦伯晏才明了,秦司霆在秦氏一族的势力到底有多深厚。
就算把几千心腹安放在沁园,他还是能以压倒性的趋势控制二房整个家族。他将他困在祠堂,将二房家几百人困在二庄园。
三房的人没有信息传来,也应该是被管制住了。
底下这么多年被他煽动的秦氏一族其他人,也没有一个提前报信。就是,都被秦司霆的人控制了。
他这个侄子,比他爸要强多了。
就算当年老家主在世,也只管控了秦氏一族三分之二的权势,控制了三分之二的人。
照这个局面看下来,秦司霆不止掌握了秦氏三分之二的命脉。而是,除了他们这些私底下不安分的人,其余人部诚服。
秦伯晏僵了僵脸。
往后退了几步。
他笑得很牵强,“司霆,你把我杀了,你自己也不能好过。就算能压住秦氏一族的人,在国际上你也站不稳脚。”
男人戴着一副眼镜,总显得斯。
透过镜片,那双眼眼底都是冷的。
他走上前,从神龛上拿下酒杯。便抬脚往秦伯晏的向走,“我清楚后果。”
他清楚了结了秦伯晏一家,所带来的后果。
但是他不后悔。
城儿,她想明天去摩尔曼斯克州。既然她想,他就会带她去。
朝前走了两步,夏风就从外头冲了进来,止住住了秦司霆。“少主,颜姐被秦演抓走了。我们的人跟着秦演,车子正前往秦家地牢……”
话音未落,男人便转身离开。
速度很快,他吩咐:“把秦伯晏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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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内。
秦演右手被秦司霆打断了手筋,现在已经是只摆设,动不了。
颜城挣扎得厉害,他一只手还控制不住她。
秦演靠着门,喘着气笑了声。“我不过就想摸你一下,犯得着这么犟?我就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迷得我表哥神魂颠倒。”
他靠近,在颜城脸上吹了口气,“是挺漂亮的。”
“呸!”颜城吐了他一口口水。
秦演一怒,甩手扇了她一巴掌。“给你脸了贱人!”
他刚准备再打她一巴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秦伯之开口:“阿演住手!你把她打伤了,打破了相,万一秦司霆不要了怎么办?”
“二房三房的人都被秦司霆控制了,你父亲现在在祠堂里生死一线。这是咱们唯一抵抗秦司霆的筹码,你别把她弄坏了。”
被甩在车座上的颜城,佝偻着身子。
听到他们这番对话,笑了:“你们抓错了人,他不会为了我妥协的。”
秦演“呵”了一声,“你知道我哥在国际上多有名吗?知道他被多少个国家政客保护吗?”
他笑得有些扭曲,“就因为那天摸了你一下,就被秦司霆开枪打死了。算我哥命大,子弹打偏了几毫,没死。秦司霆不甘心啊,派人去医院挑断了他的手脚筋,注射了安乐死药剂。”
“沁园圆十里安插了秦司霆几千的心腹,你以为他把那些人放在那玩?他在保护你啊,生怕我们把你抓了。”
“不过你倒是很聪明,知道自己跑出来钻进我们车里。”
“你闭嘴!”颜城身子有些哆嗦。
秦司霆派那么多人在沁园外,不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吗?
保护?
多么可笑的一个词。
但此时此刻听起来,真实得令颜城指尖颤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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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地牢。
颜城被秦演推了进去,绑在一张椅子上。
女人坐在椅子之上,双手被捆在身后。
地牢是西建筑,大理石石面上沾着已经干了的血。可见,这里曾死伤过多少人。
垂悬在顶上的灯,照亮整个地牢。
四处弥漫着血味儿,风吹进来,卷起地牢里阵阵阴寒,令颜城脚脖子泛起了鸡皮疙瘩。
秦伯之很是担心,一直左右踱步。他不信这个女人能威胁到秦司霆,当年秦司霆十九岁上位,他们拿着凌青的命威胁他交出家主的位置。
十九岁的秦司霆,眼睛都不眨,扫了凌青一眼便离开了祠堂。
他母亲的命都无法威胁他,更何况其余的人?
无情阴冷这四个字,在秦司霆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也是他十几年时间,把秦氏一族整理得如此诚服的一个原因。
“阿演,她真的能行吗?”
秦演站在一旁,拿起一只针管,“我听前几年表哥被注射过格林玛尼药剂,老夫人心真狠。那药剂,该不会就是为了她……”
秦演话还没完,地牢外就响起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他扔下手里的针管,箭步往颜城的向走去,拿出枪,指着她的太阳穴。
笑道:“漂亮姐,你男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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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八千字更新的一天~
秦司霆好惨,爹不疼娘不爱,孤单凄清像地里的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