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岩看着刘家姐妹先后跑远,这才转身回教室,没走几步,赵静从楼上匆匆下来,看见李红岩好好地,松了一口气道:“刚刚我看着是周新兰来找你,她找你干啥?”
看她一脸紧张的,李红岩心中一暖,笑道:“来和我道歉。”
“向你道歉?她?”赵静一脸的不敢置信,就圆的眼睛一瞪更圆了,像炸了毛的猫儿。
李红岩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放心吧,她不带帮手的话,打不过我的。”
“噗,就你?”赵静一脸鄙夷地打量着豆芽菜儿一般的李红岩,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李红岩的体育成绩,还真没多什么。
这瘦巴巴的身体长跑、跳远都很不赖的,和周新兰打架……还真不定谁赢。
两个人着话进了教楼,然后分开,各自回教室去了。
又过了一周,李红岩接到家里的信,大哥告诉她,村里养的鸡下了第一茬蛋,二哥帮忙联络了地区里的两个厂,每半个月送一次鸡蛋,由村里送到公社,工厂的汽车来拉,每个鸡蛋比收购站多二分钱。算下来,这一个月就多卖了一千块钱。村里人都很高兴,都在铺排着,转过年来多养几只鸡。
二哥给收购站运肉食兔子,意外发现了两只长毛兔,被检验员拒收,二哥就带回来准备给孩子们玩。结果,到家没几天,就生了一窝八只兔子。二哥就,干脆养着吧,长毛兔的毛剪了能卖钱。
了一些家里的事,最后,李新国了几句刘家的事,刘珍珍特意找他一趟,和他解释刘珠珠的事,那一家的孩子订了婚,虽然考上了,婆家不让才放弃的,刘珠珠正好占了这个名额。
李红岩看着这个‘解释,心里冷笑,这是哄孩子呢还是哄傻瓜?好不容易考上的大,能为了婆家不让就不上了?
这一天,李红岩接到发表了她三四篇医常识、验的报社来信,询问她可不可以做一个专栏,每周一篇稿子,针对四季流行病、常见病的预防和治疗。
这对李红岩来并不是难事儿,而且还有比较可观的稿费可以拿,所以她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下来。
因为要发表到报端,她写的西都经过查资料、再三斟酌,确定无误的,所以,读者反响特别好。她开了专栏之后,很快就接到了报社转过来的一些读者来信,是根据她的法服用药物,病很快就好了。也有人来信看了她的章才知道,物理降温也很有效,孩子高烧都没用去医院打针。甚至,有一些人把她想象成了‘神医,把疑难杂症和肿瘤什么的拿来问她……
那些看了她的章能解决了日常问题的,李红岩非常欣慰、高兴;但看到那些得了疑难杂症、危重病的人,绝望中抱着一丝侥幸写来的信,她却觉得自己太没用,最开始也会有深深地无力、甚至愧疚,但她自愈能力强,很快就重振神,以更加饱满更加高昂的力,投入到习中去。有那么多等待拯救的病人,她医的动力就永远没有止境!
她记起林廷辉曾经给她过的一句话,或者可以称之为一副对子:只愿天下人疾病,何愁架上药生尘。
这副对联曾经在林家药铺门口挂了几十年,后来的林家渐渐没落,但这个对子却已经深深烙印在林廷辉的记忆中。虽然只是一个村子的赤脚医生,林廷辉也仍旧未忘初心,几十年兢兢业业、尽心尽力,相比周遭的大队,南陈大队是慢性病人最少的,也是病死率最低的,甚至十几年没有夭折的孩子了。
李红岩拉回飘远的思绪,重新专注到习中。
忙碌而充实的生活,时间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到了元旦。这会儿的节日还没有放假的规定,元旦就放一天假,并没有长假之,31号生们也照旧上课。
讲生理的陈诤教授讲完课,把教案一合,笑着祝同们节日快乐。同们笑起来,七嘴八舌地祝陈教授节日快乐,也有人道谢的,乱纷纷,却热闹又欢快。
陈教授点了张檬和李红岩两个人的名字:“下了课两位同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李红岩回头瞅瞅张檬,张檬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交汇,张檬的眼底有些心虚——上课前,她去生会处理点儿事务,结果迟到了几分钟,偷偷从后门溜进来的,点名时李红岩替她答了到!
难道,陈教授……
陈教授完那句话,就抱着教案缓步走出教室,根没给她们反应的机会。如今,即便两人再满心忐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办公室。
结果,到了办公室见到陈教授,对的脸色挺和蔼,还微笑着问她们累不累,课程接受度如何等等。
心里有鬼的两人对视一眼,又收拾神、心翼翼地应对着教授的询问,就怕教授来的是缓兵之计、然后突然袭击。没想到,陈教授问了几个问题后,终于出了今天叫她们来的目的:“二月份在京城有个术交流会,允许带两到三名生,我琢磨了一下,张檬家是京城的,跟着回去比较便,剩下的两个名额,红岩同若是没有特别的事情,可以算一个。”
这番话一出来,威力比挨骂都大,李红岩当时都怔住了,还是张檬拉了拉她的胳膊,她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我没问题。谢谢陈教授。”
国的术交流会啊,教授们能参加都不容易,何况是普通生?能去听那么多国内一流的医专家讲自己的临床、研究成果、心得,能开阔眼界和思想维度是一,认识人、提高拓宽交流层面,又是一个巨大的好处啊。
见李红岩兴奋的两眼发亮,脸蛋儿也染上了一层红晕,陈诤教授慈和地笑了,道:“那好,我就把你的名字填上去。这事儿还早,你知道就行,仍旧安心习,定住出发日期,我再通知你……初步估计,怎么也得期末考试结束,进入寒假才能成行了。”
李红岩一路激动回来,因为接下来没有课,只剩两节自习,李红岩觉得自己情绪太激动,怕回教室被其他人看出端倪,听张檬去生会处理事务,元旦虽然不放假,但晚上有生会组织筹备的联欢晚会,她也破天荒地要跟着去看看热闹。
张檬瞪她一眼,没什么,就带着她往大餐厅去了。
校里条件有限,礼堂比较,校活动放不下,大型的会议、艺活动只能另做安排,一般情况下,夏天安排在操场,冬季室外太冷,就安排在大餐厅。
于是大餐厅一端就是舞台,兼着大活动室的功能,后边连着一大间筹备室,还有一件仓库,校里购置的一些乐器、舞美道具什么的,平常就锁在舞台后边的这间仓库里。有大型的艺活动,这里就会临时拉起帘子,分割成化妆室、更衣室和舞美道具这些。
临近元旦,生们军心浮动,除了有演出任务的,也有一些同朋友过来看热闹、帮忙。李红岩跟着张檬过来,没跟着她去后台,就在舞台前的观众区(也是平常摆放餐桌就餐的地)看着。餐桌已经搬到墙根处摞了起来,偌大的餐厅空出来,餐厅原来的凳子摆在舞台下也只占了很一部分,后边空着一大半地,晚上看演出,生们要搬着自己的凳子过来。
看着这场景,李红岩莫名想起在家看电影点地的情形,嘴角止不住扬起一抹微笑。
旁边有邻班的两个女生凑一起话,因为临床专业经常一起上合堂,女生们都坐前排,彼此间不算熟悉却都认识,李红岩记得圆圆脸很爱笑的女生叫王新凤,另一个鹅蛋脸体型很好看的女生叫陈瑶。特别是陈瑶,因为体态漂亮,有长长地天鹅颈,却比较冷淡孤傲,被男生们起了个‘黑天鹅的绰号。
王新凤看见李红岩露出一抹意外,随即笑着打招呼:“你过来看排……还是有节目啊?”
李红岩笑笑:“……看排。”
托张檬的福气,李红岩对这些相对‘专业的术语也有了一定了解,不再是初入时的空白脑,但是,对于疑心沉浸在习中的她来,对张檬每天的行程安排并不太了解,所以,答话的时候,略显迟疑。
她这一瞬的迟疑,却被陈瑶解读成了不懂,微微抬着下颌,一脸惯有的傲气,淡淡道:“其实,下午才是正式带妆排。”
这句话,若是语气轻松、平和,就是解、随便一;但这么冷淡淡的,一脸傲气地出来,就有些警告、鄙夷的味道出来了。
李红岩听了这句话略略一怔,随即看到两人大衣下的演出服,这才恍然:原来,人家是参演人员,难怪看不起她这个看热闹的。
她扯了扯嘴角,没再什么,转回头看着舞台上杂乱忙碌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心思却不受控制地飞远了。
暑假之后,她和郑玉书保持着通信联系,你来我往,差不多十来天一封信的样子,不算少,但对于恋人来,也绝对算不得频密。而且,可能是分开的时间太久,他们之间的信件中包涵的感情来少,特别是她,来不敢述自己的思念、自己的忧虑,她甚至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情绪,白天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一直到熄灯休息,累极的大脑也顾不上胡思乱想,倒头就睡。但是,每次收到郑玉书的来信,她心底仍旧会有难以抑制的雀跃和激动,哪怕他的信中没有太多的述衷肠,但她仅仅看着一个个漂亮的字,就觉得满足,甚至,甜蜜而酸涩。
此次,能有一次意外的机会去往京城,拓宽术眼界之外,她随即想到的就是郑玉书。他不能回来,她可以去找他了。她想亲眼看看他在读的校,他习和生活的地。
看着她应付了两句,就看着舞台开始出神,旁边的两位都多少有些尴尬。她们主动搭话,她不是应该回问一句,让她们趁机一自己参演的节目、角色啥的,体现体现优感吗?咋就一声不吭了?
陈瑶冷冷地瞥了一眼,不再多理会,王新凤却按捺不住,又来问李红岩:“你们班谁出了节目?”
李红岩的思绪飞的有点儿远,听到话声愣了一下,才道:“有邱淮雨的独唱。”
提起邱淮雨的独唱,整个艺演出中占得分量颇重,是她们这些跑龙套的演员没法比的,王新凤还想问更多一点,李红岩却已经站起身,淡淡丢下一句:“我有事,先回去了。”
竟然,也没给两人反应的机会,径直穿过大半个餐厅,出门走了。
王新凤愣怔怔地看着,陈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位可是把自己个儿当公主的,对谁也爱答不理的,偏偏你凑上去,让人家打脸。”
王新凤就觉得尴尬,被陈瑶这么一,更觉得委屈,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她能这样……她习好,教授老师都特别喜欢她,你还是不要她什么了。”
“嘁,习好有什么用?教授老师们喜欢也不过是口头上,遇上事儿,她算什么?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农村里走出来的。”
十年时间崩坏的不仅仅是社会经济,还有神意识形态、观念这一些,多年来的压抑,让教授老师这些来应该被尊重的职业,成了低等人,遇事唯唯诺诺、心谨慎,只怕被按上什么罪名揪出去……
王新凤看看她,心中不以为然,脸上却保持着亲热和亲近,笑呵呵地转了话题:“听,刚开始筹备演出的时候,还曾有人推举这位参演来着,可惜,被张檬一口否决了。我就想不明白了,她和张檬看着挺好的呀,天天一起吃饭一起上课的,怎么张檬反而坑她?”
陈瑶皱着眉:“真有其事?”