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若的妈妈也放假了,这就意味着若再也不能和沈则程出去浪荡了。
沈则程窝在家里都快发霉了,每天只能在手机上给自家女友发发骚话。
以前还好,无聊的时候还能找唐明行出去喝喝酒,今年唐明行是死活不肯和沈则程出去了。这见色忘友的家伙,现在倒是想起他了,不可能的,绝不。
若这番在家里,总是偷偷摸摸的和沈则程聊天儿,要么就偷偷躲在房间里视频,颇有一种偷情的感觉,真惊险刺激。
大年三十这天,头一回,若和妈妈两个人吃团年饭,其实在这之前,爸爸也打过电话来,暗示想和她们一起吃个年夜饭,若装没听懂。她知道,妈妈定是不愿意的,看见爸爸,就会想起那些年不堪回首的日子。
沈先生回了自己真正的家,和他父亲一起吃年夜饭,这个若是知道的。从沈先生的语气里,若隐约明白沈先生和他父亲的关系,大抵是不怎么好的,只希望沈先生这次回去,能心平气和地回来,大过年的,不要闹得不愉快。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若的一举一动,妈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憋了这么久,吃年夜饭这天,终于问出口了。
“若若,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妈妈状似不经意地问出口。
若想下意识没有,可她的脑子里就突然蹦出了沈先生的脸,她突然就不想委屈他,自己这么好的男朋友,有啥不好出口的,又不是见不得光。
“嗯。”若默默点了点头。
对面的妈妈了然于心:“是不是比你大很多啊。”
这下轮到若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妈妈笑了笑。
若有点紧张,虽上次已经试探过妈妈的态度,可现在成了铁打的事实,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妈妈似乎看出了若的心思:“别担心,我又不反对,他人怎么样?找时间带回来给我看看?”
“他人很好的。”若下意识道。
“你还,找个时间带给我看看吧。”
若的妈妈这半辈子,自己嫁错了人,活得憋屈,自然不希望女儿步自己的后尘,男朋友这事儿,还是得靠她把关。只要对待自己女儿好,其他的,都可不大计较。
若想到沈先生,此时怕是也在吃年夜饭,要不要初几的就带沈先生回家。也不知道沈先生的家人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沈则程此时确实再吃年夜饭,只不过,吃得不大愉快。
沈家诺大的长桌,此时只有沈则程和沈景山二人。
母亲在世的时候,总是沈景山坐在上位上,沈则程和母亲分坐两侧,现在,却是沈景山和沈则程分坐首尾,两个人隔着八丈远,话都费劲。
“听你交了个女朋友?”沈景山从秘书那儿得到消息消息后,就等着今天问他。
“是啊。”想起那个丫头,沈则程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你还挺喜欢她的。”沈景山可是很久没看到儿子这样笑了。
“不定她以后就是我老婆。”沈则程直言不讳。
“你就不打算问我的意见?我要是反对呢?”沈景山对这个儿子的不满,又上来了。
“你以为你反对,我就不结婚了吗?我顶多就是通知你一声。”沈则程放下筷子,看着对面陌生的父亲。
“你不要太过分了。”沈景山也放下了筷子,大概是平时被儿子气多了,现在面对儿子的反叛,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再怎么着,也不及您过分啊。”沈则程吊儿郎当的。
“你母亲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怕是都不能安息。”沈景山终于又抬出了自己三年前就已经过世的老婆。
“我怕过了,你别再提她。”沈则程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不能提?她生前是最盼望你过得好的,看看你现在过成什么样子。”在沈景山的眼里,儿子在外做个吉他老师,那是混到了社会底层,平白丢了家族颜面,“听把一句劝,回家吧。”
“回家?母亲在世的时候,我还算有个母亲,母亲去世了,我还有家吗?”沈则程靠在椅背上,语气淡然,仿佛一切事情,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我知道是我对不你们娘俩儿,我现在这不是想弥补吗?”沈景山老了,眼角长出许多细纹,便时常回忆起旧时光。
刚结婚那会儿,他才刚刚开始创业,在外业务繁忙,家里的一切,都靠自己那个温柔贤淑的妻子搭理,那时候他同妻子两情相约,虽然辛苦,但也不觉日子过得艰难。再后来,他们有了个儿子,事业蒸蒸日上,正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时候,家里的一切,还是靠任劳任怨的妻子,他因此,也疏忽了与儿子之间感情的培养和教导。
慢慢的,生意做大,人也来忙,不知不觉中,对于妻子的叮咛,他开始感到厌烦。
自己已经算是一个成功人士了,可妻子跟不上他的脚步,还守着家里那一天地,参加什么酒会,他从不带妻子,只因他觉得脸上无光。
后来儿子迷恋上了音乐,不想着帮家里打理生意,偏要组建什么乐队,在外面搞得轰轰烈烈,对于自己的反对,也置之不理。
而他,把这一切都怪罪在了妻子身上,埋怨妻子没把儿子教导好。
回想往日的这些情景,沈景山心里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后悔吧,是有那么一点儿,可他这人生性霸道,喜欢掌控一切,每每看着儿子忤逆自己,心中的那点儿愧疚,就消失殆尽。
儿子来大了,将到而立之年,沈景山再也管不住了他了,只期盼他还念着这最后的父子情,让自己还能在今后的日子里享受一下儿孙绕膝。
沈则程打就感受到父亲对母亲的不喜,连带着,他就不怎么喜欢父亲,从到大,是母亲教他话,教他走路,走上音乐这条路,母亲也是支持的。母亲永远会站在他背后,支持着他。可母亲去世了,父亲错了,他也错了。
“你最该弥补的,是母亲。”沈则程面色发冷。
“过去的事你能不能别老揪着不放,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不行吗?”
“过得去吗?您过得去,我可过不去。”
沈则程完,不待沈景山有所反应,就出了门,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