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笑着就哭了,“你这个混蛋!祝我余生幸福?在心里给我臆想男人,我自始至终都只爱过你一个。”
颜城低下头,伸手环住男人的腰,紧紧地抱着他。
脑袋靠在他怀里,眼泪不停地流。“秦司霆我爱你,你要走带着我一起走,不要丢下我。”
**
秦家庄园。
颜城打在祠堂,便抱着秦司霆不肯撒手。
此时此刻,男人坐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一个女孩。两个人都有些恍惚,神情不太自若。
颜城恍惚——秦司霆好像没死,有体温有心跳,回来的路上夏风还开了车。
秦司霆恍惚——
他从亲眼见颜城进入意大利市政机关,替他顶罪,就开始恍惚了。
秦老夫人从楼上下来,见他两坐在客厅,略心虚地轻咳了一声,呢喃:“我和颜倾没教唆她撞棺,这丫头自己想不开,自己撞的。”
听到秦老夫人的声音,颜城这才迷糊般回过神。
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旁的老夫人。老人神采奕奕,远不像一个时前在祠堂见到那般失神。
颜城眨了眨眼睛。
迟钝地偏过头,一点一点将秦司霆的脸装进自己视线里。
她伸手,轻轻触碰上他左心口的位置。指腹轻点,感受到他稳健的心跳。怕自己感受得不真切,颜城又窝着身子。
侧过脸,耳朵贴在他胸口上,仔细地听了听。
有心跳,只不过心跳频率紊乱。
颜城直起身子,先看了他一眼,而后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依次解了四颗,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
她将手轻轻放了上去,还捏了一下。
是热的,有体温。只不过她碰了一下之后,体温又高了一些。
颜城抬头,望着他,脱口而出:“没死吗?”
“……”
秦老夫人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颠覆了老人平时严肃庄重的样子。
见夏风和颜倾从庄园门口进来,秦老夫人立马走了过去,将他两一起拉了出去。“等会儿再进来。”
颜倾和夏风互看一眼,十分疑惑。“……”
秦老夫人一面走一面:“丫头一年半内能给我生个孙子吧?”
颜倾:“……”
“争取三年抱两,五年抱三,秦家养得起。”
颜倾再次:“……”
这次夏风也:“……”
**
客厅里。
秦司霆任凭她动手动脚,没加以阻止。
当她拿着一副单纯无辜,疑惑不懂的样子望着他,问他一句“没死吗?”的时候,男人还是低头看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心便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他错开视线,点了一下头,“设计好的,她伤不到我。”
颜城听着他的话,又立马问:“被凌青告上法庭,国际法院出台来抓你,也是你设计好的?”
男人再次点了下头,“秦绎没死,在我手上,法院开庭他会出席。”
只要秦绎安然无恙出席,并以当事人的身份明一切。这件事便与秦司霆没半分关系,秦伯晏和凌青也便翻不了身。
“那你还把我送走?”将她迷晕了送出意大利。
秦司霆一时间没话。
过了好一会儿,颜城以为他又装聋充哑选择性屏蔽的时候,就听见男人:“我没想过你还会回来。”
言外之意就是,他以为她会在没有他的地,过得很开心。
这次的死讯,也是他顺凌青的手推舟,故意对外宣称的。一半是将秦伯晏和凌青,设计进圈套。
另外一面,让颜城知道这个世界没了他,她下半辈子会过得更好。
他从未想过她还会再回来,甚至去法院替他顶替。
“我为什么不回来?”颜城搂着他的脖子,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把你弄丢了几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秦司霆,我不是跟你来谈恋爱的,是来结婚的。结婚是什么懂不懂?”
女孩往他脖颈处凑了凑,在他耳朵上轻轻啃了一口。“我知道你是第一次谈恋爱,以后我教你,把你宠成个幸福孩儿……”
话音未落,男人压着她的后颈,将她的脸压了下来。
旋即,吻了上去。
颜城有一瞬间的错愕,是被他突然的举动给吓着了。
她能地睁着眼,便近距离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那一刻,她好像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句话:
——记住你的话。
颜城:“……”感觉后背有点凉。
在颜城还在后怕中,身子一轻,天旋地转间就被男人扛了起来。
头朝下,只能看到他步伐快且匆忙。
听到“——砰”的开门声,房门被秦司霆踹开。颜城心里也随着这道破门生“咯噔”了一下,弹了一下两只脚脚。
这细的动作,在男人眼里,就是猎物被吃之前无畏的挣扎。
“……”
秦老夫人颜倾以及夏风回到楼下客厅,是十分钟后。
老夫人进来时,撵着步子,生怕吵着客厅里的两个人。走到客厅,却发现人不见了。“司霆和那丫头去哪了?”
一旁的佣人恭谨答:“少主抱着颜姐上楼了。”
老夫人僵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展出了欣慰的笑。
她拉着颜倾,顺便招手喊了一下夏风,“他两估计一时半会下不了,你们会玩叶子戏牌吗?在这里陪我玩一会儿?”
老人一面一面让佣人去准备台子,“按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不定一年后我的孙子孙女儿就出生了。”
颜倾坐在秦老夫人对面,正在砌牌。“城城不太喜欢我,我也做不了孩子的姨妈。”
夏风被迫陪着打牌,接了话:“颜姐讨厌少主,才连带着您也被她嫌弃了。现在两人和好,自然也不会跟您置气。”
颜倾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
秦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一面摸牌一面:“据能进入北欧皇家训练且有所成就的特工,大部分是二战时期存留下来的雇佣兵。”
“你的心理战击败所有特工,怎么我看着,你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孩?”
“韩振北将你记忆重组,把你的能力都削弱了?”
颜倾捏着叶子戏的手顿了一下,偏过头,目光冷淡地看着她。“您和我父亲认识?”
秦老夫人:“你被安插进汉国国家级un校,任务就是窃取un事机密。我曾和你父亲合作过,打入你身体那只帮助重组记忆的催化剂,就是秦家提供的。”
“我也是在你坠机后,才调查清楚你的身份。韩振北不是善茬,你背叛他逃离特工阻止,被他抓回去会死的很惨吧?”
老夫人抬眸扫了她一眼,“要不留在秦氏一族照顾我?你管理我的衣食起居,我护你平安。”
“您不是忌惮我吗?”
秦老夫人打出一张牌,“我是想让那丫头来照顾,看着她那张俏皮的脸,心情也不错。”
老人皱了皱脸,“秦司霆肯吗?他哪能让颜城动手照顾人啊,他只怕累着他的……心肝宝贝!”
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话音,同时夏风摸了张牌,夏风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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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
温柔的夕阳落进窗户内,落在床畔女孩姣好的容颜上。
秦司霆给她穿好鞋子,刚要起身时,女孩便顺势爬到他身上。男人能伸出手,将她搂紧。
颜城吻了一下他的唇。
亲昵地蹭了一下他的脸:“秦司霆你这叫谋杀知不知道?”
他此刻戴着眼镜,看起来相貌堂堂十分斯。颜城在心里白了他一眼,秦司霆将“斯败类”这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颜城见他不话,便直起身子打量着他的脸。
男人眼眸温柔似水,整个人看起来略迟钝。总体就感觉,有些憨憨的。
秦憨憨。
颜城在心里这样喊了他一句。
她捏了捏他的脸,又亲了他一下,轻轻地:“我看你戴了一枚铂金戒指,那女款呢?”
“在沁园。”男人答。
她在沁园的时候,这男人从未将戒指戴在手上。把她送出意大利,他便戴上了。
他是想守她一辈子,就算她不在他身边,他也要守着她。
左手无名指戴着男士婚戒,无意识诉着,他属于他的妻子。
她来或者不来,他心里那个位置,永远都是她的。
“是那年我过生日,你藏在玫瑰花里,送给我的对吧?”她看着他,“等解决好这件事,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颜城抬起自己的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的手戴戒指特别好看,尤其是戴你送的戒指。”
男人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轻轻地应了声:“好。”
**
颜城跟在秦司霆身后,被他拉着下楼。
秦老夫人一脸惆怅,见秦司霆来,立马扔掉手里的叶子戏起身。抱怨了一句,“怎么这么久?我的钱都被夏风和颜倾赢光了。”
整个别墅,突然有一瞬间的尴尬。
所有人都知道颜城和秦司霆在楼上做什么,此时此刻秦老夫人挑破了摆在台面上讲,大家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尤其是颜城,脸都红了。
她挪动脚,往秦司霆身后躲了躲。男人高大的身体将她遮住,从前看,都看不见他身后有个人儿。
显得尤为淡定从容的,就是秦司霆了。
倒不是装出来的冷静,而是他戴着眼镜,三十年来就是这副样子。
男人的视线在秦老夫人脸上扫过一眼,而后拉着颜城去餐厅,路过客厅时带过一句:“时间久一些,命中率高,否则您怎么如愿早日抱孙子?”
整个客厅的佣人莫名陷入羞涩,部低下头。
颜倾拿着牌,倒也有些尴尬了。就连夏风,都抽了抽嘴角。
颜城走在秦司霆身后,伸手就在他腰上掐了一下。男人一边走,一边转过头冲她温柔了句,“我不了,免得你难为情。”
颜城低着头,又伸手打了他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在她打他的时候,男人轻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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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开庭。
颜城和秦司霆一起出席了庭会,跟着他们一起来的,是这次谋杀案的遇害者秦绎。
案情一百八十度翻转。
秦伯晏由家属变成了被告人,且是被自己的儿子秦绎亲口举报。
夏风呈给法庭长官一份神病证明医疗书,证明凌青是神病患。知道自己已然败北,秦伯晏没有拉凌青下水。
并不是对她有什么情感,而是秦司霆的威胁。
这步棋,是秦司霆一早就设计好的。他这辈子,算是实实在在栽在秦司霆手里了。现在秦司霆要保凌青,他若多一个字,二房势必都要被他连累。
从法庭出来,是中午。
入了秋的意大利,街边的梧桐树树叶泛起了黄色,被风一吹,像是卷染了阳光的温暖。
秦绎从后追了上来,喊住了秦司霆,“表哥。”
秦司霆不仅救了他,且将秦伯晏的一切权利转移到他的手里,正式让他接管了二房一个家族。
他知道,这是秦司霆有心设计的做法,但他不在乎。
他的父亲能为了秦司霆而拿他的命去陪葬,就以秦司霆救了他这条命为理由,他也会终其一生对这位家主忠诚。
秦司霆停下脚步,颜城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也随着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秦绎:“我已经让人把颜母接了出来,交给了……嫂子的姐姐。”
毕竟以前混账,欺负过颜倾。此时此刻面对颜城,秦绎有些愧疚。
他重伤躺在医院,颜倾来过,但她并没杀他。
“城城。”一辆野车停下,颜倾先下了车。跟在她后面下来的,是气血虚弱的颜母。
颜家是普通薪层,靠颜母一人撑起来。女人脸上只有岁月碾过的痕迹,劣迹斑斑。
颜倾走到颜城身前,“我接了母亲准备走,但她执意想再见你一面。”
妇人走过来的时候背着光,颜城只觉得她又老了,好像就只过了七八年,颜母却老得像七八十岁的样子。
颜母走上前,停在颜城两步外,她不敢伸手去碰她。
张了好几下嘴,才缓慢开了口:
“在我生产完,韩振北他要带一个孩子走。我知道倾儿有遗传性肾病,所以就选她给了韩振北。”
“这些年我做梦都梦到倾儿在我面前哭,韩振北虐待她。她在梦里怪我,怪我为什么要把她送给韩振北。”
“当年倾儿被司霆救回来,命悬一刻。她的遗传性肾病发作,导致眼睛也失明看不见。没有匹配的肾源,她不出一个星期就会死。”
“一个星期内,找不到匹配度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肾,只能拿你的来维持倾儿的命……”
颜母往后又退了两步,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你恨我,以后我不会再出现……”
“您跟阿倾回去养病吧。”颜城打断了她的话。
她原谅颜母了,就像对颜倾释怀了一样。
但她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亲昵地喊着颜母“妈妈”,绕在她膝下玩闹。
颜母活在自己对颜倾的愧疚中,阴影里,所以拿着她的器官去给颜倾补上。还一度挑拨她和秦司霆的关系,要她心甘情愿把秦司霆让给颜倾。
颜城完刚准备走,又想起什么,看向颜倾,“韩振北会放过你吗?”
颜倾:“不会。”她笑了一下,头也不回伸手指了一下野车的向,“所以我嫁人了。”
蓝凌浩刚好走到颜倾身后,听到她这句话,便搂上她的腰。
朝颜城温和地笑着,“你可以叫我姐夫。”
男人的接触,颜倾还不习惯,能性地往一侧挪了一步。她与颜城介绍蓝凌浩,“他是蓝家的人,蓝氏集团副总,总裁是黎相思。我嫁入蓝家,成为蓝家的媳妇,韩振北就不会轻易动我。”
“城城你放心。”
颜城点点头,将视线从蓝凌浩和颜倾脸上收回来。
这两人,还挺有夫妻相的。
她将目光落在颜母身上,放缓了语气与她了句,“把病养好,有什么需要可以和司霆。不过我看阿倾的男人挺好,应该会孝顺您的。”
颜城抬头看了眼秦司霆,“走吧。”
男人拉着她离开了法庭。
**
颜母先上了野车。
颜倾和蓝凌浩走在后头,见颜母上车后,颜倾将蓝凌浩推开了一些,两人之间顷刻隔了一段距离。
她:“假夫妻,你不用这么负责任。”
男人对于她的疏离,有一闪而过的哀伤。
转而又温和地笑了起来,“假夫妻真领证,夫妻关系得到法律的认可。登记结婚那天我了,你可以随意看待这段婚姻,在不侵犯你意愿的前提下,我愿意做什么是我的事。”
“你没必要这么牺牲,你知道我心里……”
“我知道。”
他知道。
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
颜倾的心里,装着她爱的少年郎。她每次看到黎千程,都会笑,还会脸红。
他从没想过要和黎千程去抢,抢黎千程在她心里的位置,因为知道抢不过。甚至他还一度,想撮合颜倾和黎千程,完成颜倾的心愿。
他与其他豪门贵公子的爱情观不一样,他喜欢的女孩,他不会强行占有,而是希望她快乐。
蓝凌浩又:“婚期是五年,不定五年之后,你愿意待在我身边。”
她是北欧皇家特工,脸上没有颜城那般灵动的笑,有的只是冷峻。只有对着颜母或者蓝家的长辈,她才会装着笑。
见她不话,蓝凌浩立马转了个话题。“我开玩笑的。”
“结婚只是各取所需,蓝家催着我结婚,而你需要一个庇护所,我们两达成共识。”
“只是在共识的基础上,我想再对你好一点,仅此而已。”
颜倾没有去看他,而是将他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拿下来,而后抬脚走去了野车。“不值得。”
蓝凌浩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热,才随着她的脚步一起离开。
从遇见她那天开始,他的步子就一直追随着她。这么多年了,“颜倾”两个字仿佛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想丢开,哪有这么容易?
不值得吗?
感情里,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他愿意目光追着她,那就是值得的。
**
颜城和秦司霆并肩走在意大利的街道上。
树荫,落下斑驳的阳光。
“我们什么时候去摩尔曼斯克州?下个月?”
“奶奶她要你先生个孩子,才放你出去玩。”男人答。
“我不要!生了孩子身材走样,到时候连玩的心情都没了。先去外面玩一玩好不好?”她撒娇。
“好。”秦司霆低头看着她,“今晚就走,奶奶今晚去四叔家吃饭,没工夫理会我们。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找不到人了。”
“你坑老夫人啊。”
“证都领了,你还叫她老夫人。”
颜城握紧了他的手,男人的左手握着女孩的右手,一对婚戒,在阳光下异常闪耀。
她望着他笑得很开心,“秦司霆,这辈子我又嫁给你了。”
男人像是有些疑惑,蹙了蹙眉。
颜城踮起脚,捏了一下他的脸。为自己打圆场,“我曾经在梦里梦到嫁给过你,所以这是第二次了。”
男人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两人沿着林荫道慢慢地走。
周围有行人擦身而过,街道上来往车辆。
时而有微风吹拂在两人身上,荡起衣摆。
男人时不时低下头看她,“梦到什么场景?”
女孩时不时抬头望着他,“你单膝下跪和我求婚呀。”
“你你会一辈子对我好,所以我没考虑,就答应嫁给你啦~”
“那你了什么?”
“我了……”女孩冥思了一会儿,突然从男人胳膊下钻到他身后,往他背上跳。
奈何她太矮,秦司霆不弯腰,她跳不上去。
男人轻轻笑了一声,而后在她腿边蹲下。见她趴好了,他才背着她稳稳地起身。
颜城搂着他的脖子,两条腿俏皮地晃动着。
她凑到他耳畔,嬉闹地:“我我以后要把可爱和温柔藏起来,只给你一个人看。”
阳光,变得更加暖熙了。
------题外话------
后面还有番外,会涉及韩陆奇黎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